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Chapter 16

「靠!」監考員丙暗罵一聲,「果然人類都是這副醜惡的嘴臉!」

我嘴角抽了抽,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啊。

「呵,要不怎麼玩得過你。」金毛把手上的線往監考員丙甩去。

監考員丙手腕一翻,左手控線甩向金毛,右手控線控制住了之前那個異化的考生,讓那考生沖我襲來!

好機會!我後撤一步,匕首化成鐮刀,朝那考生橫劈過去。

「他應該……已經死了吧?」

「自然。」諾菲爾知道我在問那考生的死活,「不過你現在才問是否晚了些。」

我回過神來,那鐮刀的刀刃已經沒入那人腹部。那人身上的黑氣順着鐮刀蜿蜒而上迅速沒入我的身體。

隨之而來的是腦海中一聲稚嫩的平地驚雷:「兄長!」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還是成功地把那小子的哥哥的魂給救了出來。

鐮刀之下,黑氣散去,那名考生迅速枯瘦下去,皮膚也變成了暗綠色,甚至出現了屍斑。

看來諾菲爾說得沒錯,他早就死了。

「如釋重負了?真是虛偽的嘴臉。」諾菲爾從鼻腔中冷哼一聲。

我面色一僵,第一反應是惶恐。

我剛剛的表現明顯有些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嫌疑!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本性暴露了唄。」諾菲爾鄙夷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黑域之物入侵你的身體必然會對你的心性造成影響,不過這就要看你的定力了。你自己定力不好又能怨的了誰?能在這獵場之中撿回條小命都算你三生有幸!」

「我去。」我無語扶額,這種心事被人一覽無遺的無力感。

不過我的定力應該還行吧,要不然這麼多大佬進來我早瘋了。但話雖如此,我依舊害怕自己變得人性盡失。

「害怕什麼。」諾菲爾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你我本是同類。」

另一邊,金毛與那監考員對戰竟絲毫不落下風。

監考員丙動作十分迅疾但卻沒有金毛靈活。

可能是關節僵化的原因吧。

很快他就跟自己的活人傀儡一個下場,被金毛的細線固定在空中。

金毛笑嘻嘻地朝他走過去,從他的上衣口袋取走支票:「這可是我上一場用命換來的,哪有這麼容易送出去。」

監考員丙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麼看着我也沒用。散魂吧先生。」金毛的絲線狠狠地貫穿了監考員丙的眉心。

金毛拍拍手掌,撣去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起頭與我對視時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有點意思。那麼重的傷,你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癒合的?」

我低頭看了看,確實我身上帶着血痂的牙印不知何時消失殆盡。

我警惕地看着他。

金毛笑笑:「別那麼緊張,我沒別的意思。」他那雙碧綠的眼瞳中閃爍著的精光出賣了他的內心。

或者說,他說得極其敷衍,絲毫沒有掩飾其本心的意思。

活脫脫看獵物的眼神。

「我是洛望舒,如你所見,中意混血。你也可以叫我克洛伊。」

我嘴角抽了抽,內心腹誹這麼個腹黑還配得上「望舒」這個名字。

「克洛伊。我叫江北。」我有氣無力地應了句。

克洛伊看上去還想跟我說些什麼,但隨即他臉色微微一變,事實上他只是把微笑的弧度固化了:「不對勁。這一關卡還沒結束。」

是的,按理來說boss清除了不出片刻就會有黑霧或者白煙把我們捲走。

但克洛伊跟我扯皮得扯了有將近十分鐘也不見動靜。

其他考生都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之中,絲毫察覺不到異樣。

「監考員不是boss,考題也不是boss。」我雙唇緊緊地抿著,冷汗直下,「那……boss在哪?」

原本敞開隨時準備接收被驅逐的考生的教室門突然在一陣妖風下「啪」的一聲關上了。

後門同樣如此。

緊接着窗戶也一扇一扇自己閉上了。

我一個箭步衝到門口試圖擰開門把手——

被死死地鎖上了。

「卧槽。」顧不得畢生涵養,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再抬頭,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貼在教室門中間那塊玻璃上。

