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法外之地

譚鑫的死立馬在江北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連市長也高度重視，放下話來要徹查此案，將殺人的兇手揪出來。而老譚學生群里哪些出資了十五億的大佬們，早已買通了黑白兩道的人，四處探聽消息，上天入地的尋找兇手，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的都會一擁而上。老譚只有一個女兒，而外孫譚浩是他最上心的人，平時對他寵愛有加。譚浩生來叛逆，把父母不放在眼裏，但對於外公的話格外的聽從。現在外公被人謀殺，他就像一條發了瘋的惡狗一般，逮誰咬誰。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我要第一手消息，找出那個王八蛋來，我要親手弄死他，不能讓他受法律的制裁，死的那麼輕鬆。」

在譚皓變態的嘶吼聲中，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們火力全開，藉助自己的身份和人脈，把江北快翻了個遍，而要從刑警大隊打聽來一點消息，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將軍懷疑炎木是兇手這事自然傳到了譚浩的耳朵里，他可不管真假，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而且種種證據表明炎木的嫌疑最大。

楊冷三人離開了江北后炎木也就放心了，他本着自己沒有殺人的心態繼續送外賣，正常生活。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被好幾撥人盯上了，而且他們已經找到了他的家裏。

這天炎木照常下班，可他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他沒在意，在樓下買一盒煙就上去了。平時這個點兒回家時都能在樓道里聞到飯香味兒，那是小蘭已經做好了飯。可今天樓道里什麼味兒都沒有，顯得有些冷清。炎木想可能是小蘭偷懶了，準備去外面吃，他沒有多想拿出鑰匙來打開門。門開的一瞬間他慌了，譚浩和一群看起來不是好人的人正翹著二郎腿看着他，小蘭在一旁瑟瑟發抖。炎木立馬上前，護住小蘭安慰了她一下。

「你們是什麼人？跑我家裏幹什麼？」炎木盯着譚皓問。

「有些事兒想要問你一下，跟我們走吧。」譚皓旁邊的小弟說。

炎木掃了這些人一眼，他想肯定是自己綁架譚皓的事暴露了，現在為了小蘭的安全，只能跟他們走。

「好，我跟你們先走。要是敢傷害我家人，我和你們拚命。」炎木冷冷的說。

「好，爽快，禍不及家人，走吧。」譚皓冷笑道。

炎木安慰了兩句小蘭就跟着下了樓。這時的小蘭從慌張中反應過來，拿起手機來給楊冷打電話。可楊冷三人已到了外省，趕回來也得一天。於是她想起了李男。李男前幾天跟婆婆來過，走的時候留下了名片，說有什麼急事就找她。她立馬打通李男電話，把炎木被抓的事說了。

李男還躺在林沐陽懷裏溫存，這個男人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至於將自己全部交給他沒有絲毫保留。可小蘭突如其來的電話卻打斷了她這份美好。

「嫂子你別着急，我立馬找人救我哥，你乖乖在家等消息就行了。」

李男掛了電話，立馬打電話給她大哥和小胖，讓他們先去救人。因為她明白一件事，十五億賞金下所有人都會不擇手段的去逼一個人承認自己是殺手的。當她知道十五年前的事後很驚訝，但她不相信老實巴交的哥哥會殺了自己的父親李博，還去殺了老譚。這些事他是做不來的。想到這裏她撥通了將軍的電話，劈頭蓋臉的就罵了過去。

「姓左的我告訴你，我哥要是出什麼事兒，我饒不了你。你胡亂扯一堆破事把你師傅被害的帽子扣到我哥身上，現在他被人抓走了，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將軍被罵的一愣，他懷疑炎木是兇手的事只有小美和文斌知道。文斌作為隊長，他有責任把知道的線索彙報給他。可十五年前的事怎麼李男和外界的人都知道呢？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看來刑警隊也是個法外之地啊。他來不及多想趕忙打電話給小美，讓她想辦法救炎木。而林沐陽就在李男身旁，一聽炎木出事，他心想壞了，得趕緊去救人。

譚皓把炎木帶到紫風夜總會裏，一進門就被一群壯漢一頓折磨，打的肋骨都折了。

「說吧，你殺我外公是不是為十五年前的破事？」譚皓用手槍頂着炎木的腦袋惡狠狠的問。

「他是罪有應得，可我為什麼要殺他？我那天就沒去過那地方，怎麼殺。」炎木吐著了一口嘴裏的血說，眼神狠狠的瞪着譚皓。

「他娘的還嘴硬，給我打。我外公一個萬人敬仰的人物，怎麼會有人想殺他？就你們這些窮鬼把自己一生的無能怪在別人身上，怨天怨地的。死你們一個爛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是賤命。」譚皓面紅耳赤的罵着。

