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我在車上

五條家的公司主攻IT，所以程序員名單基本就是他們的命門，放在保險柜里一點也不過分。

保險柜款式比較老，只有機械密碼鎖，秦時雨呼叫庫拉索，讓她來開門。

庫拉索帶了工具，把聽診器一樣的東西貼在了保險柜的門上，一點點試探著，打開了其中一個，總共花了兩分鐘。

秦時雨開始翻找，盡量不發出聲音影響庫拉索開第二個保險柜。

企劃案、合同、企劃案、合同、合同……

名單…找到了。

秦時雨抽出了名單。名單被訂書機訂在一塊，看起來有十張左右，上面的信息很詳細，姓名、住址、座機號、傳真號、還有在程序方面的擅長方向，加起來大概有50人。他找完這一個柜子，把名單揣進懷裡的時候，庫拉索已經打開了第二個櫃門開始尋找。

今天運氣比較好，外邊的人還沒有回來，離預計結束時間還有7分鐘，讓庫拉索找一找，以防那一個保險柜里有其他重要文件。

他蹲在庫拉索旁邊，看著她找的那個保險柜，裡面好像並沒有什麼重要東西，似乎都是些小孩子的塗鴉或者是一些記敘性的文字，有點像是五條直男寫的遊記一類的東西。

秦時雨覺得有哪裡不對。這種東西真的有必要放在保險柜里嗎？琴酒提供的情報里說，五條直男是個封建大家長式的人物，如果卧室里有程序員名單這樣重要的東西的話，他是不會允許其他人進入這裡的，其他人迫於他的威嚴也不會進來。

那麼公司文件放在保險柜里可以理解，那這些塗鴉類的東西何必專門開闢一個保險柜呢？這些塗鴉和遊記一類的東西並沒有擺放整齊，有的上面還有污漬、缺口，看得出來五條直男並沒有很珍惜。那麼把它們放進保險柜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恐怕不是保護，而是——為了掩飾！

用一大堆看起來毫不相干的東西來隱藏一個重要的東西，用那些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多大價值的物品來讓人們忽視真正重要的東西。

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

等等，他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兩個保險柜形制差不多，都是被中間的隔板分為一上一下兩部分空間，他搜的那一個中間隔板和保險柜外殼的材質相同，都是鋼材；庫拉索搜的這一個，中間的隔斷是木材，而且這個隔板的厚度屬實可疑，它有點厚了，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嚴絲合縫。

剛才上層的東西全部被拿了出來，如果隔板上面什麼按鈕開關凹槽之類的東西的話，他們兩個這麼敏銳的人沒有道理無法發現，那麼有問題的應該是在隔板的下面

秦時雨攔住了搜完文件準備關櫃門的庫拉索，把下層空間里塞得滿滿當當的紙抽出來一些，把手伸進去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個小凸起，他輕輕地按了一下。

隔板面對兩人的這一邊彈出了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根白色的錄音筆。

秦時雨拿起錄音筆，把保險柜恢復原狀，示意庫拉索撤退。兩人從原路返回，小心地清理了痕迹，從露台上跳了下去，繞了好幾條街道，找了一個周圍沒人的地方，呼叫琴酒，隨後打開錄音筆，準備聽聽這裡面的內容。

「科納克，你真的很厲害。」庫拉索誇了一句，又好奇地問：「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隨後她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

在組織里，亂打聽別人的事情容易被懟。

組織骨幹那麼多，

她怎麼可能哪個都見過？何況她是情報組的成員，全世界到處飛，很少在東京停留。

「都讓你認識？那就不是組織了。」秦時雨冷著臉懟了一句，平淡的語氣讓庫拉索感覺很不舒服。她腹誹一句，沒有再說話。

「終於可以聽錄音了。」秦時雨補刀，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被庫拉索聽到。

庫拉索：「……」

所以，科納克懟她不是因為生氣，而是為了聽錄音？

不，最後那一句話應該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就因為她問了那個問題科納克就這麼氣她？

太惡劣了吧……

(／‵口′)／~╧╧

一道聽起來有點油滑的聲音從錄音筆里傳了出來，庫拉索不由地豎起了耳朵。

【佐藤健議員先生，我的公司開發了一個新軟體，還需要您在會議上支持一下啊。這張卡里有一千萬日元，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請您務必收下。】

接著是一道低沉的聲音：

【沒有問題，到時候在會議上會提的。】

……

這一段剛聽完，路口傳來了輕型風冷發動機的聲音，琴酒的小黑車停在了兩人身邊，秦時雨按了暫停鍵，上車。他對於琴酒兩人可以找到他們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通訊耳機是琴酒給的，裡面有個發信器方便他找人太正常了。

