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困獸遊走
胖大漢被晾著那裏，覺得甚是無趣，他哪裏知道莫明秋在想些什麼。
雖還在忙碌地干著些活計，卻時不時要抬頭看他兩眼，希望這個給自己故意留下嘴來的傢伙再說幾句話來。
莫明秋雖然沒有看見，但能感覺出來，是在大漢第三次看向自己的時候。
「好吧！我可以還你三個問題。」莫明秋說道。這話看起來算是給胖子一個台階下，仔細感覺似乎是在施捨。
「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你？」胖大漢不服。
「因為你三次停下來看我，有一次還傷了手指。」
「你怎麼知道的？」胖大漢怪叫道，隨後莫明秋感覺自己後腦的頭髮被人撥了個遍。
「聽你的聲音啊，你停了三次活計。第二次停下來的時候還吸了一下手上的傷，你應該是個做竹器的手藝人。」
胖大漢被驚呆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問吧！」莫明秋顯擺着。
胖大漢愣了半天才發覺自己已然問了兩個問題，於是氣憤說道：
「我不問了，我們武國法制是你們秦人做了壞事，一旦被抓住就可當做奴隸。你現在是我的，生死都由我作主。」
「二兩銀子不要了？」莫明秋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是秦人，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壞事，但還是怕了！
「你不覺得我這價格還可以再往上調整一下嗎？」莫明秋繼續提示。
「你終於承認自己是秦人了？嗯！嗯！那是得多賣點，我明天就帶你去曲陽鎮上去試試。」
此話一出，胖大漢就徹底被打敗了。他不僅沒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反到是覺得自己撿了個寶一般。
莫明秋不知道秦人是什麼人，秦始皇的人？管他的？
不過想到這傢伙還是把自己當作奴隸般的價值，心裏少不了一絲凄涼的感覺：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落後的年代？自己放棄了讀博，放棄了高職高薪的現代生活，就是為了跑到另外一個世界來當奴隸？
「遙問君似水，易透達春綠。」莫明秋引用了一首打油詩，意思是：要問你是誰？一頭大蠢驢。
胖大漢聽不出來裏面的寓意，但卻給聽呆了。
「我會寫詩，知道不？我是個文化人。」莫明秋努力開導胖大漢，讓他把生活再想美好一點。
「那就把你賣給武王做監生吧！」胖子高興壞了，那種高興是難以言表的真實。
「監生？是幹什麼的？」莫明秋疑惑著，見自己估計改不了被賣掉的命運，不如想開點。
「就是去給武王當侍者，也就是太監了！」胖大漢解釋。
莫明秋見掙來掙去就掙出個這麼個結果，他感覺天地悠悠一轉，似乎被掉了個個，人直接就暈了過去。
……
等莫明秋再次清醒過來，胖大漢正在撤去他身前地上放着的一個木板，上面寫着兩個歪歪扭扭像符號樣的東西。
他開始後悔這個價格了？莫明秋得想心思挽回局面。
「宮裏面也沒什麼不好，吃穿不愁，聽說還能發響錢。」胖大漢安慰莫明秋說道。
莫明秋手上要有刀肯定砍將過去，不過他此時不敢發怒。
「唉！你原來如此殘忍，不過也好。」他故意提高聲音：「我會好好努力，等當上個大總管以後，我一定會回來報答你了！」
「報答什麼？」胖大漢心裏一驚，忙起身說道：「我不用你報答啊！」
「我不過說說罷了。
像我這智商的，讓人買了去，估計也就端個屎尿，掃掃地什麼的雜役命，你就自己多子多孫的過好吧！」
莫明秋低眉順眼地，心情低沉，無比惆悵地說着。
胖大漢彷彿毛了，像是撿了個寶又沒地方藏的感覺，使勁戳着手指，心潮起伏，手裏的活計再也沒心思做了。他轉身開始收攤子，打算回家。
……
莫明秋也不多言，他埋好了一顆種子，必須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收成，不能早也不能晚。如果錯了，估計再也無臉面回去見向大海了，當然這得是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以後的事了。
