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萌芽
如果說帝國首都除了皇室，還有什麼人家可以明目張膽的擁有弓弩手的話，那就只剩下王家了。除了這兩家，哪怕是將帥府邸，只要不是戰時，持弩都是滅族的大事。所以當一排排弓弩手站在下人小院的房頂時，沒有任何人會感到意外。
小院內的打鬥基本已經停止了，除了幾個藝高人膽大的在那游斗，剩下的都是在搬運傷者。貼身管事帶來最新消息，如若不降，就地擊殺。護衛們不得不撤離地上的傷員以免被弓弩誤傷。
「呼！」
護衛們大多數去搶救傷員，先前那個受傷不輕的黑衣人也終於能夠稍微的喘口氣。牧維也趁著這個時間在一處牆角找到兩根修繕房屋留下的房梁，左一甩，右一扔。兩根房梁轉着圓圈，帶着呼呼的風聲向房頂上的弓弩手而去。
突如其來的兩根房梁不但嚇到了一眾護衛，也讓場中兩黑衣人直接懵了。當弓弩手向餃子下鍋一般掉下房頂的時候，一根繩索也從房頂掉下來，落在黑衣人不遠處。
「趕緊的！抓緊點！」牧維順手撿起弓弩手遺留下的幾把短刃，左右手隨便划拉一下。短刃直接穿過幾個還在圍攻的護衛身體，不是屹立在青石板上，就是嵌入牆壁中。等女黑衣人剛抓緊繩索，還沒來及攀爬時，牧維單手一提，女黑衣人直接被提飛到空中。牧維另外一隻手往前一把抓住，向懷裏一帶，順勢就摟住女黑衣人的小蠻腰。不等女子反應過來，就又把繩索扔了下去。底下的黑衣人獨自面對護衛隊時，已身受重傷，平日裏般攀爬肯定不行。這會見了牧維救黑衣女子的方式，自是明白這是於他示範。倒是黑衣女子吃人的眼神表明了她對牧維的不滿。
牧維背着黑衣男子帶着黑衣女子，三人在房頂上飛奔。底下一干護衛窮追。最先受不了的是牧維背上的黑衣人，在剛剛的戰鬥中，受了不小的重傷。牧維為了看清院子的佈局，不得不在房頂跳來跳去，更讓他的傷加重幾分，最後痛暈了過去。
「你能慢點嗎？」跟在身後的黑衣女子發現了情況。害怕黑衣男子有個三長兩短的，不得不提醒。
「堅持一下，馬上就出去了。」牧維也感覺到背上的動靜，不過王家府邸十二尺的外牆就在眼前，只要跨過去，找個犄角旮旯放下他，自己在帶着這群護衛跑兩圈，他就安全了。
「這麼高的圍牆，他承受不住那個力道的。」第一次說話，牧維沒注意。再一次開口，牧維已經確定這個黑衣女子就是那個一起從龍安到京城的人。
「那就從正門出去！」牧維看了一下離得不遠的正門，躍身跳下房頂。
此時的正門、側門大開，得到消息最早，離王家最近的武嘯營近三千人馬趕來。正準備包圍王府，以防突襲者從院牆逃脫。
王家正門後有着一堵不知何時修建的，用於遮人視線的八龍壁，加上住在住在裏面的王家，意指九龍。
因為這八龍壁的緣故，兵卒們並不知曉裏面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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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只有護衛們的追喊聲傳來。所以當牧維跳下房頂時，只有門內三十多個護衛衝殺而來。
正當黑衣女子觀察到外邊黑壓壓的士卒群，判斷從正門突圍是否合適，以及下去之後該如何打算的猶豫間。牧維一腳踢飛沖在最前面的護衛頭子，暈死過去的護衛頭子直接撞翻了跟在他後面的五、六人。牧維在打開前方道路的同時一手托住背上的黑衣男子，一手抓住手砍來鋼刀的護衛手腕，直接把護衛抓起來，隨手轉圈逼退一干護衛。
「快點！」牧維回頭見黑衣女子沒有及時跟上，就催促了下。然後一腳踹飛腳下護衛掉落的鋼刀，鋼刀把護衛們剛堵上的道路又重新打開。
事實上，當牧維和門口護衛接觸的瞬間，院內追蹤的護衛已然而至。門外的兵卒聽到喊殺聲，也跟着帶隊校尉往裏沖。
戰陣合擊之術遠不是護衛之流可以比以的。但是，無論是準備衝進大門裏的，還是在外以戰陣之勢包圍的士卒，亦或是王家護衛，他們都見到令他們終身難忘的一個場景。
據傳王家八龍壁以大理石為料，重達萬斤，為名家雕刻，一兩不多，一錢不少。
可此刻眾人看見這八龍壁轟然倒塌，還未落地就被一男子踹飛。萬斤重的八龍影壁直接砸飛正門處的士卒，去勢不減的沖入王府外包圍王家府邸的戰陣。其後跟着兩男一女三個黑衣人，雖然其中一男子背負着另一位昏迷的男子，但在王府內的火光照射下，如天神下凡般威武。
「他沒什麼事，稍微休息一下就會醒的。」幽靜的小河邊，一顆大柳樹的枝杈上，牧維放下背上的黑衣男子，轉過身面對着黑衣女子。
面對面的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兩人都在等對方開口。
