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還價
故事是好故事，簡短卻又足夠扣人心弦，不過白冬卻從中發現了盲點，「照貞雅姐你這麼說，崔善熙去世之後又把假髮寄回來了，那假髮現在應該就在店裡？」
「沒有，早上在店裡值班的永哲，就是昨天和我一起回來的那位職員，把它又接到另一位客人的頭髮上了。」李貞雅聳了聳肩，並沒有太大的表示。
「另一位職員，就沒跟早上的客人說起假髮的詭異？」白冬挑了一下眉毛，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女朋友了，但這不妨礙他對女性保持著一定的了解，知道假髮普遍不便宜。
李貞雅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我們只是來店裡上班的普通職員，收入和績效是掛鉤的，難得人家覺得喜歡，又何必多嘴多舌，掃了客人的興緻呢？」
白冬對此很能理解，喜歡錢，不磕磣。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恐怕反應只怕會更小，覺得晦氣是肯定的，卻不一定真認為能有什麼不妥，像她們這樣跑去找巫婆做驅鬼儀式，已經是非常認真地在應對了。
都說正月里理髮死舅舅，如果正月里忘記這茬去理了發，之後舅舅又恰好不幸去世了，難不成真就會有人覺得是因為自己剪了個頭髮，而把舅舅給害死的？
美容室里發生的事也一樣，前面那位會員是因為出軌被抓，承受不住婆家的壓力而走了極端的，後面的崔善熙則是罹患抑鬱症又遇上了網戀奔現被騙……她們只是恰好在同一家店裡做了接發而已。
至於她們都把假髮郵寄回來，還留了寫有相同文字的卡片，這個問題其實也非常好解釋。崔善熙肯定聽店裡的店員們說過之前那個會員的事，比起假髮具有詭異能力這種說法，顯然正常人更願意相信是崔善熙模仿了假髮前一任主人的做法。
白冬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開口，「貞雅姐，我是個專門做靈異探險類視頻的Up主，此類事件都是非常出色的素材，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改編之後用在我的頻道里？」
「哦么，你也是管道工？」李貞雅眼睛一亮，油管上的Up主勉強也算是藝人了，要出鏡肯定就得頻繁做造型的，畢竟粉絲不太可能喜歡盯著一個邋遢的人看。她倒不是在乎能提高多少績效，關鍵是可以經常見到這位小帥哥。
「是啊。」白冬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確實在油管有開個人頻道，不過那是早些時候被同學攛掇著搞的，投稿的視頻只有些無聊的校園日常，根本沒有他說的靈異探險內容。
反正眉毛已經修好了，店裡又沒有別的客人，李貞雅乾脆掏出了手機，「頻道叫什麼名字，姐姐把我那幫花痴小姐妹都叫上，給你增加幾個訂閱粉絲。」
「白學博士……」白冬也拿出了手機，點開紅色的那個圖標，準備給對方看自己頻道的準確拼寫，但他看了一眼首頁后立刻把手機收了回來。
並不是他覺得自己的頻道ID有問題，而是看到了首頁推薦的內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很多男人都是這樣，儘管很愛自己的老婆或者女朋友，但不妨礙他們關注了EunjiPyoapple表恩智、TaeriTaeri金泰莉、Leezy李芝英……
前面做了這麼多的鋪墊，當然不是為了給自己加幾個油管頻道的訂閱者，白冬是為了得到假髮現主人的信息，「難得遇上這麼好的素材，貞雅姐能告訴我假髮現在被誰買走了嗎？」
這一聲「怒那」叫得李貞雅骨頭都輕了三兩，哪裡還記得店裡得規章制度，「本來不該透露其他會員的情報，不過早上做接發的客人是位公眾人物，就算我不說別人也會看到，她是李和娜，相當有名的女演員。」
空氣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白冬的標準語說得非常好，是因為他在語言方面的天賦，實際上他對涵國並沒有多少了解。別說一個普通的女演員了，就算今年的影后視後站在面前，他也不認識。
「你不認識也正常，她是上一代的演員了，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能叫出她名字的。」怎麼說也是從事服務行業的，李貞雅哪裡還看不出來白冬不知道李和娜是誰。
「我平時只上網，不看電視……呵呵。」白冬哂笑了兩聲，得虧正主不在，不然他剛才的表現未免太失禮了。
因為商業活動就指著藝人的那點人氣幫他們吸引關注，所以得到名字之後能輕易查到行程，白冬結賬出門直接跨上摩托車，前往李和娜今天的活動現場，準備親眼看一看故事中的假髮。
這次邀請李和娜的是一家化妝品公司，主打高端產品系列，目標客群定位在中年貴婦。她這個年紀的女演員一般不會接到此類邀請，起碼是四五十歲得大前輩才有機會，不過她家裡的能量不小，經紀公司也很有手腕，一起促成了此次商務合作。
別看只是一次商務合作，並不是品牌代言，甚至連產品代言人都不是，但依然有很多演員競爭，其中有得是比李和娜名氣更大人氣更高的同行。
「還有多久？」坐在休息室里待機的李和娜坐在鏡子前，一遍一遍地檢查著自己的臉，妝容的效果並不是永久的，特別是夏天容易出油和冬天皮膚乾燥的時候。
三十代後半女人最敏感，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卻又不能接受自己在變老的事實，很多人傾盡所有也要保持年輕的樣貌，打針、吃藥，乃至動手術都在所不惜。
李和娜和那些膚淺的女人不一樣，她並不在意自己的外形，誓要以演技征服觀眾。當然了，如果能變得漂亮一些她會更開心，比如今天她就覺得自己的狀態好極了，忍不住抬手撩了一下頭髮，「那些人不就是有點錢么，架子還真大……也就是今天心情好，不和他們一般見識了。」
藝人跑商務通告，被商家晾著是常有的事，粉絲覺得自己家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是寶貝疙瘩，但在資本的眼裡，無非是些玩具罷了。而且人家的時間比你的時間值錢，那必然是你等別人，不可能是別人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