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父親和我說：「你班的李西敏和楊柳都通過一中的最後面試，現在是我的正式同事。」

「都教化學啊？」

「嗯吶，正兒八經一個辦公室的，比你親多了。」

「那問題來了，她倆是管你叫大哥還是叫叔啊？」

「最開始李西敏一直管我叫叔，楊柳之前管我叫大哥，我估摸着你倆應該不熟，她不知道我是你爸，後來應該是李西敏告訴她了，她就改口叫叔了。」

「啊，還挺幽默。」

「本來我也打算說了，之前的樂意叫啥叫啥，這屆老師都跟你一輩了，必須叫叔！」

「那郎老師呢？」

「朗明琦調三中去了，一中就要倆。」

「誒！那這個有沒有暗箱操作的成分啊？」

「這個我不清楚，一中的人接觸不到人事任命的層面，那是教育局的事兒，不過我估計應該沒有，因為一中的化學老師很緊缺，朗明琦好像是教數學的。」

「誒，你當初調一中操作沒？」

「沒有，咱們這兒的人事任命相對於大城市而言還是很純凈的，就算有這種成分，各項指標也一定是合格的。」

「成！了解了，睡覺去了。」

躺下后我給施岐發消息：「聽說朗明琦調三中去了？」

「嗯吶，你咋知道的？」

「夜觀天象算到的，她啥感受？」

「應該是不太開心，今晚吃飯她都沒去。」

「？？？吃飯？咋不叫我？」

「叫你爸了……」

「……全是白眼狼！誒！你跟敏敏關係不是很好么？你問問她操作沒？」

「你是不是有病啊！關係多好能問這種問題！」

「也是，世人真奇怪，關係好的時候沒法問，等過了一段時間這事兒不那麼重要了，兩個人的關係以及好奇心也就隨着時間的淡化而淡化了，就像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場生物初試發生了什麼一樣。」

「……其實……也沒什麼，我肯定沒抄吧，化學競賽不還是和敬愛的林少爺一起去了么！」

「有道理！不重要了，好了，我累了，休息吧。」

楊柳、茂哥、高藝桐、戴宇婷是好姐妹，也都是小時代的狂熱愛好者，在我們的學生時代，南湘的女神范兒，顧里的女王范兒以及唐宛如的女神經范兒都有受眾群體，唯獨女主林蕭無人喜歡。

事實卻恰恰相反，我反而覺得所有人都是林蕭，還是沒有主角光環的林蕭，自以為是女神范兒的人其實長相很普通，只是在那座小城的最高學府的一班中長相算不錯的，自以為是女王范兒的只是不拘小節而已，像女神經唐宛如一樣，自以為女神經的真的是女神經……

時代姐妹花中楊柳長相最不出眾，甚至有點兒土，其實茂哥也不好看，但勝在氣質照普通人好一丟丟。

楊柳非官商子女，哪怕在整個班級里都很普通，我有時會和小豬說：「每當我沒洗頭沒洗臉出去轉悠時很不希望碰到女同學，結果她們卻蜂擁而至，每當我好好洗漱梳頭打扮一番想邂逅女同學時，總能碰到楊柳。」

