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琴聲人聲心聲
蕭知凡接過食堂已經盛好飯食的餐盤，和林允兒一起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今天的午餐不錯，一份土豆燒焱火豬肉，一人兩張烤麥餅外加一根煎的滿是油花冒著熱氣的香腸。
不錯不錯，蕭知凡嗅著面前食物的香味，拿過一旁的叉子插到一塊焱火豬肉送到了嘴裡慢慢的咀嚼。除了肌肉纖維略微粗大，咬起來費勁一些以外，味道還是蠻不錯的。至於蕭知凡為什麼知道這是焱火豬肉，餐廳門口小黑板上不是寫著呢么。
今日提供午餐，土豆燒焱火豬肉，烤麵餅，煎香腸。其實說起來，既然人都已經來到食堂領自己的那份，寫不寫這個牌子並沒有多少意義。但這不是給來吃飯的孩子們看的，可以給吃不到飯的其他人看啊，沒錯，這其實就有一種讓別人監督的意思。
教育部對孩子們的餐補一直很用心，這一點做的確實不錯，每日伙食也是由當地縣裡下發，每隔兩日便準時送過來。至於偷偷剋扣？覺醒大事面前，誰敢啊。
蕭知凡剛拿起一張烤麵餅，低頭嗅著那股略帶焦香的幸福味道，遞到嘴邊剛想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時，就看到坐在對面的林允兒已經吃完了一張麥餅，正要伸手拿餘下的那張。『這個小吃貨』蕭知凡看著狼吞虎咽的小丫頭，伸手掰開了自己正要咬一口的麥餅，拿出稍大一些的那塊放在了對方的餐盤上。
半人的食量都非常的大，哪怕還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同樣的，吃的多身體也更加的強壯有力。真不知道這小丫頭看似柔弱的小身板把吃進肚子里飯都藏在了哪裡。
自己的餐盤上還有一張麥餅，蕭知凡是不準備吃的。嘴裡吊著剩下的半張，伸出手把剩下的放進里了背包里，想要帶回家留給母親。
吃完了食物，蕭知凡擦了一下嘴巴，看著林允兒還在意猶未盡的舔著盤子。不過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因為餐廳里每個孩子都在這麼做。
一人抱著一張盤子舔的畫面並不好笑，看了反而讓人覺得心裡發酸。林允兒舔完了盤子抹了抹嘴，大眼睛看著兩人面前的餐盤。沒錯，兩根被兩人刻意留下的煎香腸還安靜的躺在餐盤裡。
林允兒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根就要揣到兜里。「別動，有油！」蕭知凡見狀趕緊制止了她的動作，伸手拿過自己留下的那根和林允兒手裡的，又在背包里掏出了一張紙把兩根香腸包裹起來，遞給了林允兒。
蕭知凡著看林允兒的小臉笑著說：「沒見你寫字，這紙全用來給你包食物了！」
林允兒甜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遞過來的紙包，「謝謝知凡哥哥，嘻嘻，我想給我娘嘗嘗，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肉了。」
蕭知凡看著面前懂事的小丫頭，自己母親不也這樣，平時也沒什麼可口食物。
兩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林允兒不停的敘述著今天的午餐好吃，昨天的就不好什麼什麼的，小嘴扒拉扒拉一大堆。
蕭知凡明白她的意思，手指敲了敲小丫頭的小腦袋，「昨天的也不錯啊，有菜有肉，還有米飯。哦…你的意思是米飯不方便往兜里揣對不對？哈哈哈」。
「就是，就是，以前我揣過米飯，結果到家忘記掏出來了，第二天洗衣服才發現，被罵了一頓呢。」林允兒一蹦一跳的走著，可在身邊的蕭知凡卻有些動容。
因為下午不上課，回到家幫著母親做完了一些家務小活，一個人又跑到了鎮中心，圖書室里的藏書是他一有空閑就惦記的東西。
