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沌一

凌辰緩緩張開雙眼，暖色的燈光不僅毫不刺眼，反而令他感到很舒服。

「辰，你醒了。」檀穆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循聲看去，檀穆正坐在床邊向他微笑。檀穆的笑容，總是像陽光一樣溫暖。

凌辰沒有回答檀穆的話，只是回之以微笑。並在檀穆的攙扶下下了病床，四下望望，才知道這裏是醫院病房。

突然間的恍惚，讓他想起中午的太陽。

對，太陽！

凌辰強行控制着雙腿走向陽台。

這一覺醒來，彷彿身體已不歸自己所有。每挪動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就像死去的冤魂又強行控制自己的身體復仇。

終於艱難的到達了陽台，才發現原來已是深夜。

抬頭望向天空，除了黑，還是黑。沒有皎潔的月華，沒有滿天的繁星，更沒有童年記憶中的夜空。也是，像京城這樣光污染嚴重的城市，哪天要能看見星空，那才是難得一見。

地面上，卻罕見的沒有車水馬龍，只是偶爾駛過幾輛巡邏的警車。公路上還有一灘一灘的，不知道是什麼，像血！

行人路上，也都散落着兩邊店鋪的貨物，就這麼散落在那，沒有人管它們。店鋪的門也是破的破，壞的壞。

所有的景象都給凌辰一種凄涼的感覺。

「我錯過了什麼？」凌辰問。

「你能想像，這是下午3:00的京城嗎？」檀穆走了過來說，遞過來一杯水說，「喝杯水吧。」

凌辰接過水，一飲而盡：「下午三點的京城？！開什麼玩笑，京城搬南極去了？」

「記得中午的太陽嗎？」

「記得。」

「黑斑擴散了。」

「！！！」

「太陽面向地球的那一面全部黑了。」說完，檀穆便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上。

太陽熄滅了？！

凌辰心裏有些恐慌，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他笑了笑，頗有些自嘲：「呵，管他呢，活在當下嘛！該吃吃，該喝喝，太陽想熄滅就熄滅吧，咱又管不了。」

說罷，便徑直躺倒在病床上。

【ame國時間3:00，ny市郊區】

幾個西裝革履，帶着眼罩的人相互談笑着走進一棟別墅，絲毫不怕引起注意。

進入別墅，首先看到的是那矗立的盔甲，屋內的光很暗。屹立的盔甲讓紅眼罩到有些壓抑。屋內有許多持槍的雇傭兵。

人員中，一個戴藍眼罩的人用流利的英語向身邊一個戴紅眼罩的男子介紹這裏。繞過盔甲，他們進入了一條通向地下的旋轉樓梯。

旋轉樓梯牆壁上掛着一些書畫文物，有華夏的，也有外國的。

紅眼罩似乎對這些很感興趣，即使通道內燈光異常昏暗，也要停下腳步好好欣賞一番。藍眼罩也饒有興緻地介紹這些作品。他們很快落在了後面。

好不容易到了樓梯盡頭，紅眼罩向盡頭瞥了一眼，心顫了一下。

「哦，第一次來這的人經常被這個嚇到。您應該認識它吧？」藍眼罩微笑着說。

紅眼罩也自嘲的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銅像，用標準的漢語說：「我當然認識，這玩意華夏人都認識。」

「是的。哦，從這裏向那一拐。看，這就是會議室。」

走進會議室，科幻感撲面而來。

四周的牆壁都是屏幕。四面牆，四個屏幕，閃爍著四幅世界地圖。每一幅中，華夏都被鮮明的標了出來，塗上紅色。

屋內的四個角都放着相同的旗。

四條長桌在房間中央圍成一個長方形。除了靠里的一角空着兩個位置，剩下的都坐滿了戴眼罩的人。

「我們過去吧。」藍眼罩做出請的姿勢。

兩人坐下后，這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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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的組織者——「凱撒」站了起來，用英語配上他雄渾的嗓音，說：

「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你們。各位都是『新世界』計劃的核心成員，也都代表着各自的家族。目前，『新世界』計劃已經正式實施了多年，為什麼一直進展很小？因為有一個國家三番五次地阻擾我們，它就是華夏。

「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我們一直以來的計劃，華夏幾乎每次都要過來插一腳。甚至我們的特工，只要他們樂意，隨時把我們的特工拘捕。而我們卻不知道他們如何知曉以及他們的特工在哪。

「現在，讓我給各位介紹一位新朋友。」「凱撒」示意紅眼罩站起來。

紅眼罩應聲而起，向眾人點頭示意。

「這位是華夏的一位商業巨頭，也是我們的新成員。他將會是我們日後對付華夏的重要一員。將是我們的黎明。所以，他的代號即是『黎明』。」

這時，傳來一個女聲，說的法語：「呵，『凱撒』。您不應該先處理一下內部的問題嗎？」

「哦，女士。那些事我們一會再說，先說一下下一步的行動。『黎明』會在華夏逐步發展勢力。我們現在要裏應外合，藉助之前的勢力去影響、滲透華夏。」

「額，先生。我認為現在既不該繼續進行計劃，也不該處理內部事務。太陽已經熄滅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種子』基地避難。」

「黎明」看了看說話的人，聽語言像葡萄牙語——翻譯耳機只翻譯，卻不提示是何種語言——嗓音倒有些細，不好分男女。

「凱撒」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害怕，你可以先去。所有人都可以去。」

「『凱撒』，你不去嗎？」

「就是，『凱撒』。都末日了，還管他呢。」

「『凱撒』，我們每個人都對組織有極大的貢獻，但您非但不滿意，還屢次怪罪。您沒有領導者的氣度。」

「凱撒」怒拍了一下桌子，他接下來吐出的一個詞，讓「黎明」有些敏感。

「同志們！」「凱撒」的語氣明顯很激昂，「我們是因為相同的理想，共同的志向才走到一起。

「我們的目標，是為了讓人類步入新的世界，讓人類世界精簡化、精英化。消滅垃圾、廢物，給人類最後的生路。這是崇高的理想。可現在，有很多人竟然打算放棄這個理想，現在我們內部的問題越來越突出。這種事情，我們必須及時扼殺......」

「還有異議嗎？沒有就繼續！」

............