「大哥，那邊來電話了，說警察接到報案，待會兒就往這邊來了。」一個小弟跑進來說。

「不用管，立馬趕走所有的客人，今天夜總會不營業，讓警察們在外面等著，我要升堂問案，看他們哪個有膽量進來。」譚皓眼裏閃著邪惡的光說。

李男和將軍這邊查到炎木被帶到紫風夜總會，等他們到時警察在外面圍着，可不讓所有人進去，紫風夜總會的大門也關着。

「這孫子誰呀，這麼大的能耐連警察都不讓進？」

「還能有誰！譚皓唄，連市長要讓他三分，區區幾個警察算什麼？」

聽到旁邊人的議論，林沐陽心想不好，沒人進去那炎木肯定出不來。

「從後面進去，不能這樣等著。」李男說着往夜總會後面繞了過去。

剛到後門上，他們碰上了前來救人的小美兩人，將軍這時也趕來了。

「我要從前門進，可沒人開門就繞到了後面來了。」將軍喘著大氣說。

「我哥要是有事，我和你沒完。」李男瞪着將軍罵。

「先別吵了，救人要緊。」林沐陽說道。

「人在三樓，在中間最大的包廂，趕緊走。」將軍看了一下手機說。

可他們剛進門就被兩個保鏢攔住，李男身邊的大哥上去就和兩人打鬥在一起，其他人趕忙跑上去了。他們進來的消息早就從對講機裏面傳到上面，三樓的樓道里站着一群人，手裏拿着酒瓶和木棍，看來是不讓他們過去。

「警察，都抱頭蹲下。」將軍上前吼了一聲。

「警你媽個頭，滾一邊去。」

看着這些人無動於衷，小美紮起頭髮，從右手邊的包廂里拿出來兩個煙灰缸，衝過去就給一個人頭上一下。林沐陽幾人一驚，看似一個軟弱女子，發起狠來可能要人的命。將軍和林沐陽也沖了上去，打成一團。李男被一個男的一腳踢倒在地上，幸虧那大哥趕來的及時，不然腦袋就開花了。

「大哥趕緊去救我哥。」李男喊道，大哥推開幾個人就往前面跑去，此時渾身是血的林沐陽也緊跟了過去。林沐陽剛到門口，彭一聲槍響，他一個轉身躲到門口。這時裏面傳來打鬥聲，他側眼一看裏面三人打在一起，剛才的那大哥雙手握住譚皓手裏的槍，炎木死死的壓在他身上。林沐陽進去一腳踢掉譚皓手裏的槍將他制住了，將軍也沖了進來了，看譚浩被制服了，拿起地上的槍開了一槍。

「別動都趴下，誰動斃了誰。」

外面混混們見老大被擒了，都乖乖的趴在地上。這時文斌帶着大批警察沖了進來，上前控制住那些人。

「簡直是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綁架還打人，真是不把法律放在眼裏。」文斌大罵道。

小美抹著臉上的血氣憤的盯着文斌問：「是嗎文隊長，為什麼剛才警察不衝進來了？還有炎木和十五年前的事是誰泄露出去的？」

文斌立馬反問道：「這我哪知道去？我也剛到。誰讓你們擅自行動的？出了事兒後果誰負？」

「你……？」

小美氣的想給文斌頭上來一煙灰缸。

「都別說了，先包紮一下。」將軍上前勸道。

小美白了一眼文斌，去看炎木的傷勢。炎木傷的不輕，看來得在醫院躺一段時間了。

譚皓被警察押了出來，可他一臉的無所謂，像是自己跟沒事人似的。

臨擦肩而過時放狠話道：「你們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們好看的。」

林沐陽看着譚皓冷笑了一下，眼神里滿是殺氣。他沒想到一個牙都沒長全的狼崽子，盡然在老虎面前咆哮，有些不自量力。

醫院裏大夫給他們包紮了傷口，李男傷的重，鼻子都被打歪了。林沐陽看她剛才打架的狠勁不是昨晚躺在自己懷裏的美人，像一夜之間換了個人一樣。小美和林沐陽傷的較輕，血都是別人的。將軍臉被打腫了，渾身上下都有淤青。警察完錄完口供后對譚浩一行人進行了收押，林沐陽則和小美回了酒店。

路上小美盯着林沐陽看，一言不發，看的林沐陽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這樣看着我？」林沐陽問。

小美輕咳了一聲，眼神看向林沐陽脖子裏的紅印問：「脖子怎麼回事？」

林沐陽以為是剛才大家時被抓的，可一看鏡子裏面是昨晚李男給他種的草莓。

「不小心自己掐的。」

林沐陽的解釋顯然有些牽強，小美白了一眼，眼神說明了一切。

「你是不是騙了我？」小美盯着林沐陽問。

「啊？什麼？」林沐陽不解的問。

「你明明身手很好，為什麼上次我問你時你說不會武術了？」小美笑道。

「那你也沒告訴我你這麼能打啊，兩個煙灰缸上去就拍對方的腦袋。」林沐陽笑道。

「哈哈，我好歹是警察，沒兩下子怎麼抓賊。但炎木哥是我把他害苦了，這事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來，我都對不起他。」小美自責道。

