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石三鳥

作者/張陽

黑仔在辦公室里接到了強仔從他的一個叫張賓的朋友家打來的電話。電話里，強仔說是按黑仔那天離開礦區時的授意，把車全部開上那礦口的路上，現在正與他的幾個朋友正在張賓家喝酒。強仔在電話里興高采烈道：「明哥，哥們幾個剛剛談起你，佩服得不行，換成他們早就動手了。還是明哥你厲害，略施小計，現在，藍大國肯定在那跳腳著呢......。」

黑仔打斷強仔的喋喋不休，淡淡地道：「好了，你先呆在那，哪裡也別去，等我的電話。......我也是沒辦法才走這一步，都是藍大國他媽這爛小子逼的.....」

收線后，黑仔立即拔通了陳全的電話，約好見面的時間。然後動手把桌上那些散開的圖紙收攏整齊，動身去陳全的工廠。

陳全的工廠是在黑仔鄰村的一個工業區里。

這幾年，石材的勢頭髮展得不錯，產品市場從原先的東南亞一帶，拓展到日本、歐美等國家，甚至還進入了以石材著稱的義大利等國。隨著石材業的繁榮昌盛，蓮城鎮周邊的幾個村裡都籌建起了工業區，把原先零散的工廠集中起來，統一規劃。這樣一來，原來一直被村民們詬病已久的噪音、污染等的環保方面的問題，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一進陳全的工廠，剛停好車，陳金從車間里匆匆地迎了出來，滿頭都是灰白的石灰。他邊拍打著身上的石灰，邊對黑仔道：「什麼風把你個大忙人給吹來了。」黑仔與陳全雖說都是在做石材這一行，但倆人走的不是同一條路線。黑仔的工廠以雕刻為主，走向是傳統行業這條路線，接訂的單也大都是些寺廟、圓林這一類的活。陳全則是以機械加工品為主，產品主要是銷往日本的磨光類，如墓碑這些產品。倆人偶有走動，並沒有一般人口中的「同行冤家」這一說，甚至兩家工廠有相互取長補短的作用，當然這是后話。

黑仔接過陳全的話頭：「老早就想來拜訪老兄了，這幾天晚上路過，見你工廠都是燈火通明的，被日本鬼子逼壞了吧！」

「唉！甭提了，來，裡面說去！」陳全把黑仔迎進辦公室，一邊張羅著燒水泡茶，一邊大倒苦水：「還是你道明兄輕鬆啊，你看我這做的是什麼生意！你看，星期二早上剛下了一個貨櫃的單，必須趕在星期五齣貨，還註明是什麼『大至急！』」

黑仔聽了，笑了笑道：「這『大至急！』不就是十萬火急嗎？不過你的設備、人馬都挺完善得利的，應該還應付得過去吧！」

「設備跟人馬是沒問題，按理說加加班是能應付過去，可人算不如天算，石料這一關就讓我頭都大了。一天幾十個電話催藍大國這王八蛋，到今天為止才發這麼點石料來應付我......。對了，你不是也在向藍大國買荒料嗎？今天找我不會也是為這事而來的吧？」說到這，陳全滿臉懷疑的神情，心裡估摸著黑仔的來。

黑仔繞了半天，終於繞到了藍大國身上，說到正題，這陳全也是個精明之人。

黑仔趁機開門見山道：「正是為這件事來的，我剛才看了你的產品，都是十寸角、九寸角的墓石，需要的荒料規格不是很大。我來是想與你探討一下，轉讓一些荒料給你，怎樣？」

陳全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黑仔見陳全的臉色驚詫，微笑著接著道：「你甭急，聽我說！我轉讓給你的是我從圓柱里掏出來的，都是1米X1.4米X1.4規格的。是圓形的，但用來做那些小鬼子的墓石可是綽綽有餘，還有，我那些荒料可是一等一的上等品噢。你看行嗎？」

陳全一聽，喜笑顏開，激動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握住黑仔的手道：「兄弟，你這可是雪中送炭啊！你可知道我這幾天可是急得頭髮都白了......。我這就馬上派人去你那量體積，拉貨！有多少我都全要了，我這就叫出納帶錢一起去你那。」陳全急不可待道。

黑仔喝了一口茶后，不慌不忙道：「都給你留著，錢方面，不急！不急！量完了咱們到時再算也不遲，不過藍大國那頭咱們還得配合一下。」黑仔說罷便俯身在陳全身邊耳語一番......

