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魂魄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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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入了察哈爾，正在網站中準備着處理事情的，陶明軒聽到有人彙報便走了出來。

馬車上的歐陽靖宇下來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陶明軒快步上前。

「歐陽公子，我阿姐呢？」

歐陽靖宇搖搖頭，開口道：「我們先進去吧！」

「好。」陶明軒點點頭：「裏面請。」

歐陽靖宇回身，去馬車上抱了一個包裹的比較嚴實的女子，看不清長相，渾身都包裹在毛毯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陶明軒心下一驚，趕緊掀開蚊帳的帘子，但是進去了。

進去之後，歐陽靖宇輕柔的將女子放在軟榻上，伸手將他臉上的毛毯掀開。

一旁的陶明軒瞪大了眼睛，這是他的阿姐沒有錯，可是怎麼瘦成這樣？為何一直閉着眼睛不曾睜開？

「阿姐怎麼了？」

「她處於假死狀態里，一年多，不曾醒來，所以我和老先生商量，說不定帶他過來讓你跟她多說說話，會喚醒她。」

「這一年多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冒險帶她顛簸過來試一試了。」

陶明軒眼眶紅了，跪坐在軟榻前面拉着陶妙菡的手：「阿姐你醒醒，我是阿弟啊，你回來了都不看看我嗎？」

「這一年多我可想你了，你怎麼都不來看看我呢？」

「是不是父汗走了，你也不要我這個阿弟了？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撐著嗎？阿姐你醒一醒好不好？」

「阿姐你知道嗎？現在我們已經將整個草原都已經收復的差不多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打我們察哈爾的主意，你也再也不必出去和親了。」

「傷害你的巴雅爾已經被處死了，死在了生活中，讓她經受了跟你一樣的痛苦。」

「阿姐你知道嗎？這一次陷害你的人是古斯同，你和帝凌絕之所以會走到如今，全部都是他做的。」

「帝凌絕已經將他處死，他這一年多辛辛苦苦的掙扎，只想早一點去找你，如今你回來了，還願意見他嗎？」

「只要阿姐說句答案，阿弟必定幫你辦到，只是你要起來說話，不要這樣躺着不理我好不好？」

「其實你的眼光真的很好，帝凌絕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這一年多他帶着我學會太多的東西，也在這整個察哈爾壯大。」

「他收復了好多的部族，卻始終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有洞察哈爾！」

「明明你走的時候就是虛弱些，為何回來就躺着不動了呢？」

「阿姐，你起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一旁的歐陽靖宇聽得直皺眉：「當初你阿姐就是因為他，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明明已經答應了，放我們離開去中原，結果沒過多久就帶着人過來追殺，因為我受了傷，所以你阿姐為了救我強行替自己插了銀針，透支了精神。」

「等我們快速將他送到老先生那邊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之後還是老先生髮現她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拼盡全力將她維持到這樣。」

「可是老先生說，你阿姐沒有求生欲，她自己不想活，所以一直沒有醒來。」

「雖然我很不甘心將她送回，可是我也不想她一輩子就這樣躺着。」

「明明那個男人傷他如此之深，她卻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陶明軒抬起頭，眼中有着茫然：「歐陽公子，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當時帝凌絕在你們走後就一直與我一起，每一次征戰我們都一起的，他派出去的那些人確實有尋找，但絕對不足以追殺你們，其中一定有誤會。」

在陶明軒邊上紅着眼圈的一名護衛，突然間想起什麼開口道。

「對了，可汗當初古首領確實有調用一批人，只不過是公主他們離開了許久的事情了。」

「據我所知，在那段時間好像察哈爾也出動過一些人說是去鎮壓一些不安分的部族。」

「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這段日子這些護衛和陶明軒一樣，一直跟在帝凌絕身邊，他們可以看得出那個男人對公主是真心的。

