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洛陽的焰火
「陛下,昨晚文遠與西涼軍的一戰,雖然目前戰果還未統計出來,但是大家都知道,是我們漢軍大勝,西涼軍大敗,四散而逃了!」
「到現在,臣終於可以放心的說一句:在陛下的英明領導下,我們終於如願削弱了西涼軍的威脅,關中的安危的得到了緩解!」
「而且,因為有了張衛尉的挺身而出,和曹孟德的撥亂反正,結果比當初陛下與我等討論的結果好了太多!」
「但事實上,何進之亂導致的嚴重後果正在發酵!」
「何進之亂,基本上把整個朝堂四品以上百官都牽涉其中,而且,臣相信,還有會大量的低級官吏會牽連其中!」
「目前,朝堂已經沒人可用了!」
荀彧一臉苦笑!
「文若,你的問題,朕早已想過!朕寧願忍受一時劇痛,也好過長期慢性疼痛!」
「朕以為,目前當務之急,是徹底收網!」
「首先,就是在京都的叛賊的處理,還有司州地域叛亂家族的處置!」
「文若你是清楚的,目前大漢的國庫,空空如也。哪怕是先帝的內庫,持續賣官二十年所有的收益,也在西苑八部花了個乾淨!」
「咱們沒錢了!就連文遠所部戰士的撫恤朕都拿不出來了!」
劉辨兩手一攤,無可奈何的說道。
「哦,確實!臣一下子忘了,這幾天事情錯綜複雜,臣的心都亂了!」
荀彧一拍腦袋!
「朕明白的。還好公達和奉孝來了,可以幫幫你!」
「此番何進之亂的詔令,就由公達和奉孝起草吧,文若你看過後儘快安排通傳天下!」
「是,微臣領命!」
荀攸和郭嘉拱手領命!
「陛下,文若,合著公達和我不遠千里而來,到了后連一頓接風酒都沒有,就被抓了壯丁啊!臣有點冤啊!」
郭嘉一句玩笑話,讓整個麟德殿充滿了笑聲!
「另外,抄家的任務,朕認為由曹孟德和張伯慎負責,你以為如何?」
劉辨話剛說完,荀彧還在思忖的時間,殿外,內侍進來稟報!
「稟報陛下!衛尉張溫大人和議郎曹操大人在殿外候見!」
「呃......」
劉辨微微一愣,笑了!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荀彧和郭嘉荀攸等人都忍俊不禁,不停點頭!
張溫和曹操進入殿中,看著眾人笑臉,莫名驚詫!
「伯慎,孟德來的正好!朕這裡有一項任務,非你二人不能完成,不知你們可願為大漢效力?」
見過禮后,劉辨對著兩人問道。
「臣願為大漢效力,為陛下,為大漢,萬死不辭!」
張溫和曹操,雙手抱拳深深的躬了下去!
「好!朕有伯慎和孟德,有如如虎添翼啊!」
劉辨滿意的點點頭。
「大將軍何進之亂,涉案人員僅朝堂四品以上官員上百人,牽涉到世家豪門八十有一家!」
「按照大漢律令,造反加上衝擊宮闈,則是夷九族加上抄滅家產的懲處!」
「諾!」
就是如此,劉辨把抄家滅族的工作,交給了張溫和曹操兩人。
具體是,張溫負責京都百官的府邸,曹操身強力壯就多擔待一些,負責整個司州三十七家世家!
曹操麾下一萬八部甲士,正好分給兩人統帶執行!
對於此次任務,曹操的內心是有不解得。
剛剛走出麟德殿,曹操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伯慎公,這次這個任務,為什麼是我們?」
這是個很棘手的任務,抄家滅族啊。
有人可能還認為這是一個油水很足的事情,但是,唯有真正的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此間蘊含的危機!
只因為此次被抄家的對象,是大漢曾經的百官,是在大漢這塊土地上延續了千百年的世家!
人說,百載王朝,前年世家!
而現在,他曹孟德和張溫就要去剿滅這些已經傳承了千百年的世家!
事實上,有八部甲士在手,曹操毫不擔心完不成此次任務。
反而他就是在擔心此次的任務完成得太好了!
完成了,他曹孟德在大漢的世家眼目中,在後世的史書中都將背負上千古罵名!
劊子手!
屠夫!
「這次任務,雖然其中兇險,但也未嘗不是一次機會啊,孟德!」
「其實就算陛下不下旨,老夫也準備主動接受此次任務,現在正好有了陛下的旨意,好歹為我保留住了一絲顏面!」
張溫輕撫著鬍鬚,微笑著回頭看著在陽光下顯得更加宏偉的麟德殿!
「伯慎公,這我就不太明白了,請你指點!」
曹操微微一拜。
「我們是同時效忠陛下的,而且現在我們接手了這個相同的任務,如此說來,你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得人,所以,其中的關鍵,我必然會與你說清楚!」
「老實說,老夫也怕孟德你行差踏錯,連累到老夫啊!」
「此次清楚叛官餘孽的事情,確實會把我們推到風口浪尖上!」
「但是其一,陛下已經下了旨意,我們是依旨而行!」
「其二,陛下已經命令把何進之亂的始末都通傳天下,我們只是在依照大漢律法行事!」
「所以,實際上我們身上不會背負太多世家的仇恨!」
「反而,我們也會有很多好處!」
好處?
