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處逢生
第七章絕處逢生
作者/張陽
明珠提著行李，冒雨躲進湖邊污水處理廠的大門旁邊的值班室里。令明珠感到奇怪的是這兩平方米左右的亭子裡面競然無人值班。
她用手捋了捋那整齊利落的學生頭，渾身濕漉漉地站在玻璃窗前，無助地凝視著空中飄撒的大雨。當她想到自己的工作、食宿皆無著落時，不禁黯然神傷。
「老天爺，我該怎麼辦？菩薩，你幫幫我吧！」她不知所措地從衣領里掏出了那戴在脖上的那刻有觀世音菩薩的玉佩默默祈求道。
「孩子，這是寺廟裡的姑姑送的，你隨身帶上，菩薩會保你平安！」這是明珠臨走前，母親給她的平安玉。此時，舉目無親，走投無路的明珠唯有把希望寄託於佛祖，但回復她的僅是那震耳欲聾的雷聲與嘩嘩的雨聲......
漸漸地，這場惱人的大雨終於由大轉小，進入了霏霏細雨的狀態。快給黑仔打個電話吧！不然你今天怎麼辦？想到這，她環目四顧尋找公用電話。只見馬路對面的一棵百年榕樹下的一家書亭擺有個「公用電話」四個大字的告示牌。明珠提起地上的行李，快步走出了值班亭，穿過來來往往車輛繁多的車道，朝著對面的公用電話亭走去......
「你好！請問打省內的長途電話，一分種多少錢？」
「一塊起！」書亭里正在看報紙的老闆娘瞟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心不在焉地應道。
明珠聽罷伸手朝挎包邊的小袋摸出了一塊錢，慘了！只剩下這一塊零錢，怎麼活呀？她暗地裡叫苦道。
「糟了,我的錢包被人偷了，現在只剩下這一塊錢了，阿姨，能不能請你算便宜點！」她用渴望的眼神望那老闆娘道。
「不行，現在這年頭的騙子很多，誰知道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老闆娘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臉無表情道。
算了，還是不打了，趕快給自己找個活做去！她想到此便默默轉身離開了書亭，朝著輪渡的方向走去......
當明珠來到輪渡時，已是午後兩點多，天空中仍飄撒著霏霏的細雨，而明珠的肚子卻餓得「咕嚕！咕嚕！」地直響。她來到輪渡碼頭的鷺江賓館門口旁的一家小吃店前，望著那白晃晃的饅頭，餓得直咽口水。要怎麼花這一塊錢？明珠不時地望了望手中的一塊錢紙幣，又不時地望了望店門口那白晃晃誘人的饅頭髮著呆。
這時，一輛賓士車在賓館外停了下來，從車裡探出一個圓乎乎的頭來。是個男人，渾身上下穿戴的皆是名牌貨。男人打開車門，眯著雙眼打量了明珠一會兒，向她招呼道：「喂，小姐，找工作嗎？」明珠看了看他沒應。年輕富豪就二話不說地走下了車，來到她的身邊，又色迷迷地問道：
「我需要個秘書，月工資很高，每月五千，你願不願意？」男人自鳴得意地伸出胖乎乎的手掌，在明珠面前晃了晃五個笨嘟嘟的手指頭道。
「五千？可我沒有工作經驗！」明珠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
「不用有經驗，經驗可以學的嘛!這樣吧,我先付你五千塊，你跟我走！」男人色眯眯道。
無功不受祿，這天上怎麼可能掉下餡餅來呢？明珠想了想，搖了搖頭。
「看你象是個剛了來的學生，一個月一萬！」
「對不起！你請別人去吧！」她終於領悟到那男人根本不是招聘什麼秘書來著的。她越往旁邊移，那男人越是死纏不放。
「走開！不然我報警了！」明珠忿然作色，杏眼圓瞪，她不再理會那陌生男人，躲躲閃閃地向賓館門外的保安處靠了過去。男人只好悻悻然地離開了，明珠這才放心地再次返回小吃店，花了兩毛錢買了一個饅頭，狼吞虎咽地三兩下就觖決掉它。
「小妹妹，行行好吧，給我些錢買點心！」一位衣衫襤褸，面如菜色，蓬頭垢面的老太太出現在明珠面前。她傴僂著身子，左手拿著一個裝有幾塊硬幣的鋁碗，右手伸到明珠面前乞求道。
「婆婆，我錢被偷了，沒錢給你呀！」她滿臉困惑道。
「你行行好吧，我的小孫女都餓得快不行了！」婆婆指著不遠處那正在地板上玩耍的小女孩對明珠道。明珠二話不說地把手裡剛找來的八毛錢全放進了老人的鋁碗里。
「就這麼點，真小氣！」老人叨叨嘮嘮地離開了......
