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藏小人計
傘骨車間換了主任，是個胖子，大約三十來歲，叫羅小任，豫東人。據有的同事說，這傢伙是老闆的乾兒子。胖子說話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和氣的樣子，但是卻一肚子的壞水。
傘骨車間有個做打雞眼的小姑娘叫木六晶，長得很俏麗。這裏說明一下，「打雞眼」是個傘骨製作的工序，傘骨就是雨傘的骨架。
有一天晚上車間下工很晚，大約11點多了，羅小任把晶晶叫住說：「晶晶啊，我看你今天的工作狀態很不好啊，怎麼老是打瞌睡啊，工作要注意點啊，容易打到手啊！我這裏有一兜蘋果拿去吃吧。」晶晶推辭一番，羅小任堅持送給她，於是晶晶也就拿着蘋果走了。
工廠里吃飯，普通工人和車間主管是分開的，主管有十來個人，吃的是小灶。主管的飯菜一般是有四個葷菜四個素菜，普工吃飯一般是一個素菜，三天加一次餐，一次葷菜，或者四個雞蛋。
羅小任每次吃完飯，總是多打一份菜，給木六晶送去，剛開始一兩次的時候晶晶是拒絕的，但是時間久了次數多了也就收下了。
這樣過了大約一個多月以後，有一天放假休息，羅小任把木六晶叫到住的地方，說：「晶晶啊，出門在外打工不容易，咱們都是老鄉，今天中午我給你做點好吃的」。晶晶說：「謝謝主管，我就不去了，我今天要去街上轉轉。」羅小任說，那我和你一起去逛街。」但木六晶不同意。
在這個廠里，普通工人住的是大宿舍，一個房間有六個人到十個人，車間主管住的是單間。羅小任在自己的房間里還弄了燃氣灶、鍋碗瓢盆等做飯的東西。
到了下午，快到傍晚的時候，木六晶從街市上回來了，羅小任邀請她一起去他的房間，連拖帶拽的，只有木六晶去了。
羅小任做了幾個菜，兩個人邊吃邊聊。到了吃完飯要走的時候，木六晶發現羅小任把房門反鎖上了。羅小任伸手摟過木六晶說：「晶晶別走了，今晚就住這裏吧。」木六晶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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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說：「陸大哥我把你當成大哥，你怎麼能對我這樣呢？」羅小任勁兒大，木六晶勁兒也不小，雖然是個女孩，但是在廠里做工，力氣還是有的。兩個人又拉又掙，撞到門上、牆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折騰了一會兒，剛好唐九從門口路過，聽到裏面的聲音像是打架一樣，於是敲門問道：「陸大哥，沒事吧，怎麼屋裏那麼大響動？」房間里靜下來了，羅小任應道：「沒事，沒事，我在打老鼠」。唐九看沒事了，於是就準備離開，但是他還有點不放心，於是走了幾步，並沒有走遠。稍微停了一下，門忽然開了，木六晶捂著臉從房間跑出來，從唐九身邊跑過去。
平時羅小任也不怎麼和唐九說話，但是自從這個事以後，羅小任對唐九很熱情，在唐九幹活時，羅小任時不時找唐九聊天，一邊幹活一邊閑聊，問唐九哪裏人，多大了，結婚沒有。
有一次，羅小任忽然問唐九：「你覺得木六晶怎麼樣？」唐九說：「不錯啊。」羅小任又問：「你喜歡他嗎？」唐九從來沒有想到羅小任會問這個問題，他一下子愣住了。羅小任說：「你發啥楞啊，你要是喜歡就去追嘛，我給你牽線。」唐九沒有來得及回答，羅小任九陰笑着走了。
從那以後，唐九和羅小任在車間碰面的時候，羅小任總是把臉甩過去，一副很不屑的樣子，唐九知道他撞破了羅小任的好事，他得罪羅小任了。
工廠的活很累，每天七點半開工，晚上十點半下工，唐九好在年輕力盛，還能承受得住。
每天晚上唐九拖着疲憊的身體，幾乎一上床就睡著了，來了快半年了，幾乎沒有做過夢，人的身體累了就睡得香。
但是這一晚，唐九剛躺下不久，就開始做夢了。他夢到羅小任和木六晶手牽手走在大街上，唐九拿着一個棒子朝着羅小任打過去，然後唐小任帶着好多人追他，然後他跳下一個懸崖，然後嚇醒了。醒了之後唐九就想，他是不是愛上了木六晶了呢？
過了不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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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唐九正在幹活，忽然唐小青來找他。唐九有些文化，由唐小青介紹，廠里提拔他到倉庫當見習管理，後來就成了倉庫管理員。唐九管倉庫，傘骨車間需要領傘骨材料，一般程序是羅小任開單子，領料員前來領料，點好數量，簽字拉走。偶爾的情況，也有領料人員先簽個字把材料領走，然後羅小任隔天再過來把單子補了的。
這一次，按照慣例，羅小任暫時有事來不及開單子，領料員領料的時候說車間等著用，也沒有簽字。這時一晃就過去了好幾天，唐九也把這事忘了。轉眼到了月底盤點的時候，唐九發現賬目對不上，於是才想起來，於是就去找羅小任和材料員。
找到了羅小任和材料員，結果二人都矢口否認，說沒有這回事。於是就把這事鬧到了廠長那裏。羅小任陰笑着說：「這肯定屬於監守自盜，這批材料價值好幾萬呢，還是先報警吧。」於是不一會兒，唐九就抓起來了。
唐九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輩子會被當成犯人被抓起來。和十來個人睡在不足十平米的大通鋪上，然後挨打，吃饅頭蘸鹽水，大小便都在床鋪的邊上的桶里，晚上就睡在尿痛邊上。
在黑暗的屋子裏呆了十來天，終於有一天有人喊他，是唐小青來接他了。唐九望着唐小青，眼淚汪汪的，千恩萬謝。
唐小青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唐九說：」也不能怪你，是羅小任陷害我。」於是就把自己之前撞破羅小任非禮木六晶的事說了出來。唐小青倒也並不奇怪，說：「我早就知道羅小任不是個好東西。」
唐九驚呆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唐小青過來拍了他一下，他才醒過神來。回到廠里，他看到木六晶，但是木六晶只是掃了他一眼就匆匆走開了。
唐九似乎痴獃了，回到宿舍，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別人叫他該吃飯了，他也沒有回應。唐九內心充滿了恐懼和憤懣，這是一個充滿暴力、欺詐、陷害的廠區，可是他又很無能為力，唐九決定無論如何要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