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話 甚囂塵下原睦邑(一)

第七十四話 甚囂塵下原睦邑(一)

原睦邑外,真人、原城主、郁城主以及眾晚輩望着前面,兩株高大的喬木立成一座城門,這北城門冷冷清清,無人進出,唯有幾隻幼鳥早起亂鳴,卻不知是嗷嗷待哺,還是受到驚嚇。

原城主道:「真人,郁城主,看來天魔已先一步到來。」

郁城主道:「展大哥,原城主,我們分作三路進城,可令天魔不能使出合擊之術,應是上策。」

原城主道:「可我們既不知此城是哪路天魔,又不知這路天魔如何分守三門,若分開,就難以用屬性相剋之理取得先機。」從冰目原一戰中,四城五門也對天魔的術法屬性有所了解,因而商討出哪城哪門對付哪些天魔可佔先機。

真人道:「天魔既然先一步到來,恐怕選擇已不在我們。」

「真人見識卓絕,果讓塵某眼界大開!」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

眾人尋聲看去,兩株喬木中間的城門裏走出一群灰衣人,正是塵颺座下六使者灰、埃、霾、靄、霆、坼以及六使者麾下十二斥候倏、忽、迷、亂、淼、漭、澎、湃、崩、摧、霹、靂,眾魔讓開兩邊,一個中年閑庭信步而出,粗眉方臉下殺伐內隱,威勢外壓,蒼雲衣上風雲變幻,虹翳屢現,手拿一拂塵,拂為蒼焰絲,絲端都銜鉛色小珠粒,以暗金線結於木柄,木柄上暗無天日,飾鏤一抹熾色雲,柄端垂暗色黛緌,正是執掌魔兵蒼焰枉天塵的天魔大護法塵颺!

塵颺走出,望眾人道:「你們要分三路入城去救百姓,我難以阻擋,可百姓能活幾成,料也不在你們。」見了此路所來人馬中有荊棘真人,更有黃塵劍、赤虹劍、乾坤旗九牧神兵其三在此,塵颺不願四城五門分作三路去救百姓,如此,則己方也需分開,分開則不能使「塵殃身心」,因此要以百姓性命脅迫他們在此開戰。

於是霆使者一揮震雷槍,身後的兩株喬木應聲而倒,將城門死死封住,再道:「路只此一條,雙方盡興一戰,原睦邑由誰入主,全憑本事。若你們不敢,就請離去。」

原城主心中樂意:「天魔盡數在此,便可依循屬性相剋之理,有的放矢。若能力保原睦邑不失,救滿城百姓,便可讓原睦邑拔得頭籌,揚名九牧,於日後大大有利。」於是朗聲道:「老夫自少年時就坐鎮原睦邑,若是不戰而走,如何重掌此城?」

塵颺聽了「重掌」二字,心中不悅,可此路人馬實力非俗,他若貿然開戰,勝負實在難料,得虧想起天驕曾說的「四城五門早有裂痕」之言,這才有了一計,思慮片刻,眼中精光閃過,冷笑道:「原城主如此自信,莫非是因為荊棘真人為你撐腰?」

塵護法一語驚醒原城主,後者心思急轉:「憑藉萬木青榮劍,我雖能勝任一使者,可此戰最終取勝的關鍵,只在真人。這樣的勝利,必是因為天魔大護法為真人力克,這樣的勝利豈不是讓真人名聲更盛,我豈不是給他做了嫁衣?」

真人聽出塵颺之意,又見原城主若有所思,開口道:「大護法無須以言語挑撥,前度冰目原外,四城五門推心置腹,禍福與共,早不分你我。今日,我與原城主、郁城主並肩為戰,也是如此。」

原城主這才高聲回道:「不錯,老夫誓與真人、郁城主同進同退,此戰雖無信心,可也要一試。」

「既無信心,原城主還是先想好自己的退路為好,可莫要壯志未酬,含恨先死。」

「若能死在原睦邑,老夫也算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說得好。那郁城主呢?術法無情,難道郁城主不怕血灑原睦邑?」