「你不要自責，你是警察，辦案是你的職責，但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順其自然就行。江北的水很深啊，你要小心。」林沐陽意味深長的說。

「你的意思是譚皓敢明目張膽的綁架，警察都不敢上前制止。還有傳到外面的十五億賞金？」小美疑惑的問。

「敢說這種話的人肯定很有能耐，譚鑫的案子沒有那麼簡單。」林沐陽感慨道。

小美若有所思，她現在面對的是一幫處在社會最高層的人，要想查他們，不是簡單的事。但她不會放棄的，她相信總有正義在。

李博謀殺案牽出了無數的案子，接著名人譚鑫被無緣無故的謀殺。社會輿論將江北市推到了風口浪尖。再加上這次譚皓明目張膽的綁架案，網民在網上炸開了鍋，都說江北市是法外之地。而李男也沒有閑着，論實力她可不輸於譚浩，儘管知道他身後有大人物撐著，可她有的是辦法讓譚皓吃苦頭。

江北市在接二連三出現大事後，江北市書記曹剛被上級領導約談，要求他徹查案件，給民眾一個交代。與此同時一份貪污受賄的官員黑名單出現在省委書記常華奔的辦公室里，書記看完勃然大怒，立即組織調查小組進駐江北市，對違法亂紀的管理員查處追究。

調查小組族長由趙永偉擔任，這位曾經的江北名人，對這份工作很不滿意，但自己身兼省紀檢委的工作，不得不接下燙手的山芋。而且他是出了名的事故，能走到這一天少不了朋友們的幫忙。再者書記安排他來此，就是想讓他酌情處理這件事，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自己也明白。現在回到自己生根發芽的地方，以前的一些老朋友們肯定會立馬前來探望，他也準備好了一些說辭。

曹剛和趙永偉是同鄉，倆人雖沒有在一起工作過，可經常碰面，關係還算說的過去。為了迎接調查小組的到來，曹剛也是給足了趙永偉面子，市裏面能獨當一面的大領導都來迎接，這裏面也有市委書記黑名單上的人。

兩輛別克gl8駛進市政府大院，等待的除了官員們還有媒體記者，要對這次調查小組的到訪做跟蹤報道。將軍被文斌拉着也來迎接領導，但他貌似很不情願，沒有換衣服，頭髮蓬鬆的像喜鵲剛在上面壘了窩一樣。不情願的原因是他知道這就是省裏面走過場，讓趙永偉這個兩面三刀的政客來查案，就是個笑話。

「來了，大家鼓掌歡迎。」在曹剛的帶領下人們拍起手來，笑臉相迎趙永偉。

張永偉在第二輛車上，他穿着一身工作裝，梳着大背頭，一臉的橫肉和如孕婦般的大肚子就知道這人是個吃貨，而且不光吃還很貪。

「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一路幸苦了。」曹剛上前握手歡迎道。

張永偉也笑臉相迎，說着客套話。很多人上前打招呼，親切的握着手。作為當代青年，將軍對這種官場的虛假禮儀很反感，拿着手機自顧自的看着新聞。

進了會議廳，趙永偉發話了。

「各位同僚都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但我知道咱們這地方民風淳樸，沒有違法亂紀的勾當。但既然有人檢舉，咱們也要一視同仁，各位鼎立配合就是，我一定不會冤枉好人的……。」

「領導說的好，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早日完成清查工作，不給黨和組織添麻煩。」曹剛附和道。

將軍悄悄的離開了會議廳，調查小組是來查貪污的事的，和他查的案子沒有牽扯，他只想趕緊找出殺害老譚的兇手，所以他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將軍走出市鎮府大門，遠處一個學生摸樣的男生向他招手，朝他走過來。

「你好學長，我叫小武，和你是一個專業的。現在出來在一家媒體當記者。」男孩笑着自我介紹道。

「你好老弟，找我有事嗎？」將軍笑着問。

「我是來採訪你的，關於上次譚皓夜總會綁架案和這次調查小組來查貪污腐敗的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小武認真的問。

將軍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師弟，看他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的稚嫩氣還沒有退去，跑來採訪這樣的新聞，肯定是被別人指點的。但這樣的新聞還是不採訪為好。

「沒什麼說的，能說的都在網上了，都被報道出來了。再者調查小組的事和我不沾邊，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上裏面去問問。」將軍說吧要走。

「等一下哥，我知道你還在查潭老師被害一案，我也想出份力，因為潭老師也是我的偶像。」小武趕忙說道。

將軍笑了笑，拍了一下小五的肩膀。

「好好回去上學，這些事警察來辦就行，有這份心意就好了。」

小五嘴角一癟，神情有些失落。不知為何，將軍想起當初自己剛接觸這一行時也不被別人看好的情景，心一軟，轉身去安慰他。

「走吧，跟我去前面喝杯奶茶，說說你對譚老師這個案子的看法。」將軍笑道。

小武一聽很高興，立馬點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