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男孩
對於篩選出的這幾個移動魔法，我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也算是有信心教導凝膠了。
練習結束，我準備前去慾望聖堂與幾人打個招呼之後便離開，可此時店鋪內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
緊接着，我就看到了櫃枱的左邊，一個男孩抱着一塊石板坐在那裏，他耷拉着腦袋，但衣着讓我感覺有點眼熟。
這不是…
「黏土先生，你認識這個孩子嗎？」薩拉莫妮走上前來。
「有點印象，讓我想想…」
聽我這麼說，薩拉莫妮便鬆了口氣，畢竟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會是怪奇的客戶，單從怪奇那裏也不可能問出任何情報，這讓她對男孩有些擔憂。
「嗯，好像是在安息鎮吧，當時他看起來也沒什麼親友投靠的樣子，我就留下的石板作為信物——居然真的過來了啊。」當初只是一個雕像來着，我也探查不出任何生命的跡象，想不到真的能活過來…
『安息鎮，聽上去不像是什麼好地方。』
「那…」「沒事了，之後我會做出安排的。」為防止薩拉莫妮問出什麼我無法回答的話題，我連忙打斷了她的問詢。
聞言，薩拉莫妮點點頭，像是有些關心，她又看了兩眼男孩，才走到一邊休息。
我走到他的面前，坐在地上的男孩看上去還沒有我的小腿高。
因為高度實在有些低，我只好蹲下身子和男孩對話。
「跟我來吧，只是坐着也沒什麼意義。」
像是受到了什麼觸動，男孩猛地抬起頭，灰綠色的雙眸凝視着我。
我覺著有些驚奇，但也只是點點頭，便站起身，臨了回頭看了看男孩有沒有跟上。
男孩切實的跟了上來。
他並不害怕，好像與之相關的情緒都被抽離了一樣。
廢棄的拍賣會場，常用的談話地點。
「不用一直抱着這塊石板，它不會逃走的。」看着緊抱着石板的男孩，我說道。
男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板，雙手依然僅僅將其禁錮著。
聳聳肩「有名字嗎？」我溫聲道。
男孩有些木然。
「你有名字嗎？」我一字一頓的再次問了一遍。
「奧斯塔…奧斯塔…」男孩喃喃著「應該是。」
我點點頭「好的，奧斯塔，你還有什麼值得投靠的親人嗎？」
只是象徵性的問問，從他的狀態來判斷…大抵是不會有了。
男孩又發愣起來，過了半晌才緩緩搖頭。
只是一時興起留下了石板…總不能雇傭童工吧？
雖然這裏並沒有什麼保護法之類的東西，但道德滑坡這玩意兒誰說得准呢，人還是表裏如一的好。
接下來問點什麼？年齡？他對自己情況的了解？嗯…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我打算先了解下男孩現在的想法。
不出意料的，男孩搖了搖頭。
「好吧，你不知道，但我可以給你講講，從哪開始說起呢…」我用着像是演說睡前故事般浮誇的語調。
男孩的注意力集中了。
「你是跟着石板來到這裏的，對吧？」毋庸置疑。
男孩點點頭，似乎來了精神。
總歸不會變成第二個怪奇，我在心裏發了下牢騷。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慾望聖堂。」男孩不假思索道。
倒是會搶答。
「沒錯，慾望聖堂，能夠滿足人們願望的地方，
也包括你的。」頓了頓，我接着道「你有什麼願望嗎？」
嗯，我有點後悔了，萬一他的願望是需要什麼人死而復生我可就傻眼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我不知道。」
男孩的答案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這讓我想到了曾經看到的某個新聞，採訪的是一位街頭的流浪者。
一個傳統的問題：假如你能實現三個願望，你會許什麼願。
那個男人也是這樣回答的，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奢望過什麼了。
僅僅是在腦海中流轉的一個念頭，在當時的境況下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奢侈。
報導後續的跟進…似乎是男人悄無聲息的死在了街頭，僅僅幾個月後。
希望眼前這個男孩的經歷不是那麼的…悲慟。
不管怎樣，既然被我碰到了，無論他曾經的經歷如何，至少我不會讓他在未來的某一天不明不白的死去。
「是嗎…」「我想到了！」
短促的話語后，男孩圓睜雙眼緊盯着我。
我愣了下，隨即道：「你可以說說，我在聽……」
「慾望聖堂本來就是一個實現願望的地方，你不用擔心像是什麼說出來就不靈的事發生。」見男孩依然有着明顯的猶豫，我這麼勸說道。
男孩眼中一亮。
「叔叔，媽媽也這麼說過…所以願望真的，說出來以後就不靈了嗎？」
男孩的話問的我心中一顫，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朝我要媽媽。
我連忙應付道：「當然，不過在慾望聖堂不用擔心這個，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出來。」
「我希望找到生命的意義！」男孩乾脆利落的說完了自己的要求，但立刻又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嗯…是這樣說的嗎，阿姨好像是這麼說的。」
生命的意義！？
男孩脫口而出的願望和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所對應的完全不同，至少根本不符合我的認知，讓我很是吃驚。
為什麼要尋找生命的意義呢…
「生命的意義啊…這真的是你的願望嗎？」「嗯！」男孩肯定道。
「是你自己的願望？」我再次詢問道。男孩回答的依然沒有猶豫，還猛地點了點頭。
「好吧，但想要實現這樣的一個願望可不容易。」
聽到我說的，男孩有些失落，但他立刻問道：「叔叔，那，在慾望聖堂，我的願望能夠實現嗎？」
「當然可以，但願望的實現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現在的你還做不到。」生命的意義，我自己都沒活明白呢。
男孩愣了愣，又趕忙問道：「那我要怎麼做才能，才能實現…才能付出實現願望的代價？」
聽得出他很着急。
「成長，你需要隨着時間慢慢長大，在這個過程中…」我正自認為相當明了的擺弄著自己的解釋權時，男孩的小臉肉眼可見的皺成一團。
這…
「可是，可是，媽媽告訴我，參加了永生的儀式之後，就再也不會變老了，也就不會成長…」說到這，男孩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
男孩在原地好像要急哭了，但他的話在我的腦海中掀起了一陣頭腦風暴。
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