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你要做我的門徒
海基爾主祭下意識地覺得這位來歷不明的主祭並不簡單。
她獨自一人滅去魔鬼，海基爾主祭雖說詫異，但談不上驚愕。
然而，聽完她與魔鬼之間對話之後，海基爾主祭陡然便被鎮住了。
面對魔鬼可怖的蠱惑，她竟然能吐出那番言語，這等言語簡直不似凡人能說的，就像是…就像是神指示她說的一般。
「審判之後，吾王之王的使者會降臨人世，義人、虔誠的人，將會被吾王之王的使者揀選出來，送往天國，那裡的陽光只照好人。」
深夜之中，海基爾主祭跪坐在受供奉的聖畫之前，轉動頌珠，低聲吟誦著流傳甚廣的預言。
就在此時，另一個身影出現在講經院之中。
海基爾主祭回頭一望，面色和緩下來，那是他最為得意的門徒。
月光下，門徒左臉完好無損，右臉頰上卻生出了一隻嬰兒手臂，那手臂是蒼白色的。
一個嬰兒般的死魂寄生在他的身上。
門徒走近了海基爾主祭，說道：
「主祭…那位女主祭，她好像並不一般。」
「怎麼…你也認為她就是預言中來揀選世人的人嗎？」
海基爾主祭心中一喜，他下意識以為門徒的想法和他一致。
門徒怔愣了一下，而後緩緩道：
「恰恰相反…我懷疑她…懷疑她是那個……」
「那個什麼？」
海基爾主祭疑惑不解。
門徒旋即壓低聲音道：
「那個近來頗有盛名的『活聖人』。」
門徒在「活聖人」這字眼上加重了讀音。
「活聖人？什麼活聖人？」
海基爾主祭虔心應對審判，加上海基爾城封閉已久，他未曾聽過什麼活聖人。
「…有一群舊神的信徒們，他們間傳言，有一位真教的『活聖人』從天上下來，要教這些人都從中得到救贖。」
提及這些，門徒盡量壓抑住激烈的情緒，以陳述的口吻訴說道。
海基爾主祭聽到這話，先是慌張了半秒，而後沉靜下來，冷聲道：
「舊神信徒們？呵…真教徒們還能是愚鈍者，可那些舊神信徒們，不過茹毛飲血的獸類，他們牲祭出去的人命足以把河道都填滿！」
海基爾主祭對舊神信徒們嗤之以鼻。
「他們口中所謂的『活聖人』，不過是未曾見過神跡的愚人們的故作驚嘆。要我說，不必擔心，那『活聖人』定是弄虛作假，可是…這位遠道而來的女主祭…或許、或許真的是預言中人。」
然而，門徒的臉上依然流露出不安，只是道：
「或許那所謂『活聖人』不過是假借那位主的名義矇騙他人，然而…我們海基爾城…已經開始人心浮動了。」
說話時，長在門徒臉上的嬰兒手握緊了拳頭，模樣詭異極了。
海基爾主祭聽到這裡時，眉頭不禁凝重起來，半響后道：
「佈道，等我去佈道，讓那些不安分的人安分下來，讓那些已經安分的人堅定本心。除了這些…你讓他們勞累起來，下城區不是燒毀了嗎？你領他們抬起擔子，搬運石料，重建那些燒毀的屋子，記得每晚都要講經佈道，多多講述審判后的世界，還有食物，多分一些，這樣他們的心就全放在城內了，不會再憂心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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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徒仔仔細細地聽了一遍，然後又複述了一遍。
他不得不對海基爾主祭的安排之精妙而感到讚歎。
先是佈道來安穩眾人的心，然後再藉由下城區的修築之事，來使人們心念協一，
最後佈道，給予人們信仰上的寬慰。
門徒畢恭畢敬道：
「那天國之上，必有您的座次。」
海基爾主祭擰起眉毛，他對這番慶賀似的言語感到一陣厭惡。
因這主祭實實在在地相信審判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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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之內，維娜卡納看著瑟琳娜。
瑟琳娜坐在床榻上，搖晃著焦黑的雙足。
「你沒有染上死魂病。」
維娜卡納說道。
瑟琳娜揚起臉，沒有掩蓋道：
「我…我是被我父親送來的，我不敢…不敢淋雨。」
「他為什麼要讓你來到這裡。」
維娜卡納又問道。
其實她一眼就能知道答桉，但她沒有這樣做。
「…信仰，他相信吾王之王。」
瑟琳娜猶豫片刻，她本想湖弄過去，可作為少女的心又讓她不能欺騙自己的救命恩人。
「哦？」
「哈倫主祭說：『每個人都要經受審判，沒有人能逃過一劫。』」
「所以？」
瑟琳娜此時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所以他同我的父親說：『當神讓你跳下深淵時，你要儘早跳下。』於是，我被送到了這裡，儘早接受審判。而我…也因此成了他的驕傲，他信仰吾王之王的最好證明。」
瑟琳娜傾吐這些言語時，口吻複雜得難以想象。
「可憐的孩子…」
桑德拉在一旁說道，她此前從維娜卡納口中得知了瑟琳娜的來歷，自然知道她的父親乃是卡貝親王。
「殿下，卡貝親王信仰異教，包庇了哈倫…」
桑德拉轉身說道：
「我們該立即寫信給國王……」
「還沒到時候。」
維娜卡納如此說，
「我的父母，他們身上的詛咒還未祛除。」
王女清楚地知道，家族詛咒一日未祛除，尤利西斯和雷梅黛絲便一日不會逃離死亡的命運。
而那祛除詛咒的關鍵，維娜卡納能從命運的軌跡中看到，那在未來的某個時日，是急不得的。
桑德拉聞言，便不再勸說，她無條件相信維娜卡納。
瑟琳娜揚起臉，望著維娜卡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想問我究竟是誰？」
維娜卡納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
瑟琳娜緩緩點頭。
「維娜卡納。」
王女簡短說道。
瑟琳娜大吃一驚，嘴巴張大，驚道：
「你就是…就是那個蒙受神跡的王女？」
維娜卡納沒有做任何回答。
瑟琳娜上下地打量著維娜卡納，心中驚嘆不已。
維娜卡納望著她，看見了瑟琳娜日後的命運軌跡。
她先望見了在千年後，瑟琳娜陰差陽錯間，來到千柱雲海之上。
而後，維娜卡納看見了千柱雲海之下，
復活鎮…
維娜卡納望見了那個地方。
於是，她開口道：
「瑟琳娜，你要做我的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