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茄子

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左右架起番茄，還沒等他反抗，兩人掄起拳頭就打在他的肚子上。頓時肚內翻江倒海，上下都在冒水。

在番茄晃神之間，被拖到高院的一處小門前。韓公公開鎖后就站得遠遠的，小門推開一半，番茄直接被扔了進去，人還沒落地，門先關上了，好像門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又或者怕是什麼東西跑出來一樣。

番茄摔了一個狗啃屎，痛哼著坐了起來。這才看見三間並排小磚房，一口井。還沒細細打量，中間破舊的木門被徐徐推開，緊接着，一道婀娜嬌軀便是緩步走出。

番茄緊張的盯着門口，當下眼中便是掠過一抹震驚之色。

女子身材高挑，身着淡青色裙袍，高高隆起的腹部，胎兒可能有八月了。裙下部分有着成片的污漬，應該是血污，有的地方變黑，有的地方是醬紫色，紅色很少卻異常顯眼。

皇宮中能讓女人懷孕的除了那位還有誰？可是懷孕了怎麼會被打入冷宮，這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那也得等娃出生再說，或者讓孩子沒了才可能。

此刻那女子拿着匕首一臉寒霜的向他走來。番茄看着她吃人的模樣，邊後退邊說道：

「娘娘，有話好好說，我是來服侍您啊！

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不用刀的，我很聽話，你說西我絕不往東。

你這都快生了，孩子需要換尿布，需要洗漱，我都會，我很有用的！」

當提到孩子時，欣妃原來麻木的雙眼出現了一絲痛苦的變化，她扶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凄涼的說道：

「生不下來了，只是魂沒了的怪物！」說完面孔扭曲的向番茄攻擊而來。

虛弱不堪的番茄沒跑兩步就被追上，側身躲避閃著寒光的匕首，卻被一腳踹倒。這一腳不比韓公公輕，也就絕了他武力拚命的念頭。借勢在地上滾了兩圈繼續說道：

「等等，我總能給你做些什麼吧！不用那麼着急，有事好商量。」

欣妃捂著肚子喘了兩口氣說：「你最大的用處就是獻出你的血肉，讓孩子吃飽喝足。」

番茄努力兜售自己說道：

「我這瘦胳膊，小腿的也就夠你緩和一兩天。

你為孩子着想，再怎麼也是你的骨肉，我會接生，我還有用！

你一個人在這，也很孤獨，你殺了我，再也不會有人被送來。

我是衝撞了康妃那個賤人才被扔進來的，以後可沒有不長眼的往上面撞，你看你這麼漂亮，弄髒了都沒人幫忙清洗！」

欣妃追上來一腳踩在他身上，咬牙問道：

「你是被康妃扔進來的？」

番茄琢磨不定，看着寒光閃閃的匕首誠實的說道：

「不是，是想巴結她的狗腿子們乾的。」

欣妃站定不動，似是思考着什麼。番茄更不敢動，他感覺到了三個心跳，自己的跳得最快，另一個和自己的差不多有力，但平穩，應該是欣妃的。可還一個很不正常，完全不像寶寶的小心肝，它強勁的跳動聲好像隔着老遠就可以憑耳朵聽見。

欣妃平靜下來，漠然的說道：

「感覺到了嗎？他的靈魂被抽走了，變成了怪物，現在很餓。」

說完，欣妃腳下用力，匕首伸了過來。

番茄急得大叫道：「我還可以幫你想辦法，

我幫你解決肚子裏的孩子，我會招靈，把孩子的靈魂召回來。」

欣妃停下來，撫摸著肚子，輕聲說道：

「沒用的，他已經和我融為一體，分不開了。」

番茄快被踩的透不過氣來，雙手抓住欣妃的腳，小心翼翼的往上抬了點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你這樣很快就被他吸死。他沒靈魂才亂吸，不知道出來，有了靈魂才知道出來。」

欣妃放開了番茄，將手裏的匕首扔到他身邊，而後轉過身去。

茄子坐起身來，撿起帶着血污的匕首，掙扎了一下，將它扔入一旁的水井中。

欣妃詫異的回頭，冷漠的說道：「你在可憐我嗎？」

番茄搖頭嘆息道：「沒有，我只是求活命，你死了，這裏馬上就會被清理一遍，我不可能活下去。」

說完，放鬆下來才仔細打量欣妃，她肌膚如雪，纖細柳眉，瓜子臉，櫻桃小嘴，嘴角的點點血跡配上精緻的五官，更顯凄美動人。只不過，那冷若冰霜的俏臉，卻是清楚的告訴旁人，生人勿近。欣妃轉身的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茄子緩和了一下，恢復少許力氣。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這一番挨揍下來，早已是前胸貼後背了，不儘快找點吃的，非餓死不可。進來時看那些人怕的，估計是沒人送飯了。

番茄在院子裏仔細看了一遍，荒涼破敗的三間小屋，除了欣妃進去的那間稍好一些外，一間屋頂破了個大洞，牆壁外層脫落，露出大片紅磚，另一間垮塌了一角，外面地磚破損處和縫隙里長著過漆的雜草，還有就是身邊的一口井，周邊的圍石也缺了一塊。