也可以看得出那個男人是特別有本事的人，絕對不會耍這種陰謀手段。

而這一年多的拼搏，不就是為了能早一點去找公主嗎？

又怎麼可能會突然間派人去追殺公主他們呢？之前有巴首領和古斯同首領，那麼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聯合？

之前聯合在一起算計了那麼多，也不可能缺少這一件。

古首領說過，他想要公主對伊爾可汗死心，那這樣做不就是能夠達到目的嗎？

一個護衛都能想得通的事情，陶明軒和歐陽靖宇也能想到其中的關鍵。

歐陽靖宇捏了捏拳頭，他沒有遇到那兩個人，不然的話一定會讓他們碎屍萬段。

竟然敢用如此陰險的方式一再傷害妙菡的身心，他們死有餘辜。

接下來陶妙菡就一直待在陶明軒的王帳之中，對於外面也是守口如瓶。

沒有人知道陶妙菡回到了察哈爾，而陶明軒，因為姐姐沒有醒來，不知道他的意願，也就沒有告訴帝凌絕。

在他去處理事情回來得知帝凌絕每天就坐在槐樹下后，來到了陶妙菡的床邊。

「阿姐，今天你的心情還好嗎？剛剛我去伊爾部落了，帝凌絕不在。」

「你猜猜他去哪兒了？」陶明軒想要用帝凌絕刺激陶妙菡醒來。

可等了半天，躺在床上的陶妙菡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陶明軒嘆了一口氣：「聽說他在老槐樹下面呆了許久，蘭婷在那裏給你立了衣冠冢，他就一直抱着你的墓碑不撒手，不吃不喝，一直對你喃喃自語。」

「我隔老遠看了，我覺得他的身體撐不了多久。」

「阿姐，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帝凌絕嗎？你看到他這樣你不會心疼嗎？」

「你想來去安慰他一下好不好？不然他真的會死的。」

「現在雖然拿下了那麼多的部落，可是並不安穩，很容易會造成反噬，到時怕是整個伊爾部落與察哈爾都會不復存在。」

「你知道嗎？只有帝凌絕有這樣的本事，只有他可以平定一切。」

「我不知道他死了以後，會給整個草原帶來怎樣的一場風波，我也不知道在這一場風波裏面，察哈爾會不會躲得過。」

「阿姐，我快不知道怎麼做了，我們征戰的太快了，那些部落心還散的，而我沒有帝凌絕那樣的本事，沒有辦法將所有人壓住。」

「如今的帝凌絕卻一直活在你的世界裏，你告訴阿弟應該怎麼做好不好？」

陶明軒滿是愁容地拉着陶妙菡的時候，一句一句的訴說着自己的苦惱。

但是他很清楚，他這樣繼續說下去，根本喚不醒阿姐。

老先生他們都努力一年多了，這才回來幾天，她哪裏做得到呢？

如今的老先生還在四處尋找能夠醫治的辦法，所以阿姐只能在這裏默默的等待。

可如今阿姐回來了，卻是以這樣的姿態，陶明軒覺得自己無顏面對父汗。

當初的二姐被父汗捧在手心，如今的他卻一直沒能護住阿姐。

想到這些陶明軒也默不作聲，就那樣紅着眼睛在一旁安靜的坐着。

然而他沒有看到的是，陶妙菡的睫毛在那一瞬間有那麼一點點的顫動。

深夜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安睡，而陶妙菡躺着，他的魂魄卻從身體里出來了。

她可以很清晰的在黑夜中看到自己躺在那裏，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她也可以看到屏風的另外一邊是阿弟在睡覺，只不過睡得很不安穩。

這一年多的陶妙菡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可是她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很狹窄的地方，怎麼都醒不過來。

