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墨雨坊
幾人剛進院門，就有一名青衣女侍者迎了上來，「幾位公子，請往這邊來。」顯然是要先考試后才放行。
於是眾人進門隨那女子向右手邊行進，前方樓宇一角有一張長桌上放了筆墨紙硯。幾人走到近前，隱約聽得樓內絲竹聲傳入耳內，此時青衣侍女也走到桌前開始磨墨。
「姑娘麻煩先等等。」莫明秋覺得好笑問道：
「能先跟我們說說規矩嗎？」
「幾位公子，是初來此地？」那侍女好奇問道。
「算是吧！」莫明秋看看陸遠清，從表情估計他確實從來沒有進得這樓來。
張重問道：「是得對對子嗎？我們每人都得對嗎？」
「也不一定，只要各位是一起的，有一個人通過就都可以上樓了。」那侍女答道。
「上聯在哪裡？」張重先問道。
「各位請看！」
那侍女順手指向不遠處的樓宇柱子飄垂下的紅綢，上面用黑墨寫著一行字，估計是固定的綁繩鬆動，綢緞糾裹，大家一時看不太全，等了好半天才拼湊出的上聯是：
「俊俏佳人日思夜想日夜難眠」。
「你看清楚沒有？看清楚你先來。」莫明秋對張重說道。
張重想了想道：
「麒麟才子早讀晚誦早晚高中。」隨手拿筆寫在紙上。
「還行，不如幫你朱哥也寫一個如何？」莫明秋似乎來了興緻：「五人五個對子，或許今日開銷會能給我們打個折也不一定了。」
張重也意猶未盡，看了朱五一眼，俯身換了一張紙寫道：
「寂寞游神風來雨去風雨無阻。」
「這個不好，把你朱大哥寫成了個苦命的妖怪了吧！」莫明秋點評道。眾人都笑了，朱五倒覺得很是喜歡。
「陸兄你先來個如何？」張龍對陸遠清道：「容我再想想。」於是把陸遠清推到前面。
「得注重前兩字，偏旁部首是相同的，後面工整也就是了。」莫明秋見張龍有些緊張，轉頭一邊提示一邊安慰道：
「這對對子無非就是消遣娛樂罷了。是那麼回事就行。」
此時陸遠清的對子已經寫好，張重好事的讀道：
「逍遙遊客左看右瞧左右逢源。」
「呵呵！陸兄這對子作得混世精神體現的淋漓盡致啊！」
陸遠清很是高興的回道：「能認識諸位，那可不就是在下逢源了嗎？實在是我出心所感。」
此時張龍似乎也想出來了，走到書桌前躬身寫道：
「霹靂將軍前沖后突前後得勝。」
「寫得很好，快趕上那個讀了十年書的了。」莫明秋繼續說道。
張重無端被莫明秋調戲了一下，也不說話，瞪眼看著莫明秋來表演。莫明秋於是走上前寫道：
「搖擺紅綢東盪西晃東西不分。」
不僅是張重，其餘四人本都想看看莫明秋心中的抱負究竟是什麼？
此對子一寫出來，張重心裡涼了半截，自己本也想了好些風涼話，但似乎都對不上這飄逸中的紅綢。
「你為什不寫寫自己？寫這紅綢幹嘛？」張重問道。
「我今晚心裡就只想著看戲，看歌舞看佳人，又不是來看自己的？」莫明秋解釋道：
「這些不是現在都沒能看到嗎？就看著這紅綢呼啦呼啦的飄。」
「莫公子的境界確實高於我等。」陸遠清道：
「我們寫得對子跟你的一比較，就都顯得心事重重了，
如何能是遊玩娛樂心境？」
莫明秋其實也沒有這個境界，被陸遠清這一解釋確實高雅了許多。莫明秋想解釋解釋，但似乎要越解釋越不招人喜歡——
你如果越是高雅，那別人也就越是世俗了，其實自己就是一個走失方向感的迷路之人，分辨不了東西了。
「先去看戲吧！」莫明秋道：「我真的一直就是想的這個。」
對子門卡很容易就拿到了，但那侍女看著這五個本只需對一個對子，卻非要對五個的神經病，心裡卻在想：「莫去招惹，莫生事端。」
五人直接被引上了二樓，其實二樓不高，似乎是個複式樓改裝而成——
中間可以看見一樓的大廳，大廳比較大，四周被搭建成看台一般，有圍欄隔斷，轉圈擺放十幾套桌椅，而底層大廳被墊高成舞台，此時正有三個女琴師在吹拉彈唱。
桌椅旁大多已被人占著，五人不得已選了個側面的位置坐下，眾人發現每隔一定距離都站著一個男侍者，莫明秋讓張重安排吃食，張重讓陸遠清幫忙，張龍結了賬。
「你就不能一個人干一件事情？非要有人幫你？」莫明秋諷刺張重幾句，也不管他，轉頭對陸遠清道：
「估計我們來晚了，連個臉都看不著，這個佳人今晚日想夜想的肯定不會是咱們了。」
在陸遠清眼裡，莫明秋的表情似乎就是一個混跡聲色場所的常客，淡定不說似乎還甚是瀟洒。-
陸遠清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去處，他的經驗無非就是道聽途說來的，於是就想如今自己這導遊身份估計得交還與莫明秋了。
陸遠清猜想得也對，因為在莫明秋曾經混世的社會裡，紙醉金迷也許說得過份了，燈紅酒綠的場景到處都是。唱歌，桑拿，按摩，歌舞劇院只要有錢，消費而已。
莫明秋閑暇時間會跟向大海一起去唱歌，有時候還會去泡個溫泉，做個足療什麼的。如今靜下來聽聽音曲，倒是別一般的享受。
張龍和朱五就不行了，什麼都聽不進去，只能一個勁的吃桌上的零食。張重模仿者的角色，跟莫明秋一樣，翹著胯子有滋有味的聽著，時不時的還喊兩聲好。
「這曲子始終都慢五拍，太過憂傷了。」莫明秋道。
「莫公子還精通音律？」陸遠清有些驚訝。
「學過一些，」莫明秋道：
「但對古曲研究很少。陸兄感覺像是此間高手？」
「哎！所謂玩物喪志估計就是說在下呢！」陸遠清似乎有些興奮：
「不瞞莫公子你，在下打小一直喜愛箏樂，閑暇時間大多花在這上面了。」
「早知如此，今日就不來這地方了，去聽聽陸兄琴樂豈不更好？」莫明秋真誠道：
「在下如有吉他在手，還可以跟陸兄一起合奏歡唱兩曲。」
陸遠清本以為莫明秋在戲言，但說到合奏似乎又不是單耍自己。於是又問：
「莫公子的吉他是何物？」
「我們那邊的一種樂器，你看就跟那樂女抱的琵琶樣子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