他知道她是她，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姿，熟悉的語氣。一路從龍安到汴梁，怎麼可能會忘記。不過她神族聖女的身份，怎麼黑衣打扮的跑來王家？是個人恩怨？還是神殿內部的權利鬥爭，已經激烈到讓一個聖女赤膊上陣的程度了？亦或是其他什麼原因？
她也知道他是他，小樹林里與犀牛人那驚世一撞，就知道這世間已無人可以與其比肩。今日這萬斤大理石只不過讓這個印象更深刻一些。
兩人不說話，主要是琦琳兒的身份帶來的尷尬，說穿對誰都沒有益處。
「你最好別亂走，今晚他們肯定會封鎖各處，大肆搜捕。最好等你朋友醒了再離開，以你現在的模樣帶着一個傷員走動，並不方便。我再去王家看看情況。」龍安到汴梁讓兩人都多少熟悉一些對方，既然兩人默契的認為這裏不是說話之地，牧維講完這句話，沒等琦琳兒說話，轉身就消失於王家方向。
「他是誰？」虛弱的聲音從琦琳兒身後傳來，剛剛還昏死過去的黑衣人這會已經睜開雙眼。
「老師你醒了？！」琦琳兒意外中夾雜着驚喜。
「他就是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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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給你說過的那個人。」琦琳兒轉頭望着牧維消失的方向看了看，依稀中想着那個人會再次出現。
柳樹上的兩人不知道在他們不遠處的草叢中，牧維正聚精會神的聽着他們的談話。對於王家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牧維需要做出一定了解，沒有任何消息的亂闖只會誤事。
「沒想到這天下當真還有如此神人，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你是玩笑話呢。畢竟這天下除了龍象帝國的皇族，還沒有人能和犀牛人這種異類比拼力氣。」說完，黑衣人摘下口罩，狠狠的猛咳了一陣。
牧維看着摘下口罩的黑衣人，眼睛睜得大大的，完全不可置信。黑衣人居然是端木凈的老師，觀鑫閣的閣主諸葛文、諸葛可道這個老夫子。平日裏看着和普通老者並無二樣，就是一個飽含詩書的學問大家，沒想今日卻是和王家護衛殺得有來有回的武學高手。
「老師！你怎麼樣了？」琦琳兒很擔心。
「沒事！一些小傷還要不了老夫的老命。」諸葛文穩住身形，示意琦琳兒不要擔心。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走的嗎？你要明白你對組織的重要性，我一個糟老頭子死了就死了。你有什麼閃失，那我們才是最大的損失。」顯然諸葛文對於琦琳兒回身救他是責備的，可語氣里卻有絲絲感激和暖意。
「還是怪我，就不應該輕易答應讓你來的。」當初琦琳兒軟磨硬泡，加之以為王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曲陽小道那邊，就答應帶琦琳兒一起來。只是忘了寶物到了王家，曲陽小道那邊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添頭。
「沒事，只要安全就好。」琦琳兒知道諸葛文雖然說的是她的事，其實是說這次行動的魯莽。本就勢弱，這次的損失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老師，你說他這次去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琦琳兒想岔開話題，只有這樣自己的老師才會短暫忘記失去戰友的痛苦。
「這個時候的王家……他去的正是時候！」諸葛文並沒有會意到琦琳兒的用心，反到覺得自己這個弟子對牧維有了什麼別樣心思。因為身份原因，加之自身能力也頗高，一直以來對所謂的俊人才子都是嗤之以鼻，難得對一個人起什麼關愛之心。所以閉目沉思，想對牧維此去王家的情況分析一二，結果驚訝的發現，經過他們這一鬧，王家必定以為自己已經穩如泰山，防衛必然會出現鬆懈。而這小子現在去，正是有機可尋的好時候。當真是自己給他創造了個好機會啊。
「是了！」琦琳兒本意是分散諸葛文的情緒，沒有深入分析。可經過諸葛文的提醒，才發現這個表現得就是一個傻大個的人，沒成想也是個心機慎重之輩。很自然的就回想起龍安到汴梁這一路上，那個人的表現、模樣、微笑，甚至延伸到身姿體態。雖然她自我感覺是在分析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可人是奇怪的，本來很平常的相遇、相逢，很快就會消失在腦海中。但當這些場景在腦海中一遍遍的重複的時候，就會悄無聲息的加深印象，直到有一天它在腦海中爆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