他進入旁邊一間房裏，破桌子，爛凳子，一張床，沒有被褥。地面灑滿了厚厚一層白灰。其間一些沒用的零散雜物，屋樑上還掛着半截布條，黑色的布條，在房屋缺口處刮來的風吹動下偶爾顯出裏面的白色。

番茄帶出來一個破碗，上面有兩個缺口，基本能用。來到另一間房間，差不多類型，番茄翻出來一個還算完整的陶罐，可以當鍋用。

尋了一些野菜和細嫩的野草，洗乾淨陶罐才發現沒火。無奈來到欣妃門前喊道：「娘娘，你有火嗎？我給你煮點吃的。」

等了一下，在他準備鑽木取火時，門開了一條縫，一根帶着火的桌腳飛了出來。番茄手忙腳亂的接住，去熬野菜湯了。

先給自己猛的來了兩口，而後盛了一大碗端到欣妃的房間門口喊道：「娘娘，您吃點吧，家鄉的口味。」說完不等回話，放門口后品嘗家鄉的味道去了。

欣妃出來了，端著碗坐到井口的圍石上，看着番茄大口灌著湯水，輕聲說着她的遭遇。

她鳳凰身二階的修為被廢，那可是番茄所得的游鳶寶典能達到的最高層次，可見鳳凰經的高深，被廢了還這麼厲害不是沒有道理的，光氣血之力不知比他高了多少倍。

至於她的胎兒就更悲慘，被抽走了皇族血脈和靈魂。康妃更是惡毒，她對胎兒注入大量氣血之力，使得原本瀕死的胎兒出現變化，他已經不是靠臍帶生存了，而是如同章魚一般，扒在欣妃體內，他的手腳變形突破宮壁與欣妃的主要器官相連，儼然成為一個同生體。但怪胎沒有靈智，本能的隔段時間就會吸取她的精血。

她想要墜掉胎兒，可胎兒已經如寄生在她體內的吸血蟲，想盡辦法也無能為力，哪怕是向自己的肚子猛烈的攻擊也沒有效果，攻擊越強，刺激到胎兒吸食得越厲害。

那把匕首還是康妃留下的，可見其惡毒之意。

夜晚，番茄躺在床上聽見中間房間的欣妃痛苦的嘶吼，心驚膽戰的縮在角落，生怕欣妃過來打個牙祭。

戰戰兢兢的等到天亮，番茄小心的來到欣妃的門口說道：

「娘娘，我真的會召喚靈魂，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理解到召喚骷髏，主要是召喚骷髏頭裏的靈魂，那些剛凝聚的和戰鬥中骷髏頭破碎無根的都可以召喚。

欣妃開門出來，臉色憔悴多了，裙下也多了一些紅色。

番茄見她還算平靜，開口問道：

「你殺死的那些人的屍骨在哪裏？你屋裏有沒有至陽之物？」

欣妃坐到井邊說道：「房裏的白色粉末是誥陽石粉末，有驅趕陰靈的作用，算是至陽之物，屍骨的話……」欣妃指著井裏。番茄的胃裏立刻翻江倒海起來，昨天不說，他剛剛用井裏的水洗漱，還喝了好幾口。

番茄無力吐槽，乾嘔了一陣后，肚子抽搐起來，那是餓的。能活着都難，哪還講究那些沒用的。他平復下來，下到井裏撈出兩具屍骨，還找回了匕首。

擺好屍骨，將誥陽石粉末圍着欣妃撒上一圈說道：「召喚的靈魂是陰靈，必須至陽之物克制，不然附體也是個禍害，我們死得更快。」

欣妃點頭后直接躺地上，閉上眼，擺起爛來，這是明顯信不過番茄。

番茄鬱悶的說道：「你就不能給點面子，給自己一點信心？」

欣妃沒睜眼倒是說了一句讓番茄心裏舒服的話。

「我這不是命都交給你了嗎？要我怎麼配合，開口就是。」

看着她精緻平靜的小臉，番茄搖搖頭后運轉召喚術，提取屍骨中的陰氣破開長空，與那未知的死亡世界連通。隨着他的靈魂進入異世界，體內靈氣快速消耗，他在尋找合適的陰靈，剛凝聚的最好。

急需找一樣東西時，往往是找不到的。在他靈氣耗盡，靈魂不得不退出時仍然沒有看到想要的陰靈。無奈之下退出準備與異世界斷開連接時，一個未知的靈魂抓住後退中的番茄靈魂跟了出來。

伴隨着陰靈出現，天空氣候發生巨變，翻滾的鉛雲極速擠滿天空，使得晴朗的白天變成末日的黃昏。鉛雲似乎是因為高高的院牆支撐才沒有壓下來，然而院外依然是個大好晴天，鉛雲以院牆為界，像裝在玻璃瓶里一樣，再怎麼翻滾也無法跨過那無形的屏障。

此時的欣妃已經睜開了眼睛，與番茄一起緊張的看着半空中漆黑一團的陰靈。陰靈也在打量着他們，深寒刺骨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而後鎖定番茄，撲了過來。

番茄全身如同被冰凍，無法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