郁城主道:「修道山水路,山是屍骨堆積,水是血流成河。我若懼怕,豈會踏上修道之路?」

「郁城主說的大義凜然,當年清風山大決戰為何不去?」

「……」郁城主頓難回答。

真人道:「為九牧上古事,郁城主親人三損三亡,『水波淺澹,源澤河津』,大澤九牧的水之力,怎可失傳?」

「荊棘真人,這莫非就是您只帶了半數弟子出來的原因?如此一來,哪怕今日他們盡死於此,您也不至後繼無人,真人想得周到,看得長遠。」

真人不願與之逞口舌之快,道:「大護法作何想法,我並不願理會。」

可原城主內心畢竟被觸動:「原睦邑和雨幕府弟子盡數在此,而荊棘門、駐暮城、海慕濱不然,一旦開戰,恐怕我和郁城主的損失會大於其他,到時我勢單力薄,日後如何爭雄?」卻恐怕他人看出自己的猶疑,不得不開口:「大護法既然盡帶屬下,想必要孤注一擲。」

「孤注一擲?原城主以為你們能擋得住『塵殃身心』?」

「若先殺大護法座下幾名使者,那聯合之術還如何使出?」

「你不怕我先殺你幾名弟子?」

「除魔衛道,怎能沒有犧牲?若原睦邑弟子的犧牲能救得滿城百姓,此事豈可不為?」

塵颺淡淡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哪怕你們取勝,塵某也可殺盡城民,讓你做個空城之主?」

原城主頓時難以回答,只在心中思量:「哪怕取勝,天魔也將以滿城百姓要挾我,到時我是進是退?無論進退,都是我落罵名,於我有何利?看來此戰無論勝敗,原睦邑都難保住,滿城百姓都難救下,我更不能拔得頭籌,揚名九牧!難道要我不戰而走?可此話,我怎麼說得出口?真人、郁城主又怎會答應?城民又會怎樣看我?城主之位,修道之責,已令我毫無選擇的餘地。未想,天魔先於我們出現,反令城民成了我聲名鵲起的絆腳石,要是原睦邑也和荊棘門一樣,都是修道弟子而無半個城民,那我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了……」想到此處,不覺將目光投向了真人。

郁城主斥塵颺道:「以無辜為要挾,這豈是大丈夫所為?難道堂堂天魔大護法,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放肆!」霆使者呵斥一聲,要維護塵颺名聲:「大護法若是小人,何不要挾你們俯首稱臣反要與你們盡興一戰?」

郁城主冷哼一聲:「難道當年天魔域時,是我挾無辜以要挾?」

塵颺道:「郁城主,此一時彼一時也,當時塵某也出於無奈。豈不聞大丈夫不拘小節,君子順勢而為?」

「你也算得上君子?」

「塵某此時已坐上原睦邑城主之位,不知算不算得上君子?」塵颺之言仍是針對原向榮的「重掌此城」之語,既然稍後原向榮才能重為原睦邑城主,那此時的城主不是自己還能是誰呢?而且此言隱含原睦邑城主算不算君子之問,這就讓郁淼真難以回答了。

郁城主見說不過,便將目光望去真人。

真人道:「兩位城主,此時多說已無益,勢必一戰。來路所議可還記得?」

郁城主道:「塵屬天魔可呼風,可喚雨,可召雷電,若我們依照當時定下的屬性互克之理應對,的確有些勝算。」

「塵颺交給我來對付,其餘天魔,請兩位按照道力相剋之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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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城主憂慮道:「只是我唯一擔心的是,萬一有難以預料的事發生,我們……我們的眾晚輩如何安然離開?」原是他幾經思量,尋了個對將來大大有利的高着。此言是要逼真人許下承諾:無論勝敗,也要保眾晚輩安然離開。

真人緩緩望了望眾人,鄭重回道:「放心。」說罷,躍去天魔陣營,親自牽制塵颺。

原城主忙向眾人下令:

