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男兒當如是！令狐沖的鳳凰涅磐！

「這一點毋庸置疑。」我點頭同意大師兄的看法。

可轉念間，又忍不住感嘆：「江湖當真是卧虎藏龍之地啊。這甄磊仁的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假名到也罷了；倘若真有其人，而且的確如此寂寂無名。那我們都有必要重新認準自己的定位了。」

大師兄見我如此，不由奇怪的問道：「小七何出此言？」

我有心給大師兄增加一點憂患意識，所以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性格直爽，不喜陰謀詭計。但你將來必定是要執掌山門總領華山的。你可以沒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卻需時刻謹記！

防人之心是一種意識。是需要通過不斷的思考和閱歷來培養的。就好比這本《歡喜禪》，你難道以為它是路邊十文錢一本的地攤貨嘛？

當然不是！

哪怕是一本三流門派的二流秘籍，也會被他們施以最妥善的保護。更何況《歡喜禪》這種西域密宗傳承數百年的上乘修行法門。如此重要的東西，你說他們會不小心弄丟，然後碰巧讓色魔甄撞大運撿到嘛？

同樣不可能！

所以他想要得手，就唯有用謀！從他能夠在我們周圍潛伏那麼久而不被發現，甚至周圍的人也對他不假懷疑。我完全可以想象，他定是同樣憑藉這份隱忍，外加某些厲害手段，才能最終成功得手！」

大師兄被我一番推論說得目瞪口呆，顯然在他不善陰謀的腦海里，這樣的事情委實離他太遠。

而我見他一臉苦澀，卻說道：「怎麼？害怕了？想到以後當上掌門就要天天面對這些勾心鬥角，就想退縮了？」我故意話中帶刺，說得頗不客氣。見他臉色猶豫，忍不住再加一把火：「你不是男人！」

「什麼！」大師兄面色一變，向我怒目而視。

我卻毫不畏懼的向他回瞪：「怎麼？我說錯了？男人遇到問題就應該衝上去！解決它！你到好，掌門都還沒做呢，就先想著撤啦？你做男人就做得這麼點兒骨氣？你還有沒有大老爺們兒那根傢伙事兒？如果沒有，那就趕緊回去和尹師姐說說，讓她趕緊找別人算了。省得耽誤了人家，還跟著你倒霉！你這種沒擔當、沒責任的東西，根本不值得女人依附，不值得兄弟信賴，更不值得師父師娘看重！」

我越說越怒，說完后，更因為內傷未愈忍不住大喘粗氣。

大師兄沒有反應……

這大半夜的荒郊野外，除了北風呼呼作響，就只有不遠處的篝火還傳來零星的「啪啪」聲響。

尹秋竹和洛薇早就注意到了我們的異常舉動。尤其我剛才怒氣勃發，完全忘記控制音量。所說所做，應該全都被她們聽在耳中、看在眼裡。

粗氣喘了半天，終於歸於平靜。這下周圍更安靜了，可大師兄仍然垂頭站在那裡，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擦！不會是我說得太狠，把他給罵傻了吧？我在心裡不由暗暗後悔。

當我正想著該怎麼補救的時，卻突然聽見大師兄一聲狂吼！隨即拔劍狂舞起來！

「怎麼啦？」尹秋竹和洛薇都著急跑過來問道。

「別去！」我伸手攔住她們，目光炯炯的凝視著大師兄。

大師兄的劍法很亂，配合臉上忽怒忽憂的神情，劍法也變得時慢時緩，顯得拖泥帶水、猶豫不決。

可逐漸的！他的臉色好像凝重了許多，劍法雖仍緩慢，但一招一式宛如灌足千鈞之力，大開大合，隱有雷霆之勢。

我的臉色也隨著大師兄的劍法不斷變化。我知道他的心情在掙扎、在抉擇！尤其他現在貌似癲狂的情形，很可能是某種心劫的歷練。如果可以通過這層磨礪，他的劍法必定更上台階，甚至心性、修為也會有一個脫胎換骨的飛躍！

但通不過……

「大哥！你一定要挺過去！一定要加油！」我在心中為他焦急的祈禱。

「啊～～～」

突然！大師兄一聲清嘯！這次的叫聲與他之前的狂躁全然不同，聲音中的豁然開朗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意味！

大師兄劍法再變！早先的拖泥帶水、凝重掙扎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輕車簡從后的洒脫和自然。顯然是衝破桎梏，修為大進的徵兆！

我心中極喜：大哥！好樣的！

更讓我欣慰的是，大師兄原本略有一絲輕浮的劍法，已被心性沉穩后的三分自信和成熟所取代。

如此一來，其劍法立時宛如鳳凰涅磐、脫胎換骨。劍招快而不亂、收放自如、法度嚴謹、方圓有序！將華山劍法輕靈機巧、瀟洒飄逸的風格凸顯的淋漓盡致！雖然現在夜深露寒，但其劍法卻如春燕飛於柳葉之間，高低左右，迴轉如意。

春風拂柳、清風送爽、白雲出岫……長虹貫日！

尹秋竹：「好！」

洛薇：「好！」

我：「好！」

大師兄最後施展的長虹貫日，當真宛如黑夜中閃現天邊的白虹，氣勢浩大而驚艷，直至長劍刺穿巨木，才如流星隕落，讓人疑夢似真。

我們三人被他令人目眩神馳的劍法，激得高聲喝彩！尹秋竹更是忍不住心中愛意，直衝上前撲入大師兄懷中。

大師兄輕輕安撫著激動的尹秋竹，然後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右手。他那一路走來的穩健步伐和筆挺身姿，即便洛薇都感覺出了他的明顯不同。

我欣慰的看著眼前的大師兄，他原先臉上招牌式的懶散笑容，已被嶄新的浩然英氣所取代！

當我們一起攜手，堅定緊握的時候……我知道，從今以後！新的令狐沖、新的笑傲江湖，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