曹操更納悶了!
「是!陛下說過,現在大漢沒錢了,也就是點明了此次我們任務的重點!」
「不是為了滅族,主要目的是抄家!」
「那麼,孟德,你說,我們在緝拿人犯的時候,對那些老幼和不太重要的人物稍微網開一面,他們還會恨我們嗎?」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張溫面色嚴肅!
「昨天,我們臨陣時方才效忠,固然起到了出其不意的作用,但是也讓陛下心存顧忌!」
「陛下會尋思,我們兩人到底是效忠大漢,還是效忠陛下?」
「這也是此次任務的一個很關鍵的因素!」
曹操聞言,忍不住點頭!
「伯慎公一言,讓我茅塞頓開啊!」
原本曹操還覺得這是一個天坑,沒想到在張溫的眼中,卻是一個美差!
這些老炮兒,不服不行啊!
「孟德,如今是數百年未有過的大變革,大時代!我們可要抓住機會啊!」
「陛下有秦皇漢武的雄韜偉略,同樣也有著定鼎寰宇、重塑乾坤的無上勇氣!這一次是陛下最後的機會,也是大漢帝國最好的機會,同樣也是我們這些臣子的機會!我們身在局中,要想封妻蔭子,施展才華,甚至千古留名,我們就必須要牢牢地團結在陛下周圍!」
凡是陛下所說,都是對的!
凡是陛下的指令,就必須完成!
「加油吧,孟德!老夫還準備著看到你馬踏西域,進爵封侯的時候呢!」
「孟德多謝伯慎公指點迷津!」
曹操鄭重的躬身行禮!
午時剛過,曹孟德已經率領六千八部甲士出發,分作四組,每組千人,由曹操下屬校尉帶隊,奔赴司州的四郡!
而河南尹,作為京都洛陽所在京畿,也是司州四郡一尹中世家最為密集的區域,由曹操本人親自帥兩千甲士帶隊執行劉辨的抄家滅族的旨意!
洛陽城內,百官府邸密集的長安路,永興坊,安樂坊,吉慶坊等地域,張溫領著其餘四千甲士也同時開始動手!
這幾個坊市,也是因為百官群集,所以沒有普通百姓居住!
並且,為了預防狗急跳牆,張溫已經提前把相關未投效何進的官員並家眷撤離了。
同時,張溫還在請示了劉辨后尋了徐晃,請徐晃抽調了精銳協助包圍這幾個坊市,避免戰火蔓延殃及其餘坊市的百姓!
一切準備就緒,張溫終於敢於放手大幹一場!
正好可以發泄一下這幾十年被世家折辱的怨氣!
世家雖然發現了張溫的布置,但是卻並不太擔心!
大漢能夠統御這片大地,正是因為有著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
皇帝的命令,最多只能傳遞到縣一級!
從縣以下,地方都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們說了算!
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從來都是這片古老神州的真正主人,何曾有過此番境遇?
大漢要想還延續對神州的統治,皇帝就不敢對他們動手!
這就是他們的底氣!
甚至就連身在牢中的家人,世家的人都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僅僅一天,已經有人在串聯著準備上書,要求皇帝釋放在押的所有人。
不然,他們不吝於再在大漢發動一場聲勢更為浩大的動亂!
就像四年前的黃巾賊子一樣!
此時,面對著攜帶聖旨而來咄咄逼人的張溫,世家之人自然更是絲毫不懼!
也是,他們連謀反都不懼,連皇宮中那位天子都不懼!
又如何會懼怕只是天子的鷹爪子的張溫!
在他們看來,張溫就只是天子的一條狗!
面對狗的狂咴,他們這些高貴的豪門士族,豈能束手就縛?
世家官員在城內府邸之中,都還有不少的侍衛和家將,這些與世家一榮俱榮的武者,面對張溫,毫不猶豫的揮動了刀劍!
甚至有些家族還有多少不一的強弓勁弩!
「放肆!爾等居然敢反抗大軍,而且還暗藏著如此違禁軍器!」
張溫臉色慍怒,實則心底里偷偷一樂。
「西苑甲士,進攻!格殺勿論!」
戰鬥開始了!
鋪天蓋地的弩箭橫飛,覆蓋了整個宅院!
粗大的攻城槌,輕易粉碎了大門!
長長的攻城雲梯,不但能夠直接搭上牆頭!
很快,這些世家之人覺得他們錯了!
面對著軍伍甲士的成建制圍剿,世家的侍衛和家將雖然悍勇,但也不過是負隅頑抗而已。
更何況,進剿的還是大漢第一強軍的西苑八部!
戰火迅速蔓延!
這幾個坊市,霎時間一片腥風血雨!
麟德殿前,一顆腰粗的大青松,當初還是先帝即位時栽種的,意預著大漢如長松般萬古長青!
此時,劉辨正站在松樹下,看著城裡燃氣的火焰,眼神恍惚!
這一刻,他好似看到了神州大地上連綿不絕的戰火!
看到了漢人在往後的一千多年裡,在異族的鐵蹄下哀嚎,在軍閥的混戰中苟延殘喘,在別國的炮火下血流成河!
這一切,如今終於要開始改變了!
此時洛陽的煙火,也是慶祝大漢神州重獲新生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