走進圖書室的房間，這裡的空間並不大，靠牆的位置是一排約有兩米高的書架。剩下的空間就是兩張桌子和幾個板凳，其他再就沒有什麼了。
架子上根據類別擺放著各類書籍。法典類的書籍佔據了最多的空間，蕭知凡一直覺得這樣一個動蕩的帝國，整天一邊喊著打打殺殺的，搞出來這些個法典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旁邊角落裡就是他比較感興趣的書籍了。歷史類，地理類以及為數不多的文化短篇和雜記。走進了房間才發現已經有人在了，背向他一絲不苟的坐著。
單看筆直的背影，蕭知凡就知道是海倫教習。在這裡兩人也遇到過很多次了，只不過兩人並沒有討論很多，都是打個招呼各看各的。
「海倫教習，您好！」蕭知凡走到海倫所坐的桌前，躬身向對方行禮。海倫抬頭看了眼蕭知凡，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又低頭看起了身前翻開的書籍。
蕭知凡在角落裡翻找著，摸出一本落滿灰塵的《魔法暢想》。手輕輕的抹去封皮上的灰塵，走向另一張空著的桌子。
海倫抬頭看了一眼蕭知凡手裡拿著的書，面容上浮現出了好奇和有趣。這本書他也曾經看過，裡面雖然是對魔法的一些基礎理論介紹，更多的是一些大膽的猜想和理念。深奧難懂的語句夾雜著大量的魔法符號。
海倫立馬來了興緻，看著小傢伙一頁一頁翻看著，看的津津有味。海倫明白這是真的在看，並不是一時好奇隨便翻兩眼過過癮，對小傢伙的興趣更深了。
海倫注視著蕭知凡，隨後起身來到了蕭知凡所在的對面坐了下來。
「小傢伙，你能看的懂嗎？」海倫止不住好奇的問道。
蕭知凡聞言抬頭，「還好，雖然很多符號不認識。」說完又低頭繼續看了起來。
海倫見狀，微微略感詫異，雖然這本書自己也曾研讀過，不過那時他已經成為了。。。嗯，學業有成了很久之後才敢拿起這本書。
「這本是伊戈爾·格林大人的著作，這還是當年大人身為魔導士時所寫。」看到蕭知凡抬起了頭看向自己，海倫繼續說道：「裡面的內容用了大量的專業詞語和魔法標記，確實對魔法的見解有獨到的一面。很多當年大膽的假設也經歷了時間考驗成為了現實。」
蕭知凡聽完海倫的敘述，對著作此書的作者也來了興趣，因為他並不了解作者，甚至這個名字也是看到書的扉頁上有書寫才知道的。「那這位大人現在還好嗎？」
海倫聞言深深看了一眼蕭知凡，剛想詢問對方居然不知道這位在魔法界名聲大噪的大師時，又突然想到對方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他老人家還好，不過因為年紀大了，自從晉陞為魔導師以後很少在外面走動，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不過他的權威性還是很大的。」
話剛說出口，海倫就覺得自己直接提起什麼魔導士，魔導師之類的，在這個小孩子腦海里會不會很難被理解，誰想蕭知凡聽聞后並沒有太過驚訝，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要低頭去研究那本書。
海倫覺得這個孩子太神秘了，張口喊住了蕭知凡，「我的住所有一本基礎魔法書籍，你如果想要了解魔法，我可以拿給你看。」
蕭知凡點了點頭，站起身把原本打開的書合攏又塞回了原本的地方，然後站到了自己面前，躬身對著自己行禮「太好了，海倫教習謝謝你！」
額，海倫有些發愣，看這架勢，這就要自己現在就回去拿？急切的小傢伙，隨即又笑了起來，揉了揉蕭知凡的小腦袋「來吧，跟我回去拿，我們一起去！」
海倫教習的住所並不遠，緊靠著鎮中心廣場，是學校特意安排的住所。
打開房門，蕭知凡跟在海倫的身後來到了房間。一張木床上整齊的疊放著被褥。靠窗的位置擺放著大大的書桌和一張椅子，桌面兩側整齊的堆滿了各種書籍，兩摞書籍高高的，只剩下書桌中間並不太大的一塊空間可以寫字。
房間另一側放著一個衣櫃和衣架，再然後就是洗漱用的木盆毛巾。房間略顯空蕩和簡陋。
