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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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淵低頭默默的聽著,間或盯著章明月的臉頰,如此看來,她的確如同那畫中的仕女一般,端莊之餘古典雅緻,只不過天妒紅顏罷了,可憐的她似乎永遠生活在無盡的冰冷生命之中,感受不到任何愛的暖流。

「公子,能夠麻煩你抱我到那窗前木椅上?「那章明月忽然這般開口道。

離淵這才明悟到的自己的失態,從方才明了到章明月的身體狀況,一時失神,竟然忘記了明月一個弱女子還趴坐在黃梨木的地板上,趕緊站起身來,對著章明月歉疚的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而後慢慢的蹲下身子,一隻手從章明月的雙腿下穿了過去,另外的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摟著她的背部,稍微一用力便是將她整個人托在了懷中,章明月的身體正是很輕,如雲一般輕飄飄的,離淵似乎在抱著一件驚世絕倫的瓷器一般,行事之間極其的小心翼翼。

章明月跌倒的地方距離那窗檯只有兩三步遠,離淵倒是花費了不小的心思,章明月的身子整個人都是冷的,冷的讓人忍受不住,恐怕也只有離淵這等人可以耐得住,將她的身體小心的放在倚在窗前的軟椅上,離淵這才又見到了初看到的那副畫中女子的樣貌。

離淵上的二樓來,第一次見到章明月就是這般的一種慵懶神態,斜倚窗前,看著窗前的明月起落朝陽升起,現在想想這女子真是偽裝的太好了,恐怕一般的人見到她,都不會猜到章明月是一個廢人,那寬大的粉紅色的長袍極其的吸引人,正是這種態勢造就了她的那副柔軟無骨慵懶弱風。

此刻的離淵才忽然意識到一個事情,從進入到二樓說話,一直到離淵佯裝走的時候,那章明月似乎都保持著這樣的一種狀態,斜倚窗前眼光朝外,偶爾的動作也只是通過上身慢慢的運動,至於四周的景觀,她自然可以憑藉著眼前的那梳妝鏡,將一切可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紅顏薄命,恰是對章明月最神似的描述。

離淵望著章明月的臉頰,在她的臉上仍是沒有半分哀色,再加上清冷的神情,想必月夜下觀察,更神似孤懸高空的月亮,離淵細細的品味之下,再一想起最開始二人的談話,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打破沉默道:「明月姑娘,平日里皆是這般么?」

言外之意,則是想勸說她有時間的話,多出去轉轉,並不要整日的呆在此處,只不過這些話語,離淵不是太容易說出,畢竟略微敏感的人,應該會心中波動萬分。

「公子,我在這窗中可以看的到白日朗朗的天地,青天白雲盡皆如眼,到了夜間,可以欣賞到夜雨暮風、落日煙愁,鏡中自可觀察到每個人的神情波動,如此我便是已經滿足了,對著外界的那片天地,我實在不想再去涉足。」章明月宛然一笑道。

「鏡中明月,窗中天地,這些自然是好的,只不過旁觀總就沒有自己親身去嘗試一番的好,」離淵向前走了一步,身子站在那黃木梨窗前,從這個角度望去,整個天地並沒有章明月說的那般美好,只是一處狹小的天地,遮不住那份不變的心。

章明月低下了頭沒有回話,盯著鏡中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了,你方才一開始就在跟我說,你對我很感興趣,我卻不明白這有如何的有趣,可能我覺得我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值得你去關注,像我這般的人,不算是很多,也不再少數,不值得你這般去做!「離淵自嘲般的道。

一想起最開始章明月的話語,離淵就覺得好笑,她應該很少有機會做過多的言語交談,如今的苦情居,她算是獨樂其中的一個局外人,身邊的那些個綠衣小童,想來皆是高千秋派來伺候她的,再一看到這苦情居的布局建設,就能夠猜到章明月在千葉谷中的地位是極其的特殊的。

「公子,你錯了,你真的錯了,你不明白,你在我的心中代表的什麼?「

章明月說道這裡,蒼白的臉上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顯出一絲濕潤的淚光。

「從我出生,我的天地就完全的禁錮在了千葉谷的一方之中,儘管是同一片天、同一方地,我卻好似籠中之鳥一般,我身體的極寒迫使我不能夠離開這區域半分,不能夠真正的為我自己活著,小時候,那每日的棲宿打扮餐飲食宿皆是有下人們幫助,我感覺自己像一個木偶人一般,被人掌握著,不能由著自己一點。「

「這般的日子,直到我有了可以依託的苦情居,重新按照我的想法布局了整個苦情居,在這裡我才不是那個不能掌控的玩偶,我才發覺生活的意義,在這苦情居二樓,特意找人打造了這面銅鏡,修繕了這扇窗,每日坐在這樣的窗前,感受變幻莫測的天地一切。「