伏特加啟動車子，琴酒轉過頭來直入主題：「到手了嗎？」

「不僅如此。」秦時雨從懷裡掏出名單，扔到了琴酒腿上，向著琴酒揚了揚手裡的錄音筆：「還有意外之喜。」

「什麼東西？」琴酒瞟了一眼錄音筆，低頭掃視著名單，刺了秦時雨一句：「你去聽那小兩口的床頭了？」

秦時雨冷冷地從後視鏡里掃了琴酒一眼，彷彿無視了這句話，回答他上一個問題：「錢，很多錢。」隨後，打開了錄音筆從頭開始播放。

錄音是經過剪輯的，但是時間還是很長，足足一個多小時。伏特加把車子開到瓶水路商廈的停車場時，錄音還沒有完，除了秦時雨之外的三瓶酒表情都有些微妙。

五條直男還真是持之以恆啊。

又聽了二十多分鐘，才堪堪聽完。錄音里，五條直男賄賂警察，賄賂議員，賄賂大財團分公司的經理……這些受賄的人加起來足足有53個，送出去的錢差不多有五億日元。

每一段對話里，五條直男都會說出對方的名字以及給對方的金額。

其實他們四個大可不必把這個錄音筆里的錄音聽完，至少不急著在晚上聽，回去慢慢聽都行。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東西特別洗腦，尤其是每一段對話里都有的那一句「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請您務必收下」，重複了整整53遍，每次別說字了，連語調都一模一樣。

實在是太魔性了……

琴酒好不容易從魔性的海洋里把腦袋救了出來，嘴角翹起了譏諷的冷笑：「這是個聰明人啊。」

秦時雨面無表情，眼神裡帶著嘲諷：「但他也不是個聰明人，不是嗎？琴酒。」

「是啊。」琴酒點了根煙，應了一聲。

庫拉索聽懂了，露出了會心的冷笑。

:-)

說五條直男是個聰明人是因為，他在賄賂的同時，把每個受賄人的信息和金額說了出來，對方只要答應出聲，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接受了賄賂。

這樣一來，就讓五條直男抓住了把柄，他會出示錄音筆，威脅對方：一旦你出爾反爾，我就把你受賄的錄音公諸於世。

說他不是聰明人，是因為他太過自信，把自己的聲音錄了進去，不相信別人可以找到這個錄音筆。

錄音筆被正義之人找到，他們五十四個人如果沒有大靠山的話全都得進監獄；被組織這種邪惡勢力找到，那不好意思，直接通吃五十四個人，甚至可以進行二輪、三輪勒索，不停壓榨下去。

伏特加聽得雲里霧裡，滿臉問號：「……」

那五條直男到底是不是聰明人？老大和科納克說話他怎麼都聽不懂？還有庫拉索，怎麼這麼個笑法，怕不是壞掉了。

庫拉索下車，留了一句再見，就朝著她摩托車的方向走去。

「你明天還要工作嗎？」秦時雨坐進了旁邊停著的第二代道奇蝰蛇里，打火，扎了一波勞模琴酒的心。

「原本我是要放假的，可是有一個打錢的任務落在了我手裡。」琴酒回了一句，對自己失去的假期默哀兩秒。

「啊啦」，秦時雨平靜開口，可是字裡行間充滿了陰陽怪氣的味道，這聲「啊啦」深得貝爾摩德和安室透的精髓，報復著琴酒剛才的爛話：「我明天放假唉，啊啦，琴酒真的是個大努力家呢。」

琴酒關上車門，示意伏特加開車，表情和那天被扎夠心的毛利小五郎一模一樣。

放假就偷著樂吧，何必這麼噁心他？科納克真惡劣。

等等，琴酒愣了一下，猜到了秦時雨突然陰陽怪氣的原因，但是他寧願自己沒有猜到。

不就是說了一句「你不會是聽小兩口床頭了吧」嗎？科納克真小氣。

不行，他咽不下這口氣，他決定給秦時雨添添堵。

回到78號據點，琴酒有點迫不及待地登錄了郵箱，給那一位發郵件：

【任務已完成——Gin】

那一位回復很快，好像就守在電腦前：

【資料上傳，明天那個董事長那裡你跟進一下】

【收到——Gin】

琴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準備坑秦時雨，開始給那一位發郵件：

【明天Sherry要見宮野明美，但是我懷疑宮野明美有問題，需要有一個核心成員盯著，但是我這邊抽不開人——Gin】

科納克不是明天沒有工作嗎？他可以幫科納克找工作。

那一位顯然沒有想到這一茬，明天琴酒小隊都跟進任務，去遊樂園，庫拉索明天早上得飛美國搜集情報，算來算去，只有科納克明天有時間了。

那一位有點尷尬，明明幾個小時之前才給科納克承諾了放假，現在出爾反爾貌似不妥，於是發郵件讓琴酒頂鍋：

【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去監視就行，他的號碼是xxxxxxx，座機是xxxxxxxx和xxxxxxx。】

琴酒沒有在意，回復【收到】之後，馬不停蹄地給秦時雨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足足半分鐘確認電話里沒有滋滋滋的雜音之後，琴酒準備憋個大招，開口扯閑：「你現在在哪？」

「車上。」秦時雨話語簡潔，不知道琴酒想幹嘛，拖拖沓沓的，一聽就沒安好心。

?(●??(工)??●)?敏銳熊熊，不怕困難。

琴酒直接就被堵忘詞了：「……」

是什麼樣的神仙才會這麼回答別人的問題？

——你現在在哪？

——車上。

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但他就是心裡堵得慌。

(╯‵□′)╯︵┻━┻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