高清無碼,十八歲以下勿入。

我能感覺我的心臟瞬間漏了一拍,然後咯噔一下,腿瞬間沒有了力氣,跌坐在地上,甚至還微微有些顫抖。

「有……有鬼啊!!!!」

考場瞬間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克洛伊眼角抽了抽。

「太丟人了趕緊給老娘起來!之前的勁兒哪去了怎麼突然又怕鬼了?!」諾菲爾怒吼。

「我一直怕鬼好嗎?!」我委屈極了,「之前的就連那個監考員都有實體!你之前也很嚇人好嗎?!」

「那那些考題呢?」

「……那玩意兒長得也不嚇人啊。」我哆嗦著說。

諾菲爾:「……」徹底給我氣無語了。

那張臉一下又一下地撞著窗玻璃,似乎想破窗而入。

「它它它它……它有實體?」

那張臉似乎勾起了一個笑容。

隨即那整張臉直接貼上我的臉!

「吾好不容易逃出來,可別給吾死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那張臉突然飛出去好遠。

仔細一看再發現,我手上的鐮刀不知何時化作了七米長矛,直接把那坨東西給頂飛出去。

這矛……是秦朝的制式。

還有這風格,這不能是胡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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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

扶蘇並不理我,自顧自地操縱着我的身體,那七米長矛下一秒又化作一把青銅劍朝那腳不沾地的鬼怪砍去。

那隻鬼抽搐了幾下,甩了甩披頭散髮的腦袋,嘶吼一聲朝旁邊的考生撲去。

「靠!!!!鬼都知道欺軟怕硬!」有人尖叫。

「這鬼身上穿着校服!它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靈光一閃,「莫非boss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能成為厲鬼,多半是慘死。」諸葛亮搖著羽扇漫不經心地說。

「慘死……那,我們可能要找出那個鬼的死因了。」我想了想,「但不可能所有線索都在這間小小的考場內。我們現在應該是可以出考場的。」

扶蘇操縱着我的身體往窗外望去,果不其然,原本變成一片虛空的門外現在已經能看見陰雲籠罩的教學樓了。

「找個東西試試。」扶蘇做事較為謹慎,並沒有貿然出去,他俯下身子,往後一瞪,借力向那鬼怪俯衝過去。

手起刀落,那顆頭滾落到地面就化為一縷青煙。

扶蘇手上騰起黑霧,一把抓住那隻鬼的領子,把它往門外一丟。

頃刻之間它便化成一縷黑霧朝遠方遁去。

「跑了。」扶蘇說,「至少對靈體無害。」

他轉過頭,盯着差點慘遭毒手的那名考生,眼睛微微眯起。

那名考生顫抖著:「這位……江北爺爺,放過我好嗎?求求你了!」

「是時候報答救命之恩了。」扶蘇面無表情地拎起他的衣領,把他往門外一丟。

「我靠扶蘇你瘋了?!」我臉色劇變,根本無力阻止。

那人跌坐在走廊,獃滯地看着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喜極而泣:「太好了,我還活着!我還……」

他還沒喊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閃過之後那人已不在原地,只留下一灘血跡。

扶蘇馬上把青銅劍格擋在自己身前:「外面有東西。」

「你究竟是什麼人?」克洛伊眯起雙眼。

我看見他的手微微攥緊了手中的線,顯然已經進入戒備狀態。

好傢夥,腹背受敵。

扶蘇面無波瀾,只是瞥了他一眼,語氣冷淡依舊:「你也配知道?」

「別對他下手啊哥這可是為數不多的戰力!」我急了,這劍拔弩張的架勢我生怕扶蘇一個不爽跟對方幹起來。

就我這弱雞身板,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放心,吾有分寸。」我甚至能想像扶蘇翻白眼的表情。當然太子那麼有修養才不會這麼干。

太子會直接指出來:「只退不進,是為懦夫。」

我:「……這叫謹慎!謹慎!」

克洛伊玩味地笑着:「你可別想對我干一樣的事情。」他眼中冷芒一閃,「你也做不到。」

「……」扶蘇不管他,徑自向教室外走去。

克洛伊面色忽地一沉:「你tm瘋了?」

扶蘇停下腳步,只是回眸。

克洛伊收拾收拾臉上的表情,很明顯他想拉攏我,「這種時候單打獨鬥可不見得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想和我結盟?」扶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一口回絕,「不需要。」