「在這裡我可以細細的品味天空的每一日不同,無論是驟雨疾風還是烈日炎炎,我可以一點點的看朝陽升起,夕陽西落,數著雨滴的個數,聽著鳥雀的私語,更能夠每日盯著一枚枚樹葉的生命過程,從嫩芽出發到葉落枝頭的蒼涼,晝伏夜出四季輪轉。「

「但是這些卻算不得什麼,有時候我會很無聊的盯著鏡子一天,觀察著下方的僮僕們的生活,細細地品味著他們與眾不同的生活,他們的喜怒哀樂皆是在我的眼中,只不過他們卻一點也不知情,每日仍是忙忙碌碌的生活著。

「閑暇之餘,我也會看他們的言語行動,猜測那些人的心中所想,把自己當做是他一般,想象他下一步的動作,也就是這般才能夠看到那些被人隱藏在面具背後脆弱的一面,而這一面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軟弱,我是命運的旁觀者,在鏡子的背後關注著每一個人的絲絲點滴。「

「他們每一日的心情變動都會讓我感覺到活著的氣息,我就像坐在大廣場前方,來來回回的熱鬧萬分,只不過這一份份熱鬧盡皆屬於旁人,我只是默默的思量著,這就是我人生的意義!」章明月語氣緩緩的將這番話道來,如同詩意一般的情懷,看似清淡的語氣,裡邊卻帶著濃重的悲哀與無處探尋。

離淵將章明月的話語聽在心中,卻是莫名的感到心痛無比,章明月永遠是一個孤獨的旁觀者,她方才的說的這麼多話,竟然沒有一件描述自己去親身做的事情,都是在語言旁白著別人的生活,別人的心情,別人的日子,完全沒有自我獨自的心情空間,一切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的傻丫頭。

章明月在這一點上而言的確算是可憐的,可是她除了這樣的生活,還能夠有著什麼呢?

「嗯,只要你心中感覺開心充實就好。「離淵半天磨出一句莫能兩可的話語。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十幾年,直到去年的那一天,我終於將整個千葉谷能夠遇到人都細細觀察了一遍,把他們每日的心情行為都揣摩一清二楚,這些人在我眼前如同玩偶一般,沒有任何的行為意義,或許是我接觸的圈子太窄了,轉來轉去,只是有著那麼多的人,不會多也不會少,他們心中所想的東西,我差不多都能夠細細感覺到。「

「一切的一切終於在那一天,我忽然感覺到了厭倦,對我往日賴以生存的方式失望,體會到了那種難以名狀的疲憊,千葉谷先前的時候,很少會有外人來拜訪,即便是能夠到達千葉谷,也不會進入內谷核心之地,七星大殿本就是千葉谷的祭祀之所,苦情居也並非一般人能夠到達的。「

「而我整日看著熟悉的事物一成不變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被關在玻璃瓶子中的雀鳥,在熟悉了四周的景物之後,眼看就要窒息而亡的那種,直到那天的傍晚,高羽罕見的帶著三個陌生的男子來到了苦情居,我才重新的燃起了一絲的興趣。「

章明月眼睛迷離的看著鏡中,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離淵近距離的看著章明月的嬌顏,也不忍打斷她的話語沉思,想來她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過去現在的記憶中回返著,這樣就構成了她那可憐又一點點脆弱可拆的快樂,讓她為了一點意外而欣喜一整日的功夫。

特別是最後那一句,離淵聽了帶著一點點的心酸,差點眼睛就有些紅了,高羽可能只是偶然帶三人來到苦情居喝茶,沒想到這卻成了章明月心情轉折的基礎,以往我等這些人,只是隨意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從未管過她人的感受,現在見到章明月這般,離淵才感覺人生有時候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第一次聽到公子的名字-----離淵,離離之別,淵隔天涯,人生頭一回,聽那高羽等人將你的事情慢慢的講出來時候,我竟然整個人都無可救藥的沉迷在了其中,頭腦中盡自己最大的想法,去想象你該是如何的年少俊傑,如何的人中蛟龍,總之不平凡的很。」

「可憐的是我那匱乏的想象力,無法將你整個人描繪出來,只能在自己的心中淡淡留下一點點的虛影,聊以自--慰,那一天是我人生中堪稱最特別的一天,我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興趣,只是為了牽挂一個從未謀過面人,那一天,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竟然不知道高羽等人何時離開的?」

說道這裡,章明月抬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不知道何時流下了難掩的淚珠,朦朧的淚眼望著離淵道:「公子,你又可曾明了當初你那道模糊的影子,對我枯燥人生的意義?就如同一個眼瞎的瘸子在崎嶇山路上走著,眼看就要墜入懸崖的那一剎那,忽然一點明燈的光芒嶄亮了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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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風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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