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獨屬於黃昏的孤獨
不多時，三人便跟蔡明成告辭，回家休息了。
這一夜經歷的事兒太多，尤其是又跟那麼個大怪物打的昏天暗地的，連趙子正都撐不住疲勞了，更何況兩個女孩兒？
三人是累的一步路都不想走了，半脅迫的讓蔡明成給臨時整出了一個能自己行駛一段路的平板車，剛一離開鬼市的範圍那車就解體了，一點徵兆都沒有，這可把三個人摔美了，要不是太累趙子正發誓一定要衝回去讓蔡明成知道知道什麼叫花殘滿地傷！
揉了揉摔的生疼的屁股，招手攔了一個人力車，擠就擠點吧，拉著三個人就往北門去了。
斷鴻和黃鼠還在這裡站崗，周芸奇怪的問趙子正為什麼兩人好像從來都不用休息一樣，一直在這裡？
「他倆本體就是倆雕像，斷鴻是道光那會兒的一個石獅子，黃鼠的歲數比較小，差不多袁大頭那會兒才被一個山裡的手藝人刻出來逗孩子玩兒的，這長年累月的下來又經過一些事兒，倆人才突破靈障有了人形，而且其實有時候在這兒的是那倆傢伙的靈氣結成的靈體，每個門兒的守衛都這樣，都是司里通過各種渠道找來的雕塑成了靈的靈者。」
周芸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他們跟人也真是一樣一樣的，性格真是迥然不同，原先還以為雕塑的靈者都比較死板固執呢，就跟自己爺爺的那兩個警衛員一樣，成天板著個死人臉，怎麼逗都不帶換個表情，白金漢宮真應該也找這些人去站崗。
黃鼠看見趙子正幾人過來了，趕緊湊上來準備拍一拍馬屁，順便問問昨晚上鬼市那邊兒什麼情況，結果話還沒從嘴裡蹦出來就被趙子正擺了擺手給掖了回去，「啥話都別說，啥話都別問，我今兒不想聽你廢話，想知道啥就去看司里發的通報。」
周芸倒還好，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了聲辛苦。
出了北門，幾人就坐上車，直直的朝家那邊開去。都別說開店了，今天他們連鎖靈司那邊都不想去。
「行了，到了，下車吧，綠竹你就先跟著芸姐回家，生活用品什麼的等明天了咱們再出去買。」
在地下車庫等電梯的時候，趙子正遇到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段晨涵？梁玥？你們倆怎麼又一起回來了？」
是的，又是這兩個嘴上說著不熟，結果還成天一起出現的舍友。先前趙子正還以為兩個人沒有車呢，結果今天居然在地下車庫遇到了兩人。
「誒？是你啊，最近梁玥換工作了，剛好就在我公司附近，順道就一路回來了。一起上去？」段晨涵很明顯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趙子正。畢竟一般這個時候這傢伙才剛起床，在樓上跟鄰居大哥對線呢。
梁玥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趙子正也見怪不怪了，不過看兩人沒有問周芸兩人的意思，他也不想主動去介紹，五個人就在這麼一個詭異的沉默環境上了樓。周芸在一樓就下了電梯，聽趙子正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到了家門口了，梁玥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那兩個人？你同事啊？」
「嗯？嗯啊，對啊，我同事。」
「都挺好看的。」
「我也這麼覺得，就替她們謝謝你了。」
回了自己房間，趙子正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梁玥在跟我說話？？？卧槽！這麼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刻我居然沒反應過來！」
不過現在再重要的事也攔不住想去夢裡和周公下棋喝茶的趙子正，衣服也不脫了，蒙上被子就開始睡覺。
再一睜眼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趙子正那會兒裝修的時候特意買的遮光窗帘，只要一拉上要跟分不清白天晚上。
趙子正不喜歡白天睡覺就是因為不太喜歡睡醒后的這種感覺，分不清到底是黃昏還是清晨，身邊也沒有人能告訴自己現在是在夢裡還是現實，腦袋像是灌了漿糊一樣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死死的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這才勉強清醒過來一點，手在枕頭邊上尋摸了半天才摸到了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七點了。
手機上沒有一條信息，就跟自己睡著之前一樣，無邊無際的孤獨感排山倒海一樣壓了過來。趙子正其實是一個很怕孤獨的人，可從小的經歷讓他又不得不是一個孤獨的人。後來有了師父，這才給他黑暗的童年裡開了一道口子，讓一束溫暖的光照了進來。跟著師傅走南闖北的學本事，長見識，後來又認識了朱爾旦蔡明成這幾個狗貨，生活才算是有了兩個陪伴的人。可就在自己對生活最充滿希望的時候，師父的不辭而別讓他又重新跌入谷底。這時候老爺子又出現了，把他從谷底扔進了鎖靈司，雖然平日里對自己動不動的就破口大罵，上頭了動手的次數也不在少，可趙子正清楚這是老爺子把他當成親孫子一樣對待，因為他見過馮煜琿在老爺子手底下跟個鵪鶉一樣發抖的樣子。
