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人流浪者

城市南郊的一幢破房子裏，有一個流浪漢住了進來，他看似蓬頭垢面，似瘋似傻，但是卻又博聞強識，通曉古今。他似乎愚呆拙笨，但是又擁有奇能。他擁有奇能，但是卻甘願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他說的話，讓人半懂不懂，但是細細品味，卻飽含哲理。

流浪漢自己的生活顛沛流離，但是極為善良，常常幫助別人於危難之中。說他是僧他也不是僧，說他是道他也不是道，他就是一個半瘋半癲的流浪漢。有人問他從哪裏來，他說他從夢中來，有人問他是哪裏人，他說他是夢中人。那麼他究竟是誰呢？

逍遙遊里說：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一隻蝴蝶，感覺飄飄然而輕鬆愜意。這時全然忘記了自己是莊周。一會兒醒來，對自己還是莊周十分驚奇疑惑。認真想一想，不知是莊周做夢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做夢變成莊周？

每個人都會做夢，有的人夢多，有的人夢少，有的夢深，有的夢淺。夢深的人，一宿一宿的做夢，也不算是失眠，睡的也很好，第二天也不會發困。夢淺的人，第二天昏昏沉沉的，許多人夢中的情景很清晰，跟真事一樣，一幕一幕的，也像是看電影。美夢也有，噩夢也有，哭醒的夢也有，笑醒的夢也有。有的夢是回到了過去，有的夢夢見了未來。

其實想想當下，說是實際的存在，但是也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往事如煙如夢，未來也是迷迷濛蒙。夢是奇怪的，以前的事情，在夢裏一遍一遍的重演，但是又有很多很多不同的版本和結局。有時候做夢碰到的事情，在現實里會發生，多麼奇怪啊！

過去、未來、當下和夢境互相交織著，有時候喝醉了迷離混沌之中，真有些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的了，感覺很逍遙啊！但是人生常常不是逍遙的，大多時候很無奈，不必說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蔽體，也不必說弱受強欺，擔驚受怕，更不必說紛爭戰火，天災人禍。就算是和平年代，人生也有諸多痛苦和無奈。佛經說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面對這麼多的無奈和痛苦，有的人選擇積極向上，樂觀生活；有的人選擇消極悲觀，走向極端；有的人選擇逆來順受，忍氣吞聲；有的人選擇求道修行，追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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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認識一個流浪漢，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精神有問題，後來知道他經歷了很多，吃了很多苦，精神很正常，說話也很流利，而且談吐非常有學問。後來他給我講了他的故事，他的故事非常的離奇，匪夷所思。他看我似信非信的樣子笑了笑說，你就當我是做夢吧。我說我不是不信，只是非常奇怪。我把他的故事記錄下來，大家看看到底多少是夢，多少是現實中發生的事情。

我是這樣認識這個流浪漢的。在我居住的地方，城南有個彩虹橋，是我天天經過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年復年年。我在這個城市生活將近二十年了，每日早出晚歸，日子向流水一樣潺潺而去，波瀾不驚。也從來沒有發生或見到什麼讓人驚奇的人和事。但是最近我碰到了一個奇怪的流浪者。

那是前年的春天，不知什麼時候，彩虹橋附近的一個破屋子裏，住了一個流浪漢，蓬頭垢面，滿面鬍鬚，也看不出實際的年齡。每天傍晚經過的時候，流浪漢就蹲在屋子的門口，手裏捧著一本書在看。這不禁讓人奇怪，這樣的一個流浪漢，他不去討飯撿破爛，卻每天聚精會神的看書，實在讓人驚奇。

有一天中午，我不禁忍不住好奇，就向那間破屋子走去，來到流浪漢跟前，我打量了一下，他面色赤紅，可能是天天曬太陽的緣故吧，眼睛炯炯有神，長發披散著到了脖子，鬍子也有一紮那麼長，年齡大約在六十開外吧，但是也不敢十分確定。他赤著雙腳，坐在一塊木板上，左手拿着書，右手還拿了一支筆，不時在書上記點什麼。

流浪漢看見我來了，抬頭微微笑笑，然後又繼續看書。我也蹲下來，說：「大叔看的什麼書？」流浪漢把書翻了翻，給我看了一下封面。看到書名是《理想國》，這本書我沒有看過，但是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一本外國書。一個流浪漢，竟然愛看書，看書就看書吧，還看外國書，看外國書就看外國書吧，還看真么有深度的書。我不禁稱奇的說：「大叔竟然還研究外國文化啊。」流浪漢說：「沒有研究，我就瞎看。」

隨後的一段時間，我經常給大叔送些被子、食物等生活用品。時間長了，漸漸熟悉了，我於是試着問他的來歷和故鄉，但是他始終不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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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的多了，他於是笑笑說：「我是從外星來的，是天上下來的，是從平行時空來的，我是瞎說的，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我到哪裏去。」我說：「那就說說您貴姓，怎麼稱呼你吧，總不能一直稱呼您大叔吧，您總得有個姓。」流浪漢說：「我也沒有稱呼，你要是想給我有個稱呼，那你隨便給我起個好了。

我問流浪漢，聽你談吐說話，應該是個有學問的人，正常的人，為什麼會這樣流浪呢？為什麼會不穿着整整齊齊呢，蓬頭垢面呢？流浪漢說：「穿着整整齊齊的還叫流浪漢嗎？人生如夢，一切都空空一切都如夢，所以在夢裏的富貴和貧窮又有什麼區別呢？流浪漢又說人生就好像戲一樣，等了戲台，今天扮富貴明天扮小丑，但是衣服裏面的演繹者仍然是一個人。所以外表的流浪和穿着光鮮並沒有什麼區別。」

流浪漢說：「你以為的富貴，只不過是貧窮的前奏而已，你以為的貧窮，只不過是富貴序曲而已。一個人富貴享受完了，就會貧窮，一個人貧窮到了極點，就會轉而富貴，貧窮和富貴不過是互相輪迴轉化罷了。」

流浪漢說的話，好像有道理，但是又好像讓人不理解，我也懶得去想。我先給他起個名字吧，今天是重陽節，以後我就叫你他重九吧，為了尊重起見，就叫九公。至於姓氏，姓什麼好呢？名字是依照九九重陽取的，姓氏依照什麼呢？姓氏就依照八這個數字取吧，八八六十四，百家姓第六十四個姓氏不知道是什麼，我算算，是個唐字，那就姓唐吧。

我對流浪漢說：以後我就稱呼你為唐九公吧。流浪漢揮揮手說，你願意怎麼稱呼都可以。我本無名而來，無名而去，其實叫什麼都行。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很多人都知道南郊來了一個不平常的流浪漢，看似蓬頭垢面，穿着破破爛爛，但是談吐不凡，知識廣博，古今中外，美術繪畫，藝術音樂，沒有他不知道的。於是大家都來看熱鬧，唐九公也不排斥，要聊天邊聊天，要辯論就辯論，沒有人能夠說的過他。

再後來，那一片破房子拆了，要建高樓大廈了，而唐九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就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就好像一成空空如也的夢境一樣，一切也都不曾發生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