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披麻戴孝

356，披麻戴孝

天氣陰沉沉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會莫名的感傷。天氣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影響人的心情，似乎總會有一些不詳的事情在這種給人以壓迫感覺的天氣下發生。

林子森接到那個電話之後，整個人就癱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負責保護林子森形影不離的葉無影和芮強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東北那邊鳥哥他們是所向無敵給了葛七指毀滅性的打擊，應該是值得高興才對啊，怎麼林子森像丟了魂魄一樣。

追隨林子森也這麼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經歷無數，什麼樣的場面他們沒看過。生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林子森會有如此的反應，那是一種極其痛苦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兩人獃獃的看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見林子森目光死死的盯着茶几上的一套茶具，手微微的顫抖，眼角竟然還留下了淚水。

那個人走了，那個塑造了自己改變了自己一生的老人走了。

電話是北京軍區的少將梁新宇打來的，把傳奇上將陳啟軒去世的消息轉告給了林子森，他說老人死去迷迷糊糊中只喚了一個名字，那是林子森的名字。

陳啟軒的去世像晴天霹靂一樣，讓林子森有點措手不及。即使他老人家已經九十多了，他去世的消息還是讓林子森有點無法接受。

帶着悲慟的心情，林子森到了北京中南海，來見老人家最後一面。

梁新宇和一干領導都一身黑衣，袖口幫釘著白布。他們在用最傳統的方式送這個一生戎馬，戰功赫赫的老人最後一程。

剛剛進了老人家的院子，林子森就轟得一下子跪在了門口，眼睛早就紅腫。那群軍區和中央的官員都驚奇的看着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人，他們發現，老人離去最悲傷的那個人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跪在地上，緩緩的挪動到陳爺爺的靈柩前，梁新宇和陳啟軒是關係最為親密的一個人，老人家的喪事也是由他一手打理，他讓所有人讓開，給林子森讓出了一條路，讓他跪着來到陳啟軒的靈柩前下面。

梁新宇臉色很難看，相比在場的任何一位，他和老人家的感情都要深得多。

林子森雙手輕撫著陳爺爺的紅木棺材，泣不成聲。這種悲慟不是可以裝出來的，在這個紛繁物質化的時代裏面，已經很少會看到這種痛徹心扉的哭泣。

在場的人有點莫名其妙，因為誰都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陳啟軒一生未婚，沒有子女，甚至都沒有親戚，因為他的親人都在戰爭年代裏面死去了。眼前這個人和他是什麼關係呢？

梁新宇讓人拿來了一頂白色的小帽，也是唯一的一頂。

拖在手上給遞到林子森面前，林子森看了一眼，抬起頭有點恍惚，狠狠的閉上眼睛，把淚水擠出，接過那頂帽子。他很清楚，這是子嗣才應該戴的帽子，現場的人都沒有這個資格。老人家沒有子女跟沒有孫子，而林子森就是他的孫子。

林子森把這頂帽子接過來認認真真的戴了起來，跪在陳爺爺的棺材前面一連磕了八個響頭。

現場的人大多都是五十齣頭，軍銜或者官位都非常顯赫，看到林子森戴起那頂帽子之後都面面相覷，開始重新打量這個年輕人。

老人家是老一輩革命家中碩果僅存的一位，今天他的葬禮本該上中央電視台，要蓋着國旗由國家常委的人一個個去鞠躬致意的，但是老人領走之前交代好了，他不喜歡這一套，唯一的要求是跟少將梁新宇說的，就是務必要讓林子森來送自己，自己閉着眼睛也能甘肅到的，有這個他就知足了。

葬禮全程都很壓抑，林子森以陳啟軒的孫子的身份出現，作為家屬對過來參加葬禮的人一一回禮，抱着老人家的遺照送老人最後一程。

這時一個前來參加葬禮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林子森。他認出了眼前這個年輕人，讓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時候抱着傳奇上將陳啟軒遺照意味着什麼，他清楚的很。而這個人不就是葛七指對自己說要幫忙對付的那個嶺南黑道的頭馬林子森嗎？

這個人就是秦少秋，答應無條件幫助葛七指一次的秘書長。

上前鞠了三躬，秦少秋心裏像打破了五味瓶，很難以形容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雖然沒有那麼高的曝光，也沒有披上國旗，但是沒有人敢疏忽這個老人為現在這個太平世界做出的貢獻。該來的人都來了，該有的都有，他的事迹講被寫進史冊，而林子森也見到了那些平常只能在新聞聯播裏面才能看到的幾位領導人，他們都和他親切的握手，安慰著林子森，發達了心意。

林子森說不出這個時候心裏的感覺，如果是之前自己見到那些人心情肯定不一樣，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卻連多看那些人一眼的願望都沒有，一直都低着頭，抱着陳爺爺的遺照全程不發一語。

老人家的葬地選擇了北京郊區的烈士陵園，這個是經過他老人家允許的。一輩子沒有結婚，家人也都找不到了的老人家願意死後和那些曾經一起戰鬥過的戰友在一起。

葬禮前前後後持續了一周，把事情都辦理妥當之後，梁新宇才找到了渾渾噩噩了整整一周的林子森。

有些傷痛真的不那麼容易好，十一年不見但是那份感情怎麼也不會消失。林子森所有的記憶可以說都無法繞開這個老人，兒時陳爺爺對自己的教導和他那老辣頑皮的音容笑貌在腦海裏面不停的翻滾，以前感覺說什麼在腦海裏面放電影一樣的形容很假，可是當將領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真的是一模一樣。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這是人類永遠都無法繞開的永恆的傷感話題。

即使到最後所有人都會接受這樣的事實的，但是那份傷楚會永遠的停留在心頭。

梁新宇拍了拍林子森的肩膀，嘆了一口氣坐在了林子森身邊：「老首長說過他這一生其實沒有一天是能夠被他自己真正左右的，他有很多遺憾但是從來沒有過後悔，因為命運這東西不是人可以理解的。接受有時候也就是最好的挑戰，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你能做到今天這個樣子，老人家肯定也知足了！」

林子森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他是接受了那個一直幫自己當初一個寶貝呵護調教的老人走了是事實，但是他真的很難過，難過的不知道怎麼去宣洩或者怎麼去減輕那種感覺。

「對了，秦秘書想見見你！」梁新宇晃了晃林子森，要他去見那個叫秦少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