第30章：苦難海
「請，請神嘍！！！」
一聲高昂的戲腔響徹天際
這聲戲腔讓玄機二人一愣，扭頭看向老道
之間老道一手搖著鈴鐺，一手揮著旗子，臉上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身邊的道士們載歌載舞，這詭異的一幕讓人看了，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戲團迷路了
玄陽看的兩眼放光，當初他和玄衣帶著弟子抓捕這群假道士的時候，他們也在跳這種舞蹈，他知道，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祭祀
可是...這次沒有祭品啊？
「前輩！這次沒有祭品，你祭祀有什麼用處？快點過來助我一臂之力！」
老道充耳不聞，甚至越跳越高興，越跳越激動
身邊的道士們身上冒出淡淡的紅色蒸汽，臉上的表情由喜轉悲，似乎發生了什麼看不見的事情
玄機眼睛微眯，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
眼前的這一幕，莫名的熟悉
是哪裡熟悉呢？
「跳大神！」
玄機如夢初醒，指著玄陽的鼻子破口大罵
「瞎了你的狗眼！這哪是什麼祭祀，這是在跳大神！這些人不是道士，你被騙了！」
「這到底——」
玄陽嘴巴微張，頓時瞳孔微縮
跳大神？這是什麼東西
那他們為什麼穿著道士的衣服，還煉玄道的丹藥呢？
這句跳大神莫名的讓他清醒的一瞬間
那丹...不對勁，那丹香不太一樣
可是不對啊，分明是祭祀換取上天的恩賜才能平息天災，造福百姓，這些不都在救世經裡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嗎？裡面的條條框框如此嚴謹，涉及的玄道知識又是如此清晰
清醒也就是一瞬間，玄陽的臉上重新匯聚偏執
你可以說這些道士是假的，那書呢，書里的知識也是假的嗎？
不對，你們在騙我，玄陽重新握緊銅劍
「少騙我，要戰便戰！」
「你已經被迷失心智了，無藥可救！」
玄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摻和進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了
他之所以知道跳大神這個詞，是很久以前在一處山村裡聽說的
那些村民對於跳大神也是一知半解
只知道
那是一群喜歡騙人的騙子，和喜歡偷東西的賊
能夠偷天換日的瘋子
「玄機，發生什麼事情了，什麼是跳大神？」
玄機卻沒有回答，只是攻勢一轉，無形中加大了攻擊的威力，試圖加快這場戰鬥的勝利
他不知道跳大神的具體都是什麼人
但是那些村民之所以知道跳大神
是因為他們所以人的孩子，全都被他們賣給跳大神的了
照他們說的，這是偷東西的一種手段
那些被偷走的孩子去哪裡了他不知道
但是那些被騙走，偷走的東西，現在還被他們穿在身上呢
那些道袍，那些煉丹術，甚至
玄陽師弟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想到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玄陽被日夜哄騙的場景
越是細想，他就越是憤怒
玄陽招架不住了，對面的玄機突然發起瘋來，完全不去防守，以傷換傷壓著他打
身邊還有一個不弱於玄機的玄清，方才他一個不注意，差點被砍掉耳朵
「前輩，別跳了！」
這時候，老道終於開口說話了
「二神，出來，出來，出來。」
隨著他急切的呼喊
他的肚子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鮮血四溢，一個跟他一抹一樣的老頭掙扎的從肚子里爬出來
兩人長的一模一樣，要說不同的地方
爬出來的那位，只有一個紫色的右眼，和空洞的左眼
見到這血腥一幕，玄陽三人都被怔住了，但是因為混戰的緣故，三人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攻擊
那爬出來的另一位老道也拿出的一個鈴鐺和旗子
跟面前的自己跳起了一眼的舞蹈
身邊的假道士們開始哭起來，哭聲震天，嘴裡又在不停的咀嚼著什麼
遠遠望去這種舞蹈
就好像他們正在分食什麼東西一樣
就當玄陽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兩位老道也哭了起來
他們兩位一哭
天上突然響起一陣轟隆
玄清莫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聽到了嗎，玄機？好像，要打雷了。」
似乎是要回應玄清的話
「打雷？」
天上的可是青門的護山陣，隔絕一切聲音和事物，雷聲怎麼會傳進來？
玄陽，玄機和玄清三人心中一緊，同時抬頭看去，他們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的漫天火焰已經不見了
不僅是護山陣不見了
他們回首望去其他地方
那群假道士，破碎的罪論閣，甚至整個青門乃至這座山
都不見了
只剩下堆積成山的腐爛生物，一座又一座，將他們環繞在中心
他們三人站在屍山的中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當他們再次抬首的時候
天上的護山陣不見了，自然就露出了天空，但是現在的天上只有烏壓壓的一片黑暗雲層，那裡面不時的有一些咀嚼的聲音，還伴隨著一些轟隆的聲音
這下他們聽清楚了
那不是雷聲，那是咳嗽聲
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快要震碎他們的耳膜，天上的咳嗽聲才算是停下來了
天上的團團黑霧向下看來
對，就是看，哪怕他們根本不覺得這是一張臉，但是他們所有人的心中卻同時產生了這團黑霧正在「看」他們的想法
然後雲霧涌動，露出了一張可怕的臉
那是一張很難用言語去形容的臉
各種蠕動的蟲子，妖怪，人的肢體，已經發臭的不知名動物屍體全部都凝聚成一個不太能稱呼成「臉」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活著的生物，還在不停的互相吞噬
就像他們突然就知道它正在「看」他們一樣，也突然知道了它的名字
苦難海
這一刻，他們的理智似乎跌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
這裡的一切，都在無時無刻的挑戰他們的認知
恐懼已經深入靈魂，但是卻無法呼喊出聲
他們三人已經連反抗都無法做到了
黑霧將他們籠罩，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連痛楚都被吃的一乾二淨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遠離地上的世界，一位男子咀嚼了幾下嘴唇
發出了滿足的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