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交談
「如果我的話讓你感到了不適，我在此獻上誠懇的道歉。」
好好先生笑了笑，施以歉意，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為了緩和氣氛讓芙萊雅放下敵意。
他開始介紹自己在沙蔭鎮建立的賭場。
好好先生半張臉被短禮帽遮住，看不清表情，語氣中帶着揶揄。
」芙萊雅小姐，如果你肯賞臉，歡迎來我的賭場。第一次賭錢可是免費的。「
」哼，我對這種污濁不堪的地方沒興趣，更償還不起高額的借條！「
「哦？你對我的做法似乎非常不滿......不過，開創賭場，並且提供高額的債務有什麼不對么？我可沒逼着他們進來賭錢，是他們自願的——」
芙萊雅想要反駁，卻說不出所以然。
不管沙蔭鎮還是凱旋城，亦或者其它公國，甚至是拿多拉王都，都存在着賭場。
與觸犯律法的販賣奴隸不同，開設賭場被視為合法合法行當。
而那些大名鼎鼎的賭場，背地裏其實都有貴族乃至王室成員的支持——
「芙萊雅小姐，我說得沒錯吧。」好好先生打趣道。
「哼。」芙萊雅把頭一別，不願搭理他。
看自家主子氣呼呼的模樣，羅亞倒覺得她有些偏激了。
賭場既然存在，那便有存在的道理。
掀開人性醜惡的一面，每個人其實都喜歡用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產出——
「獲取利益」，自然也囊括其中。
嗜賭的沙蔭鎮鎮民，包括其它地方的賭徒，都希望用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產出。
『畢竟，人總是希望自己能夠獲得這種垂手可得的利益。』
吸引他們賭博的外在因素只起了少部分作用，最主要的還是心理作怪。
「芙萊雅小姐——
「不管怎麼說，這改變不了你欺騙和剝削壓迫的本質！」
好好先生輕笑一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欺騙，我可以理解，但你說我剝削壓迫？」
嘴上這麼說，可好好先生對芙萊雅心生濃厚的興趣。
在沙蔭鎮待了一段時間，遇到的儘是些愚昧蠢貨。
出於懼怕和種種原因，從未有什麼人敢當面疑，更不用說指責自己了......
雖然被馬卡洛夫視為死對頭，可他完全沒有把馬卡洛夫放在心裏。
幹掉這傢伙，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不殺他是因為沒有必要。
不過，只是暫時的——
眼下芙萊雅的出現，剛好為他帶來了久違的精神交鋒。
「是的，你和墮落天國的奴隸販子，還有那些欺壓平民的貴族沒有任何區別！」芙萊雅諷刺道。
「呵呵呵，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來探討探討奴役與被奴役的關係......」
好好先生語氣狂熱，抑制不住情緒，將話題上升到另一個高度：「這個世界，必須要靠這樣的方式維持運轉！」
「有了約束限制和奴役，愚昧的人類就不會製造混亂。
無論隱秘知識，亦或者其它的知識，都能被當做武器——物質和思想上的武器！
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所以，知識只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禁錮平民的思想、灌輸血統高低貴賤，唯有這樣才能使這幫愚昧的傢伙不再作亂，老老實實貢獻價值——」
芙萊雅打斷他：「你們只是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
平民們除了被壓迫剝削，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哦？照你這麼說，芙萊雅小姐，你想把有限的資源平均分配給全部人？」
「我只是不贊同剝削壓迫！他們應該享有同等的權益！」
「這麼做，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會活得不再滋潤......」
「人都是平等的，不應該有階級之分。」
「但你要知道，拿多拉王國的進步和發展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
王室成員，律法大臣，六議六閣之下的霍普金斯研究院學者——
如果把他們的權力和資源交給一個愚昧的平民，他又能有什麼成就？恐怕偌大的王國早就被污穢和邪惡巫師摧毀了吧？」
「不談什麼成就和貢獻，只需要最基礎的權益保障。平民缺少土地以至沒有土地。窮困的平民向貴族租佃土地、借貸財物。
不僅受着壓榨剝削和奴役，還要被以太病折磨，就因為沒錢購買聖水和魔葯，甚至還被當做瘟疫的源頭——」說到這，芙萊雅憤懣不平。
情緒有些失控，泛白的指關節揪下幾挫狗毛。
「汪嗚～」
「喔喔喔，芙萊雅小姐......冷靜，冷靜。」
好好先生不置可否：「這些離經叛道的言論要是被貴族和王室聽到可不得了。探索者都像你這樣嫉世憤俗的么？」
「我只代表我自己。」
「好吧，只不過別像詹姆邦德那樣，企圖改變什麼，放任著好好的貴族不當，偏要為平民謀求權益——」
「什麼意思！你是說父……詹姆邦德也說過類似的言論！」芙萊雅渾身一震。
「......也許吧，我從吟遊詩人的故事裏聽來的。」
「告訴我——」
好好先生沒料到她會如此激動，隨即想到了什麼，玩味的打量着她：「故事，我已經忘記了。」
「什麼！」
「芙萊雅小姐，請你調節一下情緒，我怕你會失控。」
「汪！」聽着芙萊雅劇烈的心跳，眼睛又佈滿血絲，狀態有些不對勁。
羅亞意識到她的理智出於某種原因，正不斷流失，急忙出聲提醒。
「呼，小亞，我沒事。」
見她情緒逐漸平緩，好好先生繼續說道：「探索協會號稱自由天堂，沒有條條框框的約束，你們的宗旨是探索未知地域，致力於消滅污穢，維護安全。」
「......沒錯。」
「並且你們崇尚自由和冒險精神......但不是所有的探索者都會遵循這些理念，無論迫於生計又或者其它苦衷。
總之，經常和污穢戰鬥、面對未知的詭異和長期壓力，會使你們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
嚴重者必然發瘋，淪為強盜和殺人狂，打着探索的旗號燒殺搶掠也是常有的事。」
「請放心，我有承受能力，絕對不會發瘋傷人的。」芙萊雅向他作出保證。
「當然了，諷刺的是被通緝的他們身價高得離譜，有些懸賞價格甚至足夠支付昂貴的煉金武器和魔葯，所以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送上哈哈哈哈！」
好好先生髮出嘲諷的笑聲，從懷裏取出一根精緻雪茄，開始吞雲吐霧。
「普達斯徹人口多，平民不僅可以成為探索者，還有機會進入霍普金斯研究院接觸隱秘的魔法，從而獲得更高等的力量。所以，你不該把拿多拉王國的制度貶低的一無是處。」
芙萊雅反駁：「絕大多數平民連字都不認識，進入研究院的簡直痴心妄想，而且獲得資源和培養也有限。」
「可誰說無知就不是幸福？畢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可能迷失心智。知道么，普達斯徹的每一處公國和城池裏都有探索者的蹤跡，他們像骯髒的老鼠一樣遍佈整片加納大陸！」
盯着表情一變再變的芙萊雅，他眼中揚起一抹嘲弄：「探索者不像霍普金斯研究院的學者，他們永遠都無法理解隱秘的知識。
很多想要出人頭地的探索者劍走偏鋒，想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不惜和邪惡的巫師混在一起。
為了追求不被認同的理念，曾經的閃耀燈塔詹姆邦德更是拋棄了人性——」
「吉蘭巴雷先生！」
芙萊雅聽不下去了，污衊詹姆邦德的那番話更是讓她怒火中燒，但還是極力剋制住。
「......你並不能否定所有的探索者，更多人還是心懷正義的！而且你也不知道詹姆邦德背後的真相，一切都只是道聽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