天地茫茫，鑰匙茫茫，淚眼茫茫，莫明秋有些傷感。
胖大漢開始變得十分客氣，給莫明秋解了手上的束縛，讓他幫着推車。
雙手恢復自由后，他順手把自己身上摸索了個遍，那通天的牌子已經不知去向……
是它將我引來這裏的，如今離開了我，難不成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
「這腳是不是也解一下，勒壞了，估計價格會少許多。」
莫明秋選擇先顧及現實，於是小聲跟胖大漢商量。
「不許跑啊！不然格殺勿論！」
他只鬆了一下腳上的鬆緊度，順便還看了看勒出來的勒痕，目測是不是傷了皮膚。
莫明秋不會跑，因為他不知道往哪裏跑。他必須小心謹慎的應付著，首先就得從這個已經摸清楚脾氣的大傢伙嘴裏，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有什麼遊戲規則？
他看着身邊的景緻，卻沒有一絲心情。
一路無話，穿過一處略微繁華的街巷，從建築風格和路人穿衣打扮上來看，有種唐宋時期的感覺，轉了幾個彎前面像是到了貧民窟。
他們在一排三間土壘出的房屋，和一個被幾根木棍圍出來的院子前停了下來，莫明秋從人口流動情況上來猜測這個鎮子不足千人。
「你就住這破地方，那間房頂瓦都塌了，你確定能養得起我這麼一個奴隸？」莫明秋估摸不透。
此話一出，胖大漢卻暴怒了，從小車拽出根竹棍作勢要打，莫明秋腳被捆住，無處躲藏，無奈趕緊抱住腦袋蜷作一團，不過那壯漢最終還是收住了手。
「不是你乾的好事嗎？所以我要賣了你來賠我屋子！」
從胖大漢的口氣中，莫明秋感覺出來他有些捨不得傷害自己，心裏有了些底氣。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從天上掉下來砸的？」
他本是隨口一說，但思緒一怔，不由得相信自己說的可能是真的。
「放屁！是你半夜來偷我東西，踩壞我的屋頂，被我抓了個正著！」胖大漢怒氣十足地恨不得直戳莫明秋的眼睛。
原來如此啊！自己是從房上下來的，這麼說是從空中墜落的嗎？那樣應該不會很高，不然早就被摔死了！莫明秋心裏估摸著。
……
胖大漢把他牽着進了院子，然後把車上的東西捋了捋，清出一些長竹條靠牆立着，接着繼續牽着莫明秋往正屋走。
屋裏空空蕩蕩，正中間一張吃飯的桌子，旁邊是兩條長板凳。
「你這裏能偷出個啥？這是黃花梨的？」莫明秋扶著桌子問道。
「反正你已經被判給我了！」
胖大漢是想通了，房頂壞了未必有多大的損失，看來抓了個奴隸才真正掙到了錢。
「胖子大哥，我能坐下嗎？休息好精神就會好，賣我時，價格估計還能再高點。」莫明秋改變稱呼，顯示出熱情來。
那大漢想清楚了，也不跟他計較，畢竟跟莫明秋聊天，感覺還比較舒適。
「我對砸了你屋頂以後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你能幫我回憶一下嗎？」莫明秋查問起自己當奴隸的來由。
「是偷我的東西。偷我的筐，掃把，簸箕，斗笠還有……」他一樣一樣的指著牆上掛着的東西說道，當指著一處地方突然停了下來，憋了半天：「還有魚簍子。」
「原來你的錢都放在那裏啊！」莫明秋開玩笑道。
「你想幹什麼？」胖大漢緊張起來。
「沒事，明天我不就是要被你賣了嗎？估計掙的錢可以幫你再添條狗看門，你就可以換個藏錢的地方了。」莫明秋又安慰道：
「其實你的錢藏院子裏最安全，等狗買回來就藏狗窩下面怎麼樣？沒人想去那裏偷錢的，更不會想到有人會把錢藏在那裏。」
胖大漢愣在那裏足有兩分鐘，他的思維轉啊轉的硬是沒跟上來，他似乎覺得莫明秋說的都有理，但又覺得哪裏不對。
想是他曾經為到底把錢藏在哪裏糾結過很長時間，如今終於知道了！
莫明秋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誇張，兩人目光相對，胖大漢目露凶光來。
「你不會錢還沒有掙到手就想殺了我滅口吧？」莫明秋趕忙提醒道。
當你發現最好的藏寶處被人發現后，你會很失落。但最後你又發覺原來這個地方本就是這個發現者給你提供的，你就覺得很怪異了。
不過確實如莫明秋說的，如今自己未必有個金磚等着他去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