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留守貨棧需仔細
第三章留守貨棧需仔細
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縣內出了三起命案，既然四海貨棧的這具無頭男屍魂飛魄散了，想來另外兩具應該也是這樣。
就在此時，鎮海縣丞韓德圭又差人來報，鎮海知府王珉召集鎮海縣縣令、縣丞、縣尉及城隍祭祀官趕赴府衙議事。鎮海縣一夜之間出現三具無頭魂飛魄散的男屍，想不驚動府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現在知府王珉召集大家議事，而且把負責祭祀城隍處理陰司事務的城隍奉祀官叫上，那必然是關於本次案件的。不過在去縣衙之前，周子昆還得先安排好四海貨棧的事情。
周子昆畢竟是世家子弟，三十來歲就擔任從六品上的上縣鎮海縣縣令，略一思索，就做了安排。捕快留三個人，四海貨棧留三個人，從今夜開始就守在此地。剩餘捕快把那無頭男屍運回縣衙停屍房交仵作驗屍，另外王虎通知典史下發通告，內容是兩部分，一是下令各坊各鎮亭里甲檢驗人口有無可疑人員或失蹤人口，二是要求各方各鎮亭里甲小心防範，一般人員夜間不要外出，並組織人員夜間巡邏。說完這些，周子昆看向郭自成和林桂德二人，見二人沒有補充，就讓王虎傳令去了。
待王虎出去，周子昆又對劉振平說道：「劉員外，四海貨棧何時再開業就等縣衙通知，這些日子你要安排好人，同縣衙的捕快留守，並備好他們的飯食。」周子昆的意思很清楚，劉振平肯定是不敢留在這的，至於讓誰留守，無非是錢的問題。他這麼安排就是讓劉振平做好破財免災的心理準備。
劉振平心裏也是敞亮，本想着店裏出了命案，必是要肉疼一番，不過看樣子周子昆倒是個拿錢就辦事的人，收了五十兩銀子也沒有讓他大出血。聽了周子昆的安排，劉振平沒有二話，隨即回到道：「縣君真是愛民如子，草民定不讓縣君為這小事費心，我這就去安排。」
事情安排妥當，周子昆倒是蠻有人情味，他們三個官員領着王虎和幾個衙役先走，卻是讓其餘捕快現在四海貨棧吃過午飯再行離開。
留守的捕快好安排，可是四海貨棧的人卻不好定。劉振平想了想，晚上留夜自然需要一個主事的，可眼下不必尋常，兩個掌柜和賬房先生是老的老弱的弱，他根本不考慮，看來是在幾個主事和大夥計中選人，而其餘兩個人也得選年輕力壯的。
再三考慮，劉振平心裏有了計較。他先把劉/德和幾個掌柜主事叫到一起，把事情和他的打算一說，大家心裏都有數了。定了留守人員的標準和賞格，凡是留守留守一日當五日，並送兩匹棉布。說實話，劉振平開出賞格並不低，就拿林子寧的工錢來說，他是店裏的頭號夥計，每月工錢五兩銀子，春季發兩匹絹布秋季發兩匹棉布。若是在貨棧里待一個月，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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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五個月的工錢二十五兩銀子，再有兩匹棉布，再多一個月就是半年的工錢了。
定了選人的標準和賞格，幾人開始商量讓誰主事，選來選去，發現林子寧是最好的人選。可是劉振平卻知道林子寧這人辦事有能力，為人知進退，既不退縮也不逞強。遇到困難總是后發制人，並不急於顯能，所以對於今天林子寧留守大門而不是在後門，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林子寧是遇事先思危，功成必思退，而且他衣着樸素，也沒有不良嗜好，平時花銷不多，對錢財也沒有太多貪慾。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林子寧時留守貨棧主事的最佳人選的原因。
林子寧的性格大家都知道，那麼得讓他答應留下來就得動些腦筋，說了一會二，管家劉/德有了思路：「既然子寧為人冷靜沉穩，不貪不佔，不急不躁，那麼想要他留下來就不能靠智，而需靠誠。什麼意思呢？就是我們要大氣些，只要他願意留守，賞格可以先給他，畢竟這危險不同一般，除了給銀子，可以先給他升主事。其次，我們要把事情說透，為什麼選他，就是因為看中的他的能力和品性啊，有他在五分危險的事情就變成只有三分危險的事情。而且他要是願意留守，對他日後的前途也是大有助益。再有一點，老爺得出些錢讓他從城隍廟裏買些符篆，我想這樣他應該會安心留守，只要他願意留下來，別人也不會慌。」