海倫教習進屋就開始在書桌上翻找，蕭知凡注視著房間並不明顯的打量著，目光落在靠床的牆壁上，那裡掛著一架長琴。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琴。
「你先坐會，額，忘記我這就這一張椅子了，你坐床上好了！」海倫並不回頭，仍舊在書桌上翻找著。「時間太久，我忘記放哪裡了。」
蕭知凡出聲讓海倫不要著急，然後坐在了床邊。離得近了，注視著掛在牆上的琴仔細的注視著。
這是一把模樣有些古怪的琴，原本自己前世音樂發展已經非常流行和普遍，自己上大學時總覺得會彈奏，可以吸引到更多小姑娘，心頭一熱也曾經擁有過一把二手吉他，略微研究過，只是並不精通，大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摸過。
仔細的想了想，這應該是一把齊特琴，還是一把吉他式的有品琴，曾出現在前世奧地利的中世紀。
整個琴身大概長有一米五左右，只不過沒有吉他長長的琴頭和承托琴弦的弦柱。再把吉他主體分兩半就是現在所見齊特琴的模樣。吉他只有六根琴弦，而在這把齊特琴上卻並不相同。
一側是排列的五根琴弦，緊挨著就是覆蓋在音孔上密密麻麻的琴弦。整體是一塊考究的木料做成，被經常使用木料有些發黑髮亮更顯得古樸大氣，精緻雕花銅片還依舊光亮。
不過靠近懷裡那側有點不一樣，靠的這麼近也才看到一條淺淺的縫隙。整張琴都是一整塊木料製作出來的，應該不會是拼接的痕迹。
正看的出神，海倫教習已經找到書籍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海倫手裡拿著一本《魔法初解》看向蕭知凡。見小傢伙注視著牆壁上掛著的琴，海倫把書籍放在床上，伸手拿下了那把琴，手指輕柔的撫摸著琴身。「你也喜歡琴嗎？」
「啊？對不起海倫教習，我走神了，對於琴我並不懂，您這是齊特琴嗎？」蕭知凡發覺自己失態趕緊回復海倫。
海倫這次真的愣住了，這個小傢伙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咳咳咳，你怎麼知道？」是啊，蕭知凡怎麼可能知道。
並不是海倫有看不起他的成分，而是這根本就不合常理。蕭知凡才五歲，這麼小能有多少見識？還是在這窮鄉僻壤跟外界並不怎麼交流的地方。
琴作為貴族之間的一種娛樂工具，飯都吃不飽的外人真的很難接觸到這些。
蕭知凡才發現說漏了話，趕緊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我在書上看到過，有詩人彈奏過齊特琴，所以就以為這一把也是。」說完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剛才是在圖書室，那裡也許，應該，大概有這種記載詩歌類的書籍吧。
海倫聽到這裡點了點頭，並沒有多想，「是的，這是齊特琴，陪伴了我好久。」手指又開始輕柔撫摸著琴身。
蕭知凡見狀，知道海倫也有興緻，便順著對方的意思對海倫說道：「我可以聽海倫教習彈唱一首嗎？我沒有聽過琴聲。也沒有聽過歌唱。」
「好的，請稍等。」說完海倫抱著琴坐在了那張唯一的椅子上，擺好了姿勢。手指輕輕撥動琴弦，嘴唇微張也跟著低聲吟唱了出來。
凱爾特某年的冬天
大雪飛揚
一位吟遊詩人在木房頌唱
他束起長發施展魔法
遊盪四方
尋找失落已久那篇樂章
這條路上熙攘的人群
神色匆忙
像被誰催趕逃荒的模樣
而詩人心中鋪滿鮮花
那場繁華景象
快要落幕還念念不忘……
在寒風中吟唱
任雪花浸濕他的衣裳
在暗夜裡流浪
沒人知道
他將會去何方
眾人都想去追逐
明天的朝陽
可明天是否還有光亮
那流逝著的
墜落著的
被深埋的過往
要走多遠，才山高水長……
在田野上吟唱
任荒草
拍打他的衣裳
在日頭下流浪
想要陪你
但明天在何方
在為遠方吟唱
有風聲
告訴他回到了故鄉
在為世界吟唱
有過幸福
也全都是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