「木之力可擋風沙,故能略克塵遇風,我對付埃使者,取勝勢;原載道、原茂春、原詠春共同對付灰使者,取守勢;原臨冬、原送冬對付倏斥候,取勝勢;原盛夏、原贊夏、原蕭秋、原賞秋共同對付忽斥候、彌斥候、亂斥候,你四人對付三個斥候,應取守勢;

「水之力與塵見水略有相通之處,對雨幕府人來說,對付塵見水眾魔,可算得上知己知彼。因而,郁城主對付靄使者,取勝勢;郁清水、郁清波、郁清淺共同對付霾使者,取守勢;郁清澹、郁清江對付淼斥候,取勝勢;郁清源、郁清澤對付漭斥候,取勝勢;郁清津、水芍藥對付澎斥候,取勝勢;土之力可克水,剩下的湃斥候,可由荊棘門大弟子劉淵對付,你擁有黃塵劍,可借神兵之力獨抗湃斥候,應能取勝勢。

「火之力為塵見水克,又因塵遇風可借風改變火勢,因此須避開塵見水、塵遇風,駐暮城人對付塵聞雷為妥,萬霓有赤虹劍,可與祝曖對付霆使者,你二人對付的是天魔使者,取守勢保自身;海無風有紫霄傘,修契約道,可與火之力的顧杳之對付坼使者,同樣,你二人也取守勢;岳盛、陳旺對付崩斥候,取勝勢;江南岸是水之力,林一心的木之力,不可與火之力相見,應與張茜的召喚道、雍妙的陣法道共同對付摧斥候、霹斥候、靂斥候,你四人要對付三個斥候,取守勢即可。」

眾人領命:「是!」依照原城主之言各尋天魔開戰,原睦邑外,十五處戰鬥就此拉開帷幕。

戰場一中,原城主對付埃使者。埃使者見原城主望自己而來,黑面現驚喜——與血屬六使者、花屬六使者一樣,塵屬六使者雖然修為相差不大,可也有差異,從高至低依次是坼、霆、靄、霾、埃、灰,他修為只是略勝灰使者,因此排行第五,今見梁城主親自來戰,雖知他葫蘆里賣的是屬性相剋之葯,卻也備覺榮幸,短髯一動:「原城主看得起我,請賜教!」塵遇風第二術「風卷砂石」先行招呼。

原城主還在半路,就見前方塵埃瀰漫,砂石滾滾,袖袍一揮,青樹翠蔓生在前方,枝條拂動,搖擺連結,飛滾之砂石撲在上面,立被綠植覆蓋纏繞,砂石猶如入了綿網,飛竄之力盡被卸去。乃是木之力「參差披拂」。原城主要得勝勢,不會客氣,按住袖袍,伸出手指,望地幾劃,埃使者腳下就印出好些枝椏,埃使者欲要躲開,那些枝椏卻比他更快,迅速分出許多樹杈,腕粗丈高,硬生生將他架在原地。乃是木之力「畫地刻木」。

埃使者絲毫不慌,口中一吹,氣息成風,「畫地刻木」感應到此,忙忙移動,竟舍了埃使者,反將旁邊無人處死死困住。原是塵遇風第三術「聞風而動」,顧名思義,此術可使道力聞風而動。

原城主暗道:「看你能讓多少樹木動,又能動去多遠?」使出「荊棘迷叢」,一大片灌木生出,將埃使者再度困住。

埃使者的的氣息可吹不了多遠,自然也不能讓荊棘迷叢聞風而動,當然,他可用手臂揮出「聞風而動」,卻不想一種術法反覆使出,望了眼追風棒,本欲用其撥開荊棘,一想:「若這就動用追風棒,恐被見笑。」因此不借魔兵之力,運起魔功,道:「好讓你見識魔域手段!」使出第四術「秋風落葉」。但有西風吹拂,不見蕭瑟生涼,也能萬木逢秋,困住埃使者的荊棘迷叢就此成枯,化作木之力歸於天地。