「真不再考慮考慮?」克洛伊笑容再一次僵住。

「扶蘇別裝逼了,你要親自出去萬一把我小命玩完兒了怎麼辦?」我急了,「他是傀儡師,把傀儡扔出去探情況不是更保險嗎?」

「你確定他會把探得的真實情況告訴你嗎?」扶蘇冷聲道,「吾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跟蛇蠍之人合作,才是真的冒險。」

「的確。」諾菲爾忍不住笑了,「黑域之中,你的『人性論』一時拿來糊弄人給他們洗洗腦可以,高玩可從來不講人性的。」

「你一個中世紀女巫還知道『高玩』?」我眉頭一蹙。

諾菲爾瞬間沉默,隔了一會才道:「與時俱進嘛。」

剎那間我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可那只有一瞬,我也講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克洛伊十指張開,兩隻小臂在胸前交叉,傀儡線自他指尖發出迅速控制了考場大半的考生。

「不合作就不合作嘛,小哥哥這麼自信,小心哪天折在誰手裏。」克洛伊甜甜地笑着,「本來還想賣你個人情,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管你跟不跟我合作,我都會這麼乾的。」

「把活人丟出去送死?」扶蘇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忽而一笑,「巧了,是我我也會。」

被傀儡線控制住的考生嗚嗚地叫着,眼裏盈滿淚水,皆是絕望之色。

忽然克洛伊臉色一變,他剛打算抬手,一把純黑色的刀刃就抵在他的頸部大動脈附近。

「放開我妹妹。」

我能感受到扶蘇和我一樣,皆是一驚。

這個人應該是擺脫了克洛伊的傀儡線才被克洛伊有所察覺。

這動作太快了。

能擺脫克洛伊的傀儡線,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他也擁有道具嗎?

克洛伊冷汗直下,已經擺不出那副春風得意的笑臉了卻還要嘴硬:「竟是你這個在影子中苟活的人。」

「放開我妹妹!」那個人明顯帶上了怒意。

克洛伊明顯有些忌憚他,黑著張臉:「好好好,我放。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存在感。」他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微弱的光線下我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能感覺出來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某個方向,並不為克洛伊的話所動。

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是個長相還算清秀但也並不出眾的女孩,頭髮發黃,身子乾癟,骨瘦如柴,大概是上初中左右的年齡。

「你要弄死別人,我不管。」那人輕輕地吐氣,聲音輕靈如鬼魅,「但你敢碰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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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也會拉你陪葬!」

克洛伊僵硬地笑着:「你個瘋子!」

看來又是上一局的故人。

克洛伊一臉晦氣地鬆開那個女孩,那個女孩意識不清,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撲去。

克洛伊身後的那個人瞬間消失,眨眼間就到了女孩面前穩穩接住女孩。克洛伊滿眼陰狠之色,手指微動一根傀儡線勢如破竹,殺氣騰騰地襲向那人。

扶蘇手中長矛一挑,那線和矛竟擦出了火花,隨後各自彈開。

克洛伊「嘖」了一聲,不掩眸中鄙夷之色:「多管閑事,我原以為你也是個聰明人。」

扶蘇冷著一張臉,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傀儡線也給挑斷!

克洛伊徹底·火了:「此時此刻惹惱我是你最愚蠢的決定!」

扶蘇卻只是輕蔑一笑,「吾的時間到了,該你了……」

「孔明。」

我大吃一驚:「我去車輪戰,你們什麼時候商量好的?!」

「還有跨了這麼多個朝代怎麼瞬間混熟的啊?!」

「哼。」諸葛亮冷哼一聲,接替扶蘇拿到了我的身體主控權。

試問這群混蛋做決定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可是這種被大佬罩着開掛的感覺很爽啊有木有?!