再後來，又遇到了芸姐，想起周芸這個明明年齡比自己大，表現得卻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女人，趙子正無奈的笑了起來，要說他這麼些年來他對周芸沒有暗生暗生情愫那都是假的，還不如說韓國人體育不犯規來的能讓人信服。可趙子正不敢跨越兩人之間那條名為身份的鴻溝，人家是名門功勛之後，自己呢？就是辦公室里一小職員，而且沒房沒錢還差點沒車，妥妥一三無青年，憑什麼跟人家在一起啊？就憑她喜歡吃我做的菜？
誒，說起來菜，店裡是不是沒菜了？明天該再買點菜帶到店裡去了，要不然客人來了都沒啥能點的。對了！該再整點彩南的那個小粒種咖啡豆了，客人都說那個挺好喝的…
任由著滿腦子亂七八糟的跑火車，不去刻意的想什麼，這種情況也蠻幸福的…
「登噔登噔等…」
手機鈴的響起及時打斷了趙子正想給白房子門口解個大手然後跟一票子fbl干一架最後被頒發共和國勳章的腦殘YY。
「喂？誰啊！不知道小爺我正睡覺著么！」
「混球小子想造反啊你！在老子跟前稱小爺？！老子稱小爺的時候你師父他哥都還在牆上呢！」
一聽是老爺子給打來的電話，趙子正一個機靈就坐了起來，趕緊說，「老爺子！害！我這睡蒙了，睡蒙了！沒看來電就接了！真不知道是您！要不借我三百個膽兒也不敢啊是不是，有事兒您吩咐！天南海北我這就去！」
馮都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也再沒繼續追究什麼，畢竟這混球說到底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孫子。
「睡醒了就趕緊過去司里寫報告，人家魯念安都已經交上來了，唐槐安都交了你sun不sun啊！（方言，羞不羞的意思）那個洋鬼子只交代自己是真理會的，聽他那語氣自己好像還挺是個人物，其他的再怎麼問也不說，找了個催夢師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但是交代了順毛鼠現在就在活地獄裡面，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讓魯念安進去抓人了，你的那個線人抓緊時間給我報備一份檔案上來，再帶著人家去重新補一個身份，免得還是個黑戶，記住啊！下不為例！對了，你小子能不能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管好！天天越界！當你是丑國警察啊是不是！還有！你小子敢掛我電話！是不是有些日子沒收拾你讓你小子分不清自己是老幾了？！我…」
得，老爺子又開始輸出了…
幸好，周芸這時打了通電話進來，趙子正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給馮都說「老爺子！您那乖侄孫女兒給我打電話呢！不定有啥大事呢，我這兒先掛了哈，改天提瓶好酒找您去！」
也不等馮都說話，趕緊就掛斷電話接通了周芸的來電。
「芸姐啊！你就是我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電話那頭的周芸被趙子正這開頭給整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什麼反應啊？」
「沒，剛被老爺子逮住正罵著呢你就給打進來了，我趕緊就給老爺子掛了，再讓他罵下去能直接讓我滾去總局那邊讓他抽一頓。你打電話咋了？」
「你啊…就不知道少惹點馮爺爺生氣，我問你今晚去不去司里呢。」
「去，得把昨晚上的事兒寫份報告出來，其他兩個局裡的已經交上去了，就差咱們的了，對了，綠竹的狀態恢復的怎麼樣了？」
「趙局長，我沒事了，謝謝你關心。」
聽見綠竹就在旁邊，趙子正就直接對她說，「沒事了就行，一會兒你跟芸姐一塊兒出門，跟我去司里做個備案，再給你重新補個戶口，馮局長那邊算是默許我把你撈出來了，估計也是看你這些年來做的惡不多而且不大，又看在你給通了不少情報的份兒上給你把身份洗白了，記好啊，人生難得能重來，好好把握這次重來的機會吧，就算是為了阿郎也得認真的活出個人樣來。」
電話那頭的綠竹聽了趙子正的話，不可思議的怔住了，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身份居然還能被洗白，原以為這次能被趙子正帶出長安城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以後就隱姓埋名的生活就已經讓自己夠滿足的了，想不到…
他說的沒錯，就算是為了阿郎自己都得認真的活出個人樣來，這樣自己死了以後去地下見到阿郎也能有更多更精彩的事情和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