原城主心中一驚:「這倒是我們失算,原以為叢林可擋風沙,卻未料天魔能生秋風。」心念一動,運轉木之力心法「移花接木」,再使「荊棘迷叢」,再困埃使者。「移花接木」屬於木之力心法,依據修行程度,可讓使出的木功法暗含多種木之力屬性,因此有隨機應變、后發制人之效。

埃使者見此心思:「他要與我互耗道力?」正是求之不得,仍用「秋風落葉」,西風吹拂過,荊棘迷叢變幻幾次,將要枯萎化去之際,卻見綠光閃過,荊棘迷叢不但不枯,反而瘋長,頃刻間長成一株柏樹,任是西風吹拂,它們渾然不受影響,埃使者不識這是木之力「古柏森森」,一時納罕,既訝異為何柏樹如何從灌木叢長出,又好奇這柏樹如何傷人。

原城主趁他發愣,拂袖一卷,木之力再起,手中凝出一柄木槍,用力擲出,木槍如離弦之箭,向埃使者射去。

埃使者身形為柏樹困,暫難移動,不得不動用追風棒,埃使者手腕一轉,追風棒望上一撥,身前柏樹應聲盡斷,卻不料柏樹斷後,其上的柏樹果紛紛飛崩而出,勁射來他雙眼位置。埃使者不曾防備,有手忙腳亂,也得虧前方柏樹都毀,埃使者能有半邊自由,趕緊袖揮手接,柏樹果並未傷到他。可受此耽擱,木槍已在咫尺,埃使者急提追風棒來接木槍,若論常理,追風棒定來不及架開木槍,然而此魔兵既有追風之名,速度不可謂不快,明明后發,卻可先至,倏忽之間,只聽「喀嚓」一聲,追風棒已將木槍攔腰斷成兩截——原來方才柏樹果的偷襲,讓他心頭有火,要做發泄,這一棒可是威力十足,木槍被斷也是自然。

可就在木槍斷開兩截之際,埃使者分明看到兩截木槍隱有絲線相連,而追風棒成為支點,使得兩截木槍如同雙節棍一般,一段從上、一段從下向自己面門甩來,埃使者臉色大變,下意識忙往後退,卻忘記身後仍為柏樹所阻,愣是半點退不回去,硬生生用腦門和下巴接了雙節棍一擊,頓時這兩處火辣辣地痛,險些眼冒金星;傷口處更被木之力竄入,只覺體內術力紛紛為其吸引,滋養去此間柏木,柏木再度瘋長,埃使者又被困住。原來這一系列事情,都是原城主故意謀划,他先是以木之力心法「移花接木」使得森森古柏被毀之際射出柏樹果,引埃使者手忙腳亂,心中有火,這才有木槍被斷,可此木槍中又早被附加了「藕斷絲連」和「枯木逢春」,因此雖斷卻仍能打中埃使者,令「枯木逢春」的木之力趁空竄入埃使者體內。「枯木逢春」本是用木之力恢復自身或他人傷勢,可在「移花接木」下,此功法卻使得埃使者體內之術力成了「春」,被用來滋養困住埃使者的柏樹。簡而言之,原城主的謀划,使得埃使者方才的所有抵抗之力都成了徒勞,他大佔上風。

埃使者何曾有過如此吃癟?又氣又惱,指原城主罵道:「姓原的,你欺人太甚!」追風棒亂舞狂揮,就見狂風大起,風勢之大,莫說塵埃迷眼,飛沙走石,就連那株柏樹都連根拔起,高飛半空不知所蹤。狂風呼嘯一通后,忽有利刃破空聲大響,原是風力化刃,風中暗藏千百把利刃,向著原城主射去。乃是狂飆術法第六術「狂風乍起」。

原城主聽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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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聲襲,早有計較,左手一揮,「參差披拂」再度使出,一排柳樹護在前方,可「狂風乍起」恁地厲害,竟將柳樹都削成殘枝碎葉,這一下不但未能擋住「狂風乍起」,反使得風刃中夾雜尖枝,威力更大。原城主連忙轉身一甩,看似要以「乾坤棟樑衣」硬接。

