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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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一腳踢開腳邊的一塊貝殼，抬起頭，微蹙著眉頭望着遠處的燈火樓台。

「我在想未來是什麼樣子，人活着是為了什麼，我的路該如何抉擇。看那些燈光，每一盞燈下都是一個溫暖的家，而我，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何方。」

「你怎麼想這麼遠？」

「可能是因為快要畢業了，下學期就得考慮找工作或是繼續深造的問題，難免想得多點。到明年你也會想的。」

「或許吧。那你想清楚了嗎？」

一凡的眉頭舒展開來，回頭看着海音，微笑着說：「本來今晚我挺無聊的，還真後悔把聚會給取消了。但是現在我一點也不後悔，我度過了一個更特別，更有意義的生日。我們還蠻有緣的。」

一凡的目光變得熾烈，海音不敢迎視他，望着別處說：「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我不是已經回答了嗎？想清楚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哪都是家。而如果沒有家人，就算擁有豪華別墅，那也不叫家，只是一幢暫時棲居的冷冰冰的房子罷了。還比不上浯嶼那間破房子。」

說到最後一句，一凡的聲音明顯地低了下去，好象那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但海音仍是聽得一清二楚，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鑽進她的耳中，印到她的心裏。一時間她更不敢看向一凡，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人只默默地站着。

最後還是一凡打破了沉默，輕聲問海音：「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7月。」

「正好考完試。」

這話提醒了海音，她愁眉苦臉地說：「是啊，接下來得準備期末考了。」每學期末是最緊張的時候，連平時最懶惰的學生都得整天泡在公教和圖書館。

「這樣吧，」一凡提議，「期末考結束前我們是沒什麼時間了，等到考完試，你生日那天，我們再來這兒慶祝你的生日，行嗎？」

海音兩眼一亮，抬頭望着一凡，興奮地說，「好啊，那天正好是我二十歲的生日。」

一凡臉上的笑容漾得更開了，海音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開心的樣子，好象卸下了心頭的重負似的。

「賀客只能有我一個人。」這句霸道的話從一凡的口中冒出來，卻象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子在討要一件新奇的玩具。

海音忍不住笑出聲來，歪著頭裝作思考的樣子說：「這個嘛，我得好好考慮考慮。嗯，好吧，我同意了。」

「那就說定了。」

「說定了。」

一凡輕聲笑着，抓起海音的手就往岸上跑。

「去哪？」海音問。

「去買幾瓶酒來好好慶祝慶祝。」

「啥？酒？我不會喝酒。」

「不會就學。」

說話聲夾雜着歡笑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只剩下潮水慢慢地湧上來，湧上來，漫過了剛才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