陳全一聽，拍拍胸部道：「沒問題，聽你老兄的！藍大國這王八蛋太不象話，早該收拾他一下。」

黑仔道：「嚇唬他一下就行啦，真正鬧僵了對咱們也沒啥好處，這次就這樣定了。咱親兄弟明算賬，一立方你就按兩千塊算給我，你看如何？」黑仔知道陳全向藍大國買的不止這個數，他不是不想占這個便宜，但這事還需陳全的配合。再說他賣給陳全的等於是自己用剩的邊角料，這已經是另賺了一筆錢。況且今後工廠需要陳全這邊的幫助肯定是免不的，把路留長遠一點，這是他一貫宗旨。

說完黑仔便起身告辭，陳全站起來，一把拉住他的手，笑容可掬地：「兄弟，我感激話就不多說了，日後要是有需要兄弟的地方，你儘管吱聲。今天，這頓酒兄弟我略表心意！」黑仔見事情進展順利，結果雖然是如自己所料，心情還是無比地舒暢，也就朗聲笑道：「行，也該放鬆放鬆一下了！」

正當黑仔與陳全在酒店開懷暢飲時，藍大國那邊正如熱鍋里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派出去的幾路人也已陸陸續續回來了。找不到強仔與那幾位司機，幾個人面面相覷，一籌莫展。陳全這邊幾十個電話催得他心急如火，坐立不安。

陳全最後在電話里道：「藍老闆，我明天再見不到你運來的荒料，你就不用再運來了，咱們到時法庭上見，」說罷「咔」的一聲掛了電話。這下藍大國如泄氣的皮球，癱軟在藤椅上，臉泛青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一邊細細旁聽的金勇惡聲道：「怕什麼，咱先找幾個人找上這小子，給他點顏色瞧瞧，看他還敢不敢......」

「你瞎鬧什麼？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人家要是真跟你較起勁來，你還能進得了他家大門嗎？別胡攪亂，一邊去......」藍大國說完站站起身來，急得在辦公桌前來回踱步。之後，一把抓起桌上的那一大壺水，「咕嚕，咕嚕，」地猛喝了幾大口。

回頭看了看，向在一邊不動聲色的林伯問道：「林伯，你有何高見？」

林伯鎮定道：「別衝動，還是理智行事為妙，到如今只有找陳道明了。」

「那陳道明正對我們一肚子氣呢，找他頂個屁用？不就剛好撞上槍口，不用三言兩語就被他給頂回來了。」金勇在一邊插嘴道。

「不管怎麼說，這事是我們先做過頭的，確實說不過去，現在就是求人家也得求啊，不然你怎麼收場？我看還是先打個電話去......」林伯一字一頓地勸道。

藍大國的一聽，又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抱頭沉思了一番。想了想，感到林伯所言是理，滿臉無奈地抄起桌上的電話，有氣無力地撥通黑仔的電話。

黑仔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掏出來一看是藍大國的來電，便對在一邊的陳全道：「是藍大國這小子，」陳全示意一邊的服務生把音量關掉，打發服務員出包廂。黑仔這才慢條斯理地接起電話：「喂，是藍老闆啊，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那頭的藍大國低聲下氣地對黑仔道：「陳老闆，是我不仗義，對不住了！麻煩你先叫強仔把車開走吧，讓我把陳全的那二十立方荒料先運走，回頭會全力以赴地趕你的貨，行吧？」

黑仔一聽佯裝糊塗：「強仔不是在你那邊等貨嗎？」

藍大國把整個經過和盤托出，說到了陳全的最後通碟，最後說：「兄弟，我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才想到賣些荒料救急。我也知道這樣不地道，可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也不會......」

黑仔打斷他的話，正正神情，字斟句酌道：「藍老闆，當時我可是跟你講得一清二楚的，你只要按時把貨給我拉來，別跟我裝神弄鬼的，有什麼困難我能幫得上忙的還是會儘力而為的。你想多掙些錢，多拉幾個客戶，這點我能理解，你把不夠規格的荒料賣掉，這也是應該的。可你他媽的不該背著我將已驗收好的貨給賣掉，把原本可以成規格的原石層故意開成不合我訂單尺寸的料.....」黑仔越說越氣，「你現在也知道著急的滋味了吧！啊......」

藍大國在那頭百般哀求，低聲下氣地......

黑仔平靜了一下道：「......我問問看吧，強仔沒有手機，不大好找。那車子晚上就先放在那，明天再說。先這樣了！」

一聽黑仔要掛電話，藍大國急得話都說不囫圇了：「你先別掛！先別掛！等到明天陳全那我就不好交代了，我，，，我，，，」

「陳全那頭我幫你說看看。」說罷黑仔「啪」地一聲掛掉了電話，笑著對陳全道：「這小子一聽說你要跟他打官司，嚇得屁滾尿流的。

陳全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不給他點顏色，這小子真不知馬王爺長几隻眼了。來，乾杯！」倆人高舉酒杯，一飲而盡。正於盡興時，黑仔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震動了，拿起一看是王芬打來的電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