「這就是你大意的代價!」埃使者可不認為一件衣服能擋住這第六術,眼見「狂風乍起」覆蓋了原城主,大有喜色,要再起術法,欲趁原城主被傷之際,乘勢追擊,一鼓作氣拿下勝利。可卻沒有等來「噗噗噗噗」風刃入肉的聲音,反而是「砰砰砰砰」風刃插在木板上的聲音,緊接着,百支利箭千柄木刃排山倒海撲來,頓時吃了大驚,忙雙手握上追風棒,奮力使出第五術「望風而靡」,就見怪風頻頻,吹得木刃或是丟盔棄甲,或是臨陣倒戈。

埃使者費大氣力化解了此波攻勢,氣喘吁吁之餘,目中有驚駭:「一牧之主,果然實力不凡!」原來原城主的「早有計較」並不止是使出「參差披拂」,而且還在「左手一揮」后,順勢背負,又將右掌從腰間提起,使出了木之力「李代桃僵」,當時埃使者視野為「參差披拂」的柳樹所擋,難知此故,等柳樹盡被破去,埃使者看到的只是原城主的「轉身一甩」,才會誤會原城主要以衣服硬接風刃,卻不知這「轉身一甩」,乃是暗自又使出了「刃樹劍山」,這才先後有風刃插在「李代桃僵」化出的木板上的「砰砰砰砰」之聲和「成百上千柄利箭排山倒海撲來」之象。

原城主見「刃樹劍山」臨陣倒戈,「移花接木」再度運轉,將木之力還於天地,也是毫髮無傷。

埃使者見識了原城主的實力,心道:「他是此間三大高手之一,我只要拖住他,便是功勞。」壓下求勝之念,舞動追風棒,使出第七術「甚囂塵上」,但見滿地塵埃飛揚而起,將身周幾丈盡數籠罩。

願城主見眼前塵埃喧囂,不敢亂動木之力,只能小心防守,同時感知其他戰場,以便隨時施以援手。此戰暫時告一段落。

卻說原睦邑九位弟子與塵屬天魔的三處戰場之戰,原城主對他們而言,亦師亦主亦親長,哪敢不聽他言?可臨場應敵,講究的不止是修為高低,還有氣勢和隨機應變,三處戰場的九位弟子不知變通的執行原城主的命令,自然在氣勢和隨機應變上落於下風。

戰場二中,原載道、原茂春、原詠春共同對付灰使者,仨人一上來就取守勢,灰使者僅動用前三術「塵埃偃息」、「風卷砂石」、「聞風而動」,就讓仨人呼吸困難,不但身體沉重,而且道力消耗加劇,擋「風卷砂石」的木之力又被「聞風而動」,更使他們的道力如山洪而泄,雖然起初防守十分嚴密,隨着時間推移,三人的防守已現破綻,落敗之象浮出水面。

戰場三中,原臨冬、原送冬對付倏斥候,二人要取勝勢,因此猛追狂打,可木之力功法都被倏斥候以「聞風而動」或「秋風落葉」輕鬆化解,十幾個回合下來,二人道力消耗過甚,漸漸地,木之力不復之前威力,讓倏斥候反攻為受,二人取勝前景渺茫。

戰場四中,原盛夏、原贊夏、原蕭秋、原賞秋、共同對付忽、彌、亂三位斥候,四人取守勢,並排而立,將身前重重護好,任憑三位斥候如何攻擊,卻也絲毫不落下風。時間過去幾刻,亂斥候心生一計,三魔分去三個方位來攻,原蕭秋是四人中的唯一男子,心思頗快,建言:「背靠一處,可面面俱到!」於是四俊傑便背靠一處,這可正中天魔下懷,三魔欺身與之近搏,得以發揮身法如風的優勢,背靠一處的四人互相制肘,人數的優勢反成負累,三魔一招一式又都帶「秋風落葉」術力,四位俊傑的木之力還未成形,就已消逝,場面竟成了三位斥候圍攻四位俊傑,此戰大大落了下風。