在小豬說完郎老師好看后，我腦海中閃了一下，好像是挺好看的，個子不矮，皮膚也白，眼睛也大，只是衣品、性格以及頭髮過於大大咧咧，我一直把她當女神經看待。

小豬說：「滕王閣序知道吧！遠不如赤壁賦，岳陽樓記出名，甚至不如琵琶行，但我們為什麼要學它？因為其他作品拼的是立意，

滕王閣序只靠景物描寫，沒有時代背景，沒有渲染氣氛，沒有講述道理，只靠華麗的詞藻描繪出了一副與其它靠立意相媲美的畫卷，這比立意難得多，而人的長相也是一樣的。」

其實好多事情都是這樣的。

一眼望去一家叫聚鑫高級時尚賓館的招牌映入眼帘，頗有周星馳國產凌凌漆中麗晶大賓館的氣勢。

現實往往比電影更加荒謬，有着高級、時尚的形容詞的大招牌下寫着沒有空調、網絡、電腦。

我說：「竇老師找的地兒挺個性啊！店家把沒有什麼都告訴我們了，這樣明目張膽，頗有江湖氣息，看起來會很有意思。」

眾人也不解，上前問了究竟，老闆說想表達的是「設有空調、網絡、電腦。」

「那個「設」掉漆了沒補，不過你們的意見很好，我說生意咋這麼差，明兒我補了，給你們打個折，65一間房咋樣？」

老竇掏出兩張百元大鈔道：「50一間，沒押金干不幹？」說完徑直往裏走，老闆從櫃枱底下竄出來，熱情地帶我們看房。

輝哥俯我耳邊道：「這老竇挺社會啊！」

我說：「裝誰不會啊！」

入住的條件很簡陋，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麼詩情畫意，甚至不如麗晶大賓館，麗晶大賓館好歹只有一個修飾詞，那就是大！而且確實挺大，而聚鑫高級時尚賓館每個房間只有一張說單不單說雙不雙的床以及一台老式電腦。

本以為為校爭光會很大方，想不到學校還是這麼摳門！我和小豬一個房間，小豬對此很滿意，有無線，有網絡，有電腦，有床，有窗。

我的高中附近被幾百家酒店賓館招待所包圍，內部空間一樣狹小，不過電腦都很好，至少和當時網吧的水平一樣，可以玩LOL，甚至可以玩劍靈。

價錢也很合理，那會兒我們的身份證去不了網吧，我也不敢去網吧，怕粘上煙味兒回家挨罵。

於是我們就會去這些小旅店，一個小時三塊錢，老闆會盡量給你調一個單間出來，因為標配是一個房間兩台電腦，這是在十幾年前就有的設施，這應該是最初電競酒店的雛形了。

店老闆們很放心，你可以花3塊錢享用整個房間一小時，可以關門，用句我當時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小時，你幹啥干不完啊？」

可惜並沒有做大做強再創輝煌，時過境遷，這些旅店的招牌下那條滾動的LED標語仍然會寫着可以上網，可問過才知道早已沒辦法上網了。

那時每個月放月假，住校的孩子會和父母撒個謊，說明天才放假，今天還得上課，於是放假的第一天就會花40塊錢包個房間玩上一天一夜，我與他們之中誰相處得來，便會屁顛屁顛地跟過去，蹭幾個小時玩兒，他們還會供應我一頓午飯，我至今都很感謝他們！

至於不放月假，我就跟輝哥混，他們會去一個叫都一處時尚賓館的地方，一樓有兩間經理室，打開后發現是七八台胡亂擺放的電腦，角落有一張大炕，玩累了可以躺一會兒，那應該是未來5年後黑房的雛形了。

2021年的時候，吉林疫情依舊嚴重，我自己在家很無聊，同事們年紀都很大了，和他們一起的娛樂除了吃飯就是喝酒，我覺得無聊經常找地方打遊戲，但疫情原因，娛樂場所上邊沒有正式下發文件，誰都不敢主動開門。

我回到一中附近一家叫張三拉麵的小吃部，本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的原則挑了幾個看着像網癮少年的高中生，向他們打探哪家網吧偷着開門了。

那些高中生很熱情，沒等我給他們發煙便主動給我發煙，他們和我說三中附近有一家電競酒店，真的電競酒店。

我道謝后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我問吧員網吧好像就你們開了，吧員對我說我們這不是網吧，是酒店，酒店不算娛樂場所，我說有道理！

記起以前看太陽的後裔，尹明珠也給了同樣的解釋，軍醫也是軍人，軍醫也是醫生。

我辦了會員，雙人間會員價168，我查了配置，一台電腦按照當時的價位起碼要一萬多，我將另一台電腦外放歌曲，在自己這台遊玩了起來。

忽然覺得自己沒出息，記得中考結束，有些男同學畢業照都不想拍，想趕緊帶着自己的小女朋友花3塊錢開個房間偷嘗禁果，或者花6塊錢占倆機器避免萬一被人打擾。

再或者花12塊錢預留一小時溫存一會兒，再再或者花13塊錢多買一個套子。

也就是說，初中剛畢業，或者初中的時候，男孩子就已經為了自己的處子之身下很大功夫，2021年的我已經24了，12年一輪迴已經活了兩輪，用句小學課文里的話就是「八千多的日子已經在手邊匆匆流過。」竟然還在花168上網打遊戲！

真他媽的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