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米香
葉北安靜的坐著，沒有喝茶，也沒有說話。
他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這個大廳。
大廳面積很小，然而，這裡有很多東西。
葉北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
畫中天色昏暗，一群烏鴉落在枯藤纏繞的古樹上，彷彿也在不斷地哀號。
橋下有水涌，還可以看到橋邊的住戶冒出濃煙。
古道上一匹瘦馬迎著西風奮力行駛，夕陽卻漸漸失去了光彩，從西邊落下。
這幅畫沒有任何落款。
可一眼就知道，這是一件極為珍貴的古董。
看到這幅畫，葉北心中一顫，不由想起自己在閑逛的時候，路過一個小村子，遇到了一個喜歡寫詩的少年。
當時，他一時興起，用毛筆和紙作畫。
最後，這幅畫送給了男孩……
許多年後，男孩長大了，看過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些人，寫下了一篇流傳千古的詩篇。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但後世無人知道，所謂斷腸之人，並非指作者本人，也不是一個孤獨的旅人，而是葉北孤在寒夜裡孤獨離開村子的平靜模樣。
沒人能沒想到，這首詩竟然是從一幅畫中衍生出來的，而畫家在無數年之後還活著!
「小安。」葉北很安靜，思緒飄遠，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回過神來，口中輕聲叫道。
「主人!」跪在地上的王安渾身一顫。
說完，葉北就不在說話了。
王安繼續道：「主人!是我沒做好……要是早點滅了趙家，就不會這樣了!等過了這次，我就滅了趙家滿門!」
「嗯。」
「主人……方才不應該放過趙坤，那小子太無禮了，該殺了!」
「嗯。」
「主人!.
王安還在繼續說。
趙坤剛才所做的事情，讓他很是不安。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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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安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葉北卻是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王安。後者一愣，隨即平靜了下來。
「小安……你老了。」
聲音平靜得彷彿在訴說著一件事情，語氣中也有了幾分變化，在那雙睿智的眼中，似乎一切都看透了。
啊..
至於王安，聽到這話，頓了頓，眼淚止不住的從眼角溢出。
這一刻，他的頭髮比剛才蒼白了許多。
他想解釋，但喉嚨更咽，許久說不出話來。
昆崙山老仙……
在這個世界上，他一直是冷酷無情、神秘莫測的存在……而今天，他的形象卻一次次被刷新。要是讓別人看到，一定會被震得合不攏嘴。
是的!老了……歲月不饒人，就連曾經的榮光，曾經震驚世界的大事，都被歲月抹去，鮮少有人知曉。
大家都以為他活不了多久，好欺負。
他年輕的時候走出昆崙山，聽從葉北的吩咐，這世間，誰敢不聽葉北的吩咐?他年輕的時候，一句話就能平息一場戰爭!
在他年輕的時候，無數人跪下，乞求送給他錢和特權。
怎麼變成現在這樣，被人欺負，還被小輩欺負?
「主人，我……」王安過了許久，才說出這半句話。
「那幅畫還不錯!很漂亮……小安，我餓了，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不知道你的本事還在不在。」葉北低頭看了王安一眼，喃喃道。
王安擦了擦眼淚。
他很清楚，葉北不想看到他現在這樣。
他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更冷靜!盡量在臉上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這幾年，我每天都在長生殿做飯，磨練廚藝，等待主人回來!我知道您喜歡吃什麼，我會吩咐人準備最新鮮的食材，每天都放在這裡。這一天終於來了，我現在就給你做飯。」
說完，王安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
那雙淚流滿面的眼裡，透著喜悅。
八十年過去了……
他每天都在等!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那些複雜粗俗的東西，在這個時候說起來已經沒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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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了。
他不需要想太多，不需要太在意。畢竟，他只是一個外行，很多時候，根本無法理解葉北在想什麼
或許他非常在意的東西，在葉北的眼裡，也不過是逝去而已。
經過幾十年的修鍊，王安的廚藝，已經超過了很多五星金牌大廚。
他系著一條白色的圍裙，用最原始的土爐生火......
大廳里的葉北可以清楚地聽到蔬菜、油的滋滋聲，聞到柴火的煙味。
三十分鐘后。
王安解下圍裙，端上了一桌豐盛的菜，每一道菜都是葉北曾經最喜歡的。
「主人，一切準備就緒。」
將最後一道菜放在桌子上后，王安走到一邊，微微彎下腰，語氣恭敬的說道。
「菜不錯，廚藝進步了。」葉北看了一眼這些菜，拿起筷子，一邊夾著菜，一邊淡淡的說道。
「是，主人。」王安低下頭，輕聲回答。
「小安，坐下，一起吃飯吧。」沒想到，葉北叫了他一聲。
「主人，我……」王安猶豫了。
「坐下!」
「是!」王安不敢再多說，他很清楚，一旦葉北決定了的事情，都不會改變。他再猶豫，只會讓葉北失望。
顫抖著坐下，王安沒有動筷子，而是給葉北夾菜。
然而此時，葉北卻是緩緩說道：「可惜，我喜歡的菜很多，雖然你的廚藝不差，但我最喜歡的菜，你一個人是做不出來的……」
王安端著菜，臉色頓時變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一舉動讓葉北頗為意外，因為他只是隨口嘆了口氣，但在王安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跟隨過葉北的人不少。
葉北活得太久，喜歡的東西太少。但他有一個數萬年都沒變過的愛好，就是「美食」。因此，他習慣於讓跟隨他的每個人都學習如何做好烹飪。
每個人都會做一些葉北喜歡吃的菜……
可今天，只有王安一人。
長生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些人卻還沒有出現!難道他們……試圖叛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