「爽?」諾菲爾雙眼一眯,「等他們歸還了主控權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當然了還有更壞的情況。」

「什麼情況?」我愣了愣。

「不歸還主控權,直接把身體據為己有。」

「那我不能搶回來就跟扶蘇做的那樣?」

「當然可以。」諾菲爾冷笑,「只要你的靈魂足夠強大,打得過他們。」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群大佬都是歷史上有德望的前輩不會吧……」

諸葛亮手上還做着搖扇的動作,哪怕手上並沒有扇子:「在下不才,恰雜修了些玄學之術,還請公子賜教。」

克洛伊雙眼一眯,眼前這人怎麼跟換個人似的?

不……

之前也感覺像換了個人。

怎麼回事精神分裂?

每個人格還帶不同技能是嗎?!

克洛伊權衡一番,再耗下去他自己也討不了好,一時衝動換來的不過是兩敗俱傷不值得。他迅速抬手:「打住,這位……先生,我們沒必要再做無謂的內耗了。這關的關主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有什麼恩怨把要緊事解決了再算。」

我長舒一口氣:「他還算看得通透。」

「畢竟我是奸商,只做損人利己的事。」克洛伊咧嘴一笑,帶着幾分少年氣,卻也帶着很重的陰戾之氣,「你說咱何必兩敗俱傷呢。」

諸葛亮頗為失望,然而跟扶蘇一樣不動聲色,只是眸子暗了暗,淡淡地微笑:「在下也同意。」

之前襲擊克洛伊的那個人扶起妹妹,對「我」鞠了一躬。

「不該謝我。我代他說一聲,舉手之勞。」諸葛亮擺擺手,無視掉那人疑惑的眼神就往外走去。

那人扶著妹妹追了過來:「我可以幫上你的忙。我移動速度很快,不會被抓,適合探查。」

「快?」諸葛亮一挑眉,虛指門外,「有那東西快?」

「全速之下,可逼近光速。」那人認真的點了點頭。

「誇張了吧大哥,逼近光速?都能跨越時間了……」我忽然噤聲。

在黑域有什麼不可能。

但什麼身份能有這種能力啊?

驅魔師?傀儡師?

這兩個是我知道的為數不多的異於常人的身份。

傀儡師就算了,驅魔師?

也不太想。

還是說,這是道具帶給他的技能?

那為什麼我的道具不帶技能?

他是不是額外得到了什麼才讓克洛伊如此忌憚?

「他們上一局肯定兇險異常,這麼多掉落,這麼多可怕的人……」我嘀咕著。

「那東西還能被肉眼捕捉,那就不會比我快。」那人說的無比堅定。

這時我才接着門外的微光看清那人。

那是何等可怖的一張臉。

他整張臉都被燒傷了。

更可怕的是,那傷……看上去很新。

我臉色一變:「他這傷……上一關弄出來的?」

「為什麼他的傷不能像我一樣癒合?」

諾菲爾翻了白眼:「個體差異。他是他,你是你,他是你嗎?你是他嗎?」

「這樣嗎……」我並未多想,我以為人人都能像我一樣利用黑域的黑氣修復自身,除非死絕了,因此也被諾菲爾敷衍地搪塞過去。

諸葛亮雖然嘴毒,但卻不似扶蘇薄情,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允了。

那人醜陋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欣喜。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多,給人的感覺卻很深沉甚至……陰沉。

「我突然好奇他們上一關是什麼樣的了。」我呆在自己的識海百無聊賴,實在忍不住吐槽,「他們上一關是在煉蠱嗎?」

諾菲爾斜睨了我一眼:「你這時候不怕了?」

我打着哈哈轉移了話題。

突然一個小糰子飛撲到我腿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謝謝哥哥救了兄長!」

「害,客氣。」我一把抱起他,心頭疑惑為什麼從沒抱過小孩的我竟如此熟練,但轉念一想這應該是雄性生物當父親的本能吧,「我叫江北,你呢?」

「我叫曹植!」小孩奶聲奶氣地說,「我兄長叫曹丕!」

天雷滾滾當頭劈下給我雷了個外焦里嫩。

哈???

開什麼玩笑?

黑域你tm彆扭曲我的歷史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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