直到那一束曙光出現，他們說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算計的，帝凌絕依舊在意的。

陶妙菡感覺一束光照進了自己的心，她着急的拚命的尋找窗口。

她想要出去，他想要看看帝凌絕究竟怎麼樣了，他每天都可以聽到阿弟在說起帝凌絕的事。

偶爾那些護衛也會代替著，說帝凌絕如何征戰，如何勇猛，說巴雅爾父女與古斯同如何如何的可惡。

還有說帝凌絕在征戰之餘，如何如何的去思念她，總歸話題都離不開他。

得知帝凌絕可能會有危險，陶妙涵就越發的拚命，終於他睜開眼睛了，可是只是魂魄離體。

伸手去觸碰東西，卻依舊觸碰不到，她的魂魄嘗試着緩緩的漂浮朝着外面。

她想去老槐樹下面看看帝凌絕是不是在那裏，他想要去看一看他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陶妙菡急迫的想要去見證一切，在黑夜之中，她飄了許久。

終於來到了曾經的老槐樹下，槐花已經掉了一地，而樹下多了一座墓碑。

一個男人身穿黑衣就那樣緊緊的抱着墓碑，喃喃自語，臉上都是鬍鬚，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頹廢。

這是他心心念念的男人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陶妙涵一點一點的靠近，想要伸手去觸碰面前的帝凌絕。

可是伸手到一半，她又想起來，自己什麼都觸碰不到，便悻悻的收回了手。

坐在屬於自己的墓碑邊上，看着近在尺咫的男人。

原本閉着眼睛的帝凌絕，像是感覺到什麼一般猛的睜開眼睛，嚇得陶妙菡心一跳。

不過想起來自己現在是這種靈魂的狀態，帝凌絕不可能看到的。

苦笑一聲，沒想到有一天要來看狄仁傑，還要以這樣的狀態過來，終究曾經說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或許用不了多久，她那樣的身體就會離開，與帝凌絕從此天人永隔。

只是有什麼關係呢？能夠在離開前看看丁玲姐能夠知道那些都是誤會，陶妙菡就很滿足了。

只要不是帝凌絕的狠心，陶妙菡什麼都可以接受，包括生死。

哪怕帝凌絕的心裏面有她一點點位置，她陶妙菡也覺得死而無憾。

然而帝凌絕卻愣愣的看着墓碑邊上，他似乎覺得自己眼花了，好像看到了若隱若現的陶妙菡。

身形僵硬，動了動嘴唇，什麼也沒說出來。

手緩緩的抬起朝着陶妙菡摸去，可什麼也沒有摸到。

帝凌絕更咽道：「是你來了對不對？來了都不讓我碰觸你嘛？」

「妙菡就算是死了，你也不願意原諒我嗎？連見我一面都不願嗎？」

「哪怕只有一次的機會，你陪我說說話，讓我把事情說清楚，不要就這樣跟着我離開。」

「求你了，妙菡，給我一次機會，你出來好不好？」

「讓我看看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出來好嗎？」

其實在剛剛帝陵絕伸手摸過來的那一刻，陶妙菡整個人都僵住了，呼吸動都不敢動。

雖然她不知道身為靈魂體的自己有沒有呼吸這種東西，但是還是緊張的下意識這麼做了。

找人又看着帝凌絕如此難過，陶妙菡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替他擦拭眼角的淚珠。

可是他的手卻只是穿過了他的臉，沒有任何停留也沒有任何作用。

帝凌絕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輕輕的撫摸，他欣喜都問道：「要害你是在心疼我嗎？你是在給我擦眼淚嗎？」

「如果你來了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能看到若隱若現的你，可是黑夜太難了，你現身好不好？」

「只要你願意現身，你哪怕要我的性命，要我怎麼做我都願意，你再讓我見見你，哪怕一次也好！」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可能不願意見我，可我在這裏等了那麼久，你都不願意來看我，你不是說過你愛我的嗎？為什麼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陶妙菡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才能表達，身形微微搖晃，扶著一旁的老槐樹。

然而在她負責老槐樹的那一刻，老槐樹上像是有什麼力量進入她透明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