會後，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了「凱撒」、法國女子、葡萄牙人。

法國女子說：「『凱撒』，您也懷疑『黎明』的身份吧？」

「的確，他令人生疑。中情局雖然證明他沒有華夏軍方的背景，但直覺上，他令人不安。」

葡萄牙人思索一陣，說：「『凱撒』，您故意稱我們為同志時。我注意到『黎明』有反應。或許，華夏人都對『同志』有反應。」

「您要求製造內部分裂的假象，也是做樣子給他看。就是演技有些拙劣。」法國女子笑笑補充道。

「希望他不是特工。」「凱撒」皺了皺眉說，「一起聽聽他對我們的看法吧。」

說罷，「凱撒」打開了語音收取器的接收裝置。

回市區酒店的路上，藍眼罩擔任了「黎明」的司機。這時他倆都已摘下了眼罩。

「黎明」也戴上了他的眼鏡。

「認識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黎明」說。

「我叫亞歷克斯。」藍眼罩答道，「哦，不要驚訝，只有核心成員才有代號，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是不需要代號的。」

「黎明」笑了笑，沒說什麼。

亞歷克斯也笑了笑，說：「您應該能感覺到今天的會議是針對您開的。」

「就這點，我還是能察覺到的。懷疑我是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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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代領袖向您致歉，希望您不要怪他。我們之前曾遇到許多明面上是私企，暗地裏卻是由華夏政府控制的華夏企業。」

「黎明」微微一笑，說：「你好像很信任我？」

「不管怎麼樣，您給我的印象，不像。唯利是圖、喜歡精英，厭惡垃圾、要求員工完全放棄自我......這些絕不是一個華夏官方人員能幹出來的。」

「黎明」沒說什麼，靠窗而坐，想見深夜的星空，零星不現。

除了黑，還是黑。沒錯，這世界正處於黑夜之中。

亞歷克斯忽然間的剎車使「黎明」撞到了駕駛座的後面，面部很痛。

亞歷克斯從副駕駛座上的皮箱裏拿出一把手槍，轉頭看向「黎明」，眼神中充滿殺氣，說：「您不要動，好好在車上待着。」

說完，打開手槍保險，下了車。

「黎明」貌似被這個眼神嚇壞了，一動不動。

外面很黑，什麼也看不見。「黎明」只能憑空猜測外面的情況。

很快，外面傳來了槍聲和打鬥聲。

亞歷克斯沒一會便回來了，身上多了些血跡，但沒有傷痕。

上了車，剩下的路都是沉默。

雙方都給對方留下了想留的印象。

【847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氣氛可以說十分的陰沉。

趙子清已經於十分鐘前宣佈了會議的開始。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開口。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趙子清無奈地嘆了口氣：「唉，我已經說了，上邊對『壁畫』的預言十分重視。要求我們先放下其他工作，集中全力破譯『壁畫』的內容，或者對『壁畫』的自譯解系統進行修復......別看我，我和岳弈都老了，沒法幫你們。」

負責「壁畫」工作的001號小組組長朱雲說：「我們需要更強的計算機，這是唯一的要求。」

「好，我回頭向上邊反應一下。」

004號小組組長李思遠說：「放下其他工作，上邊慌了，這不是胡鬧嗎？」

趙子清點點頭說：「上邊也急了，回頭讓老岳給上邊說一聲。還有什麼話？大家暢所欲言啊。」

......

「岳老，您不應該在開會嗎？怎麼在這躺着？」白鋒對着躺在岳弈說。

「會我讓趙子清去開了。我就擱這躺躺，礙你啥事了？」岳弈坐了起來，猛吸一口煙說。

「您好歹是847的元老，多少注意點。」

「我性子就這樣，再說了他們讓我領導847的時候徵得我同意了嗎？」

白鋒看着岳弈無奈地笑笑，便接着做自己的事去了。岳弈的性子誰都知道，想讓他改是不可能的，估計上邊當時選他時心裏也很無奈。

走廊又只剩下了岳弈一人，就這麼倚著牆坐着，呆望着天花板，偶爾抽一口煙。沒人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但是了解他的人從他表情可以看出來，絕不是好事。

正仰面沉思，一個披頭散髮，倆黑眼圈，頭上纏着繃帶的中年婦女在岳弈身邊蹲了下來，說：「岳叔，我能去趟湖南嗎？」

岳弈瞥了一眼，生生嚇了一跳，問：「李文？！你怎麼搞的？」

「熬了三四天沒睡覺了，又摔了一跤......能不能去？給個答覆。」

「這不一定，得看上邊的決定。話說你去湖南幹什麼？」

「去找個老中醫，順帶去『桃源』看看。」說罷，李文打了個哈欠。

「行，回頭我給你申請一下。但還是提醒一下，想從這出去，難似登天。比方我，我來這之後就出不去了。還有『桃源』的空間不穩定，很容易和主空間脫軌，而且，我們不知道裏面都有些什麼。」

李文笑笑，起身說：「我先去睡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