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遺書
廖大娘抱著廖佳紅，慢慢平靜下來。
「奶奶，我要挨爺爺睡覺。」還沒等廖大娘說話，她已抓住廖大爺的大手……挨著睡下了。
過了一會，她那小手握住廖大爺冰冷的手漸漸鬆開，黃雲花輕輕的把她抱走，放在旁邊的籮筐里睡著，用縫製的小棉被蓋好。
這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多四點，風雨交加，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黃雲花淚流滿面的喊著：「媽媽您去休息一會，我去叫兒子、兒媳婦過來，守靈……」
「大嫂啊，你順便叫上我們家幾個孩子過來。」
「好的，我走了。」
廖大娘哽咽著說，「雨還下著，你慢點啊！」
「嗯。」黃雲花說完，走出了房間。
廖大娘慢慢的站起來，走到床邊，動手去搜廖大爺的衣服，褲兜里有幾塊錢，從褲腰邊的縫隙里摸出三張紅紙，於是她疑惑地打開，看不清楚，走到煤油燈光下，仔仔細細的看著，怎麼回事？
她眼睛不眨的看著，「老婆子，對不起，等你看見這張紙時，我已走了；我沒守信用，對不起，答應過你，陪你一起帶孫女長大成人；結果等不到了，為了不讓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只從國華他們倆口子過世后，我的胃長期反覆的難受，疼痛，一直痛到現在；為了節省錢，所以沒去看病，請你原諒我，你的糟老頭子。」
廖大娘停頓后，看了看廖大爺，手顫抖著，淚水止不住的滴在紙張上。
她顧不上擦掉眼淚……痛苦涕零的繼續朝下看；「老婆子，你一定要帶好孫女，老婆子，辛苦你了！」
廖大娘看到這裡時，揉揉眼睛，繼續朝下看，「另外，就是我們的孫女，剛剛出生時，兒子兒媳婦去世，接著紅紅的外婆也跟隨著去世，這不是好兆頭，我心裡有數。」
廖大娘流著淚，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睡熟的廖佳紅。
廖大娘乾咳一聲后，接著又朝下看，「剛剛出生的第二天，給孫女洗手時，發現孫女是斷掌，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右手是斷掌，我沒吱聲，怕大家知道了，會瞧不起她，唉，小孫女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你知道嗎？男兒斷掌千金兩；女兒斷掌寄人養；斷掌命硬，相剋父母之說，以後還會克夫……女人斷掌守空房，不知你是否知道？」
廖大娘看到這裡，偷偷看了看在房間里的張小英。
「老婆子，意思就是女子斷掌，必須抱養出去，送給別人養，之前想過，我捨不得，我不想讓廖家的後代過繼給他人養，所以我再苦再累也要自己帶著，之前沒有同你商量，對不起，老婆子啊！」
「老婆子，你看了之後，請不要伸張……所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孫女了；所以你要自己帶，自己養，我才放心，知道嗎？」
「我更不想讓年幼的孫女到別人家去吃苦受累。」
「老婆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我們的兒子兒媳婦命苦，孫女的命更苦啊！」
廖大娘心如刀割的越看越覺得同自己去算的一模一樣，這老頭子真行……
她流著淚，回想起來；孫女生下來不久，孝泉奉場，老頭子吃過早飯，喊道：「老婆子，我今天帶紅紅出去遛一圈，中午回來。」
「好的，老頭子你去幹什麼？」
「不幹什麼，帶孫女去見見世面唄！」
「老頭子抱著孫女慢點，知道嗎？」
「知道了。
」他答應著，抱著孫女慢慢的朝孝泉姜公墳走去。
廖大娘想到這裡，眼淚再一次的噴涌而出；她望著孫女，自言自語說，「這苦命的孩子，以後怎麼辦啊？」
張小英聽到聲音，轉頭看著，「媽媽您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她趕緊的把紅紙折起來，揣進自己褲兜里。
她又打開另一張紅紙，上面寫著：「老婆子，我可能隨時要離開你們，活不了多久？
你多加註意身體，千萬千萬要帶好孫女，不能有什麼閃事，知道不？
另外，以後有什麼事？去找兒子，趁機同他們說說孫女的事，看他們怎麼說？
唉，老婆子，雖然我倆吵吵鬧鬧一輩子，說起要離開了，真還有些不舍，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你成為我的妻子，非常感謝你，為我生兒育女；老婆子啊，老頭子愛你哦，下輩子有來生，我們還做夫妻好嗎？」
廖大娘看到這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淚水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
張小英走過去，心疼的喊著：「媽媽、媽媽，您老人家要注意身體。」
廖大娘根本聽不進，想到幾十年來的老頭子，突然，喊道：「老頭子，老頭子，你在那邊，一定要等著我，知道嗎？」
「媽媽，你說什麼呢，究竟怎麼了？張小英風袖口擦了擦眼淚，伸出手去拉廖大娘起來。
「老頭子，你放心，我會帶好我們的孫女。」她說完，眼淚擦乾，堅強的站起來，走到老頭子面前，俯下身，摸著老頭子的臉，「老頭子，我會好好的，請你等著我，下輩子一定繼續做你的老婆，請你安息吧！」她站在床邊，靜靜的站在那裡，看了一會，走出門外。
張小英看在眼裡，不知所措的跟著屁股後面走了過去。
廖大娘摸著黑，踉踉蹌蹌的打開院門，朝後面的竹子林走去。
來到小兒子，兒媳婦的墳前，五分鐘后，喊著：「國華，小紅你們在天堂還好嗎？你們的女兒，紅紅很好，你倆不要挂念，一定要保佑她要好好的，無病無災的成長！」
「另外，你們的爸爸到天堂找你們來了，一定要照顧好你爸爸，知道嗎？」廖大娘說完，靜靜地站了一會。
正在這時，黃雲花帶著兒女們走過來，喊著：「二嬸，你站在這幹什麼？」
手指竹子林說，「等你奶奶，奶奶在你小伯父墳前呢？」
「哦，在哪幹什麼？」
「不知道啊！」
黃雲花，張小英帶著的各自的兒女們走了過去，傷心難過的相互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