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谷底悲歌

「是不是風化太嚴重，腦子秀逗了？」加奧指著自己的腦袋疑惑地看向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我感覺應該是苔蘚長進了腦子裡，破壞了裡面的魔力紋路！」卡爾對於加奧的答案搖了搖頭，他認為是七號破碎的外殼導致苔蘚或者其他的真菌進入到了大腦里干擾了裡面的魔力紋路。

卡爾和加奧兩個人在竊竊私語，這種要求他們一次聽到，一個剛剛被救活過來且恢復了失去的記憶的人，或者說是人偶居然會想要尋思，而且還是要喚醒她的人動手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兩人還在議論個不停，懷特嫌棄他們兩吵便要求他們安靜一點，他只覺得事有反常必有原因，了解清楚之後在行動總比貿然行動安全性高一點。

「能告訴我讓我們殺了你的原因？」

看著三人奇怪的表情，七號認識到自己的語言組織出現了一點問題，她這才重新組織語言告訴他們自己的想法，我被製造出來的理由就是協助獸母神保護黑貓一族，現如今獸母神離世，黑貓一族也都不在回憶谷，自己的身體也不可能輔佐那個倖存者長大復興黑貓一族，既然如此那麼為何不給予寶珠里生命自由呢？我一直在吸收他的能量活動，事到如今自己既然決定停止活動，那麼就一定要切斷自己和寶珠的聯繫。

「一個問題，切斷了聯繫，寶珠的幼崽存活率有多高？」

面對加奧的問題七號沒有回答，很顯然她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他能健康的長大，也許在切斷聯繫的那一刻他就會死亡，畢竟兩者共生了五十多年，從來沒有進行過分離，誰也不知道分離之後會發生什麼。

「死前獲得自由，還真是夠諷刺的，對你還是對他來說！」

「卡爾！」

對於卡爾的話，七號沒有正面回應，但很清楚卡爾要表達的意思，懷特和加奧也明白這段孽緣終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一個生來就被困在寶珠之中，被吸收能量被利用，一個被製造的目的就是服務族人，協助族人控制魔獸，當魔獸死亡她也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必然會被捨棄。現在黑貓一族全滅，獸母神死亡，對七號這個被製造出來就是執行命令的人偶來說，現在已經沒有意義在繼續走下去。七號能做的就只有停止運行前，最後讓幼崽獲得自由。

眾人明白了七號的意圖，這個決定是她經過深思熟慮過的，但是她能做這個決定不代表懷特他們能夠下手，他們還需要考慮一下，三人像往常一樣圍坐在一起進行著他們的討論，三個人大約討論了幾分鐘，最後決定用懷特動手，幫助七號完成她最後的願望。

「感謝！」

「先不說感謝，先要解決掉麻煩，當初的這個紋路是魔王巴爾哈特設計的，雖然不知道五十多年過去這個紋路遭到了時間的洗禮，但想要破壞還是不簡單的一件事，之前為了重新啟動七號就已經引發過爆炸了，現在要強行破壞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

懷特仔細研究著七號的魔力紋路，七號也理解懷特的擔憂，儘可能的的配合懷特一頓檢查，在檢查的過程中懷特驚奇的發現，七號現在的魔力紋路可以說是一個奇迹，一個能順利運行的奇迹，最底下的那層魔力紋路全面且井然有序，上面這一層完全就是鬼畫符，但奇迹的一點便是所有「鬼畫符」巧妙地避開了所有魔力節點，再不改變魔力運行的同時加強了對寶珠的魔力吸收，而且對於寶珠的控制力更強。懷特很難想象當時一個十幾歲孩子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但懷特很快就想到七號曾經說過，聖女和他的妹妹從小便展現了異於常人的天賦，懷特推測這種天賦便是天生的魔力操作能力。

通常情況下一個人要想成為魔法詠唱者，那麼他體內天生就要有魔力節點的存在，這個節點被魔法詠唱者稱為「涌魔」，只有涌魔的存在才能凝結魔力，詠唱魔法，但這通常還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知道詠唱的咒文，最開始的魔法使用通常都會進行大段的詠唱，只有少部分人可以做到快速詠唱或者無詠唱，但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特異詠唱！