劉/德是劉家老僕，在劉振平父親或者的時候就是家裏的主事，所以他說的話還是比較直接，不過劉振平能在父親的基業上再創下那麼大的家業，自有他過人之處。等劉/德說話，他就接着說道：「按劉/德的說法更為妥當，這樣吧，凡是留守的事後工錢都升一級，子寧可以事前升一級，先給十兩工錢，其他人先給五兩工錢，事後多不退少就補，其餘的賞格不變。嗯，就讓公孫老先去跟子寧說一聲。」公孫老就是四海貨棧的大掌柜公孫成，因為年紀大資歷老，劉振平一般都稱他為公孫老。
林子寧當初就是大掌柜公孫成招進四海貨棧的，平日裏也很得公孫成的關照，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情。公孫成也不推辭，拱手道：「那我現在就去跟他說。」
在院子裏守着的時候，林子寧就得知那無頭男屍已然魂飛魄散。「魂飛魄散」這四個字即是在說，那黑衣男子要麼是死於法術，要麼死後被法術滅了魂魄，總而言之，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兇殺，而是有修道之人介入了。再回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消息，便猜想此事可能跟楚山教有關，更有可能是這些人在搜尋楚山教末代弟子的時候被人一擊斃命滅了神魂。那麼這三人是被楚山教的人殺了，還是被其他同是尋找楚山教的人給殺了呢？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別的不相干的人給殺了，不過林子寧已然先入為主，覺得第三種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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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子寧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兇手為什麼把頭砍了帶走，或是毀了化為灰燼？如果是為了掩蓋秘密，那麼是掩蓋什麼秘密？既然是為了掩蓋秘密，是不是毀屍滅跡更可靠？那麼應該是警告嗎？警告三人的同夥？或者是預警，告訴官府或者他想告訴的某個（些）人有大事要發生？
可是這也不應該，如果真是楚山教的末代弟子在躲避搜查，他（們）就盡量不留痕迹才對啊。還是說有人故意挑起事端，想把水攪渾？那麼自己在眼下的棋局中又該如何自處呢？我自己的棋局又該怎麼走呢？
正在沉思，就聽到公孫成在叫自己。等公孫成說完留守的事情，林子寧竟有些躍躍欲試，不過自己命運多舛，本就陷於僵局，進退維谷難以自決，五六年過去了，總還在用一個「避」字訣，需得好好思量。轉念又想，留在此地應該也沒有什麼危險，要不然今天就不只是三具無頭男屍了。
或許，待在四海貨棧也並非不可行啊，指不定今天回家獃著還有風險呢。
於是，林子寧作為主事的，加上劉府家丁劉福和陳二龍三人留在四海貨棧值守，那邊三個捕快分別是趙四六、王平和陳寶，趙四六年齡最大，就以他為首。
選好留守的人，劉振平當即給了三人銀子，也給了三個捕快幾兩利錢。吃過午飯，捕快們都走了，留守的六人也回去收拾東西，約定未時三刻前回到四海貨棧。
林子寧剛出四海貨棧沒多遠，就聽到街上在傳無頭男屍的事情，這話是越穿越邪乎，像什麼「厲鬼索命」啊、「巫蠱邪術」啊都有好幾個版本，甚至有人說，四海貨棧本就是個邪魔外道的地方，裏面的東傢伙計都修鍊邪術。這才半天時間啊，謠言都傳的沒邊了。簡單收拾了衣物，拿了那本《古今陣法輯錄》和自己買的煉的丹藥符篆，林子寧就回來了。
看到林子寧回來，劉振平又叫住他：「子寧，我讓公孫老從賬上支了五十兩銀子，等劉福和二龍來了，你們三個就去北城隍廟買些符篆來。」鎮海府和鎮海縣府縣同城，北城隍廟就是鎮海府的城隍廟，雖然鎮海城的城隍廟也是香火旺盛，但是鎮海城公認楚北城隍廟的符篆更為厲害。
陳二龍老家在城外三十里的陳家村，他哥哥陳大龍是個賣貨郎，走街串巷十來年終於在城南子平訪買了塊地蓋了院子，就把老娘和弟弟接到城裏。不過陳二龍清楚大哥已經成家還有三個孩子，自己倒不好多打擾，不然哥哥不說什麼，嫂嫂卻要心裏不痛快。因此，三停時間到有兩停時間睡在四海貨棧守夜，一來能多幾個守夜錢，二來盡量少去打擾哥哥家，每次回去總要買點東西給幾個侄子侄女，算是他的房租錢。等陳二龍到了，趙四六他們也到了，林子寧想着趙四六畢竟有經驗，就讓他替了劉福去北城隍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