幸得原城主感知弟子們的困境,淡定開口指點:「難道你仨人忘了木之力要義?用『連理之木』。」「你兩個可虛虛實實,讓他疲於應付,伺機尋找破綻,以取勝勢。」「三魔身法雖快,也難做到無處不在,你四人可先將木之力成形道心,再尋空隙催發掌外。」得原城主指點,九位俊傑豁然開朗,紛紛聽從。可原城主這一分心,卻讓埃使者鑽了空子,一道風刃割破了他的臉頰,他再不好冒險開口去指點其他晚輩。

原載道、原茂春、原詠春都知道木之力要義為「獨木不成林」,於是運轉「移花接木」心法,十指齊開,綠色光芒不斷冒出指尖,涌落前方,綠芒落地生根,生出一大片竹林來,乃是木之力「茂林修竹」;緊接着三人的左右手五指對接,就見地表上綠芒蜿蜒伸展,所有綠竹的根莖就此連接起來,相互增益,互為援助,整片竹林如一排又一排扎在一起的柵欄,正是木之力聯合功法「連理之木」。憑藉「連理之木」,仨人終可與灰使者抗衡,任是灰使者使出「聞風而動」、「秋風落葉」乃至「狂風乍起」,所有柵欄巋然不動,雙方陷入互耗的地步,可灰使者一人術力如何能高過三人道力?何況他若真地耗盡術力,則無法使出合擊之術,不敢冒此風險,雖然不甘,卻也只能接受即將到來的不分勝負的結果,於是舞動巽風棍,使出第七術「塵影迷蹤」,但見他飛來飛去,蹤影不定,頃刻間身形隱於塵埃,絲毫不能見,不再與三位俊傑互耗術力,只要保己周全而已。

原臨冬、原送冬不再一味強攻倏斥候,使出木之力「樹影婆娑」。倏斥候見身前、身後的地面上有樹影斑駁,早有警覺,灰木棍揮出「聞風而動」,斑駁樹影移去三丈外,可不等他出招,兩位俊傑又一次使出「樹影婆娑」,倏斥候只得再用術法化解,幾個回合下來,自己的術法消耗不少,可兩位俊傑卻是舉重若輕,遊刃有餘,倏斥候不禁心疑:「對方恐怕只是虛招,我若一味去管,豈不要耗盡術力?」摸了摸左臉上的白印,決定冒險一回,這一次不再防守「樹影婆娑」,而是揮出「風卷砂石」去攻,可卻著了道,卻見「風卷砂石」被原臨冬以「參差披拂」擋住,與此同時,原送冬雙手憑空一掀,倏斥候身後的斑駁樹影竟然立了起來,化作「刃樹劍山」,雖不如原城主使出的那般威力,可也有三柄木刃插入了倏斥候後背寸余。著了二人虛虛實實的道之後,倏斥候再不敢以身犯險,哪怕明知如此絕非長遠之計,也只能以「聞風而動」去化解二人的每一次功法。

原盛夏、原贊夏、原蕭秋、原賞秋在接下來的十幾回合里,悉心尋找忽、彌、亂攻勢之規律,果然發現三魔身法雖快,但以三敵四,的確不能無處不在,這意味着在同一時間,至少有一個人有暇施展功法,如果時機拿捏恰當,足可破此困境。於是四人運轉功法,按照原城主的指點將木之力暗斂道心,抓住稍縱即逝的空隙,催發出木之力,果然建功,忽斥候被原盛夏的「參差披拂」纏住左臂,彌斥候被原贊夏的「荊棘迷叢」困住雙足,亂斥候被原蕭秋的「刃樹劍山」割傷前胸,四人藉此機會,躍出圍攻圈,乘勢追擊,反將三魔困住,來了個現仇現報,戰局形勢一片大好。

戰場五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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