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獻唱
煙花的綻放，預示著盛宴的開始
一道古箏的琴音響起
沒有任何詩詞唱戲，只單單是簡單的奏琴
但是卻堪比仙音
仔細去聽，這琴音帶著悲切，她心裡有傷，才彈的出這種感覺
隨著第一位青樓頭牌的琴聲，另外一種樂器緊隨其後
那是玉笛的聲音
然後是琵琶聲，鼓聲，各類的琴，蕭，笛不甘其後，誰也不肯服誰
但是這也就僅僅一時而已
樂器的聲音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樂器不精者，慢慢的停了聲音，將畫舫開向岸邊，視作放棄
花魁自然也就在剩下的人之間挑選
越來越多的人棄權，樂器的聲音卻迎來了共鳴的時刻，嘈雜的樂器隨著弱者的退出，變得清晰優美，剩下的頭牌也在有意的將自身的樂器於其他樂器磨合，將自己的曲子磨合進別人的曲子
岸邊的人大聲叫好，湖上的達官貴人也跟風作著點評
最終第一輪競爭已經落下了帷幕
這些青樓頭牌的畫舫只剩下了四支
受外面熱鬧的氣氛影響，黃天和丹冉冉也出來觀看這一場花魁大比
聽著四人爭輝的曲目，連他也不得不承認，現代的音樂曲子，此刻的四人已經能完全碾壓
四人或低眉弄弦，或昂首激進，或神色悲切，或欣喜若狂
曲目抵達巔峰時，黃天也不得不暢快淋漓的喊上一聲好
國手技師想必也不過如此吧？
丹冉冉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黃天的側臉
她的心情也不由的亢奮了些
「那盡開笑顏的，叫紅若夢，那低眉撫琴的，叫顏花落，那悲傷不語的，叫嘆清河，那昂首激進的，叫徐君洛，這四人中的紅若夢，是上一次花魁大比的花魁，實力應該是最強的。」
聽完丹冉冉的解說，黃天不由得多看了紅若夢兩眼，心中也是暗自點頭
她的玉笛確實不知不覺已經成了四人曲子里的核心，另外三人只能盡作陪襯
長袖翩翩下，另外三人已落下風來
「不過，這也只是第一輪，還有後面的唱詩呢。」
「後面的唱詩？」
花魁也會唱詩？
另外三人落敗了，可是畫舫沒有開走，想必她們心中還寄希望於第二輪
嘆清河是三人中唯一沒有難過的，說了聲「這曲子可真美」，然後便盯著紅若夢直看
依舊是紅若夢先手
到了唱詩的部分，四人倒是無一例外的全部選擇了各種情詩，開始的四種風格全部都變成了悲傷的吟唱，這個世界的情詩無非就是各種書生跟小姐的棒打鴛鴦，其他人依舊聽的精精有味，唯獨黃天嘆了口氣
「沒勁啊。」
這句話聲音很輕，沒有幾人聽到，但是為首的紅若夢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她皺了皺眉頭，但是卻不敢有絲毫意見
上次她有意見，最後被逼大冬天的下江游泳，把她凍的整整兩天起不來床，這次是可是湖，下去了能不能起來還這不好說
最後，吟詩結束，四人中又有一人離開，三人的畫舫在湖心互相對立，進入沉默中，這第三輪，比的是拉票，對她們來講，難度頗大，需要仔細思考
「那你上去唱？」
丹冉冉眼裡興緻高漲，卻也是說笑
黃天正打算拒絕，卻想起自己前世看的諸多小說的文抄公
現在不正是個刷好感的好時機么？
只是，
自己不記得什麼驚艷的古詩，他的那兩句唐詩早就原封不動的還給老師了
但是
他還是很想上去試一試
「可以。」
丹冉冉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你想聽嗎？」
這下可把她難住了，說實話，她是很想聽的，但是想起上次花魁大比黃天的表現，頓時熄滅了心思
「沒有，我也就說笑說笑，還是聽她們繼續吟詩罷了。」
黃天將丹冉冉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讓船夫轉頭開向湖心，不一會就進入三位青樓頭牌的附近
這一手讓原本烏壓壓的人群搞蒙了，船上的達官貴人也疑惑不解
黃天向嘆清河打了個招呼，對方也友好的招手
幾兩金錠拋來，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你下去吧，讓我來。」
嘆清河微微的行了個禮，悄然行駛著畫舫離開
看到這一幕，圍觀群眾們不樂意了
你還要不要臉，你連續毀兩次花魁大比是吧，我告訴你，我還真就
忍了
幾位鐘意嘆清河的高官將頭別去一邊，當作沒看到
誰會傻到和鎮國候作對？
氣氛一下冷了下來，但是沒有多少人離去，還是想把這場花魁大比看完
紅若夢冷眼看著這一切，顏花落好奇的側頭，她是首次參加花魁大比，也是首次看到鎮國候的大公子
沒想到竟然生的這樣一幅好皮囊，傳聞再怎麼驚艷，也不如自己親眼見證啊
黃天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樂器，不過就算有，自己也不會彈，想來，也就放心清唱
靜下心來，深沉的嗓音傳遍湖面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圍觀的群眾面面相覷，他們從來沒聽過這種東西，他們甚至連詞也沒聽過
這是詩？這不是詩吧？
好像就是在自顧自說話一般，太過...直白了
非常怪異，但是卻有幾分戲劇的唱腔
場面寂靜無聲，與之前的熱鬧反差太大
不過，倒也不難聽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聲調慢慢上揚，待到最後一句時，濃烈的悲傷和面對山河破碎的無力感湧上
眾人也慢慢進入狀態，開始有人沉浸曲調中
還是挺聲情並茂的，比起一直以來的詩，倒是新意不少
不少人暗自點頭
不過，還沒完么？
這些句子的藝術成分很高，不太像他能寫的出來的東西
簡單的來說
我聽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腔調一轉，歌聲抵達高潮
【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情字難落墨她唱須以血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收尾，曲閉
沒有任何樂器
也沒有任何掌聲
黃天絲毫不在意寂靜的現場，只以為不合他們的胃口，拱了拱手，帶著丹冉冉就要回到畫舫內部接著看花魁大比
現場的氛圍依舊死寂
當黃天進入畫舫內部的時候
「好！」
顏落花啪啪的鼓動雙手，眼中滿是崇拜
這首曲子，太過適合她了，歌聲的高潮處令她久久不能回味
這掌聲和喝彩似乎驚醒了眾人
下一刻
「好啊！好！」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平靜的湖面跟隨著一起躁動起來
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