詠唱者的魔法獲得方式通常來說只有幾種，第一種也是最簡單的一種便是由其他詠唱者傳授，第二種稍微麻煩是從魔法書籍中獲取，但專門記載魔法的書籍可遇不可求，第三種便是自創魔法，這種魔法可謂是在困難中誕生，這種魔法除了發明者本身也就只有傳授者能夠使用，第四種也是最稀有的一種便是特異魔法，擁有這種魔法的人通常被認為是被魔法之神眷顧的人，這種魔法他們生來就會且無須詠唱，也無法傳授，所念即所達所想即所用，但十萬個詠唱者中能有一個是特異詠唱者就算是幸運的。

「真的是誤打誤撞成功還是命中注定如此，一戶人家兩個特異詠唱者，放在現在這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我不得不佩服當初決定利用她們兩實施自己計劃的黑貓族長老，促使他完成自己計劃的到底是勇氣還是對統治力的渴望……」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看著在自言自語的懷特卡爾本沒想阻止，但他很快注意到天邊烏雲有向這裡聚集的意思，他開始有一點擔心天氣會發生變化，他們的離開時間最好越早越好，現在絕對不能讓懷特陷入思考當中，否則每個半天時間，他絕對不會開始行動。

「七號我不確定你有沒有疼痛的感覺，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接下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切斷寶珠主要的魔力紋路，並且暫時性引導魔力外泄，但這樣會導致你的肢體可能會徹底損毀，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

七號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已然是殘破不堪何必再怕損毀，疼痛不屬於人偶的情感，自己也不需擔心，點頭示意懷特可以開始。

懷特深吸了一口氣，從背包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讓魔力充斥整個刀刃，這樣既能使刀刃變得堅固又能使刀刃變得鋒利，只有這樣的工具才能在這個陳年老木頭上改變歷史的痕迹。眼前發光發亮，懷特開始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耳邊能夠刀刃刻在木頭上的聲音，聽著這個聲音，七號內心產生出一種變化，一種名為情感的變化。

恐懼、後悔這些本不該在人偶身上出現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出來，不知不覺中七號發現懷特的手在緊張的顫抖，那一刻七號唱起了歌，那一首他們從來到谷底就聽過的歌，在此時此刻七號終於想起這首歌是為什麼而作？這首歌是聖女安撫獸母神睡眠時的搖籃曲，歌曲中的悲傷寄託了聖女對親人的思念，對命運的不甘心，最後的最後是對獸母神的愧疚。

聽著歌聲，懷特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比起之前現在的他更加的冷靜，更加的清醒，很快懷特完成的刻紋，所有刻紋完成之後，懷特抬頭看了一眼七號，七號朝他點了點頭，懷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把手放到了寶珠之上。隨著一股暖流流入到寶珠的液體之中，寶珠里的生命有了跳動之聲，懷特很開心寶珠里的幼崽還活著，緩緩地把寶珠取出，一旁的卡爾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從懷特手裡接過了寶珠。

寶珠離開了七號的身體，七號失去了動力倚靠在牆邊，懷特盡了最大的努力保證魔力沒有迴流炸掉七號的身體，但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七號，三人內心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接下來怎麼辦？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早點回去？」

「我同意加奧的意見，畢竟那片雲也越來越近了，我感覺恐怕雨馬上就要下下來了，不過在那之前……」

「先把她安葬……」

懷特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突然出來一聲巨響，一開始三人以為只是單純的炸雷，但很快他們就注意到雲還里這邊很遠，也不像是雷雲，再仔細一看白塔之下出現了大量的水，而且水面上漂浮著魔獸的屍體，三人立刻意識到那個水壩塌了，水已經蔓延到了這裡，現在再想回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的事情了，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片雲雨突然加快了速度朝這邊趕來，酸雨比懷特預測的時間還要早的到來了。

「怎麼辦？」

「冷靜！」

「這可是個山谷，四周都是岩壁，腳底下都是水怎麼可能攀爬？」

「水……這個水壩是起到截流或者堤壩的作用……那麼會不會有河流流出這裡！」

那一刻卡爾和加奧瞬間意識到還有一線生機，三個人開始尋找可以製作木筏的東西，他們現在需要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