這時，迎面走來了兩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香粉撲鼻，明珠被熏得忍不住雙手遮鼻，連打了幾個響噴嚏。
「小妹長得很漂亮，是剛來廈門的吧？」其中一位個子高挑，留著長長的波浪捲髮，長著一對單鳳眼的女子，嗲聲嗲氣地問她道。明珠沒有回答。另一個是位個子嬌小，短髮齊耳,膚色圓潤，長著一副娃娃臉的似的女子。個子嬌小的女子沒作聲，只是用憐憫的眼光打量著她。
「看你好象沒錢吃飯，手上只拿著一塊錢在那裡晃來晃去……。剛才那位客人可是許多人都想攀也攀不上的富家子弟，這機會來到你身邊，你卻輕易放棄了，真可惜呀！」長發女子有點惋惜地嘆道。明珠厭惡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那地方。
「等一下！小妹，請等一下！」明珠她猛地一回眸，只見剛才那位小個子女子緊追在她身後。
「小妹，我們觀察你很久了，你是不是丟了錢？還是被搶了？不然不可能對著一塊錢發愣了那麼久！」她上氣接不了下氣，氣喘喘地對明珠道，額頭上淌著汗珠。
「剛下車不久就被小偷給偷了！」明珠眼帘低垂輕聲道。
「這點錢你先拿去用，這附近有些小店正招工，你可以去碰碰運氣！......其實我們也是好人，不會害你的。我有個妹妹在這上大學，還有個弟弟也在廈門打工，我出來做這事也是迫不得已的。這點錢拿去用吧，有了錢再還我！」說完她不等明珠開口，就把手中的一百元塞進她的手中，轉身快步離開了。
「喂！你停下，我不需要你的錢，喂！等一下！」等她反應過來那女子早已消失在人群中。明珠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不會吧！難道真是菩薩顯靈了？幫助我的盡然是一個被人歧視的妓女？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她拉了拉戴在手上的橡皮筋。「呀！好疼！」她的手腕上那雪白的肌膚頓時被彈出了一條紅色的血痕來，明珠這才相信剛發生的事都是事實。想想那書亭里那翻白眼的老闆娘，與那不知足的乞丐婆婆，她心涼了。
找工作！找工作！不然你怎麼過？她心急如焚地暗地裡催自己道。
座立在鼓浪嶼對面的輪渡，每日遊人不斷，這一代的商店多數是餐館和一些廈門海鮮土特產專賣店。
「你好！請問你們這請人嗎？」明珠在輪渡周圍一個店挨一個店地逐一打聽工作，大家都對她搖了搖頭。
明珠來到一家酒吧門前，上面貼有張大紅招聘啟示：本店急招女公關經理，月薪資5000RMB以上，包吃包住。條件：二十歲左右，一米六五以上，相貌端莊......
明珠看完后心裡暗嘀咕道：條件要求不高，薪資卻這麼高？
「小姐，找工作嗎？」正當明珠踟躕之際，從裡面走來一個戴眼鐿，身穿西裝的男人問道。明珠點了點頭。
「進來談談吧！」男人禮貌地對她微笑道。明珠搖了搖頭，直接走到了酒吧隔壁的「豪客來」餐館。抬頭一看，只見潔凈的玻璃門上也貼有招聘啟示：本店急招兩名服務員。學歷要求：初中--高中，年齡要求：二十歲左右，男女不限！月薪資：700RMB
雨停了，天放晴了，天邊漸漸地露出了一道道絢麗的光；明珠徘徊在兩家招聘單位之間的大門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