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倖存者們

醒來的時候，植木躺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里，他坐起身，房間的布置很整潔，窗帘沒有拉上，外面朦朦朧朧的一片，似乎都是霧氣。

到這裡來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植木記得他遇到一個人，那人隱藏在昏暗的斜陽里，面部一片漆黑。他問植木有沒有後悔，植木點點頭，說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小星的命。

那個人對植木說，小星並沒有死，只是根據簡筆畫五角星的形狀，被分割成了六塊碎片，接下來，只要他遵循規則，每一次都可以贏到一塊碎片，等到收集完整的時候，就可以救回小星的命。

植木點點頭應允了，但緊接著又想起什麼，便問起李他們四人的事，但那個人並沒有回答他。周圍的視野迅速全黑下去，淹沒了植木的身軀，那之後，他就出現在這裡了。

這是一個單人宿舍，僅有足夠一人生活的空間，植木也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裡。摸不到手機，應該是被誰給拿走了，兜里卻有一張奇怪的黑色卡片。他貼近窗戶，外面的霧白茫茫一片，濃的好像棉花糖一樣，他害怕空氣里有毒，沒有打開窗子。

房間門的鎖很奇怪，漆黑的鎖身上有著紅色的紋路，沒有任何把手，但有一個卡槽，口袋裡的卡應該可以用上。植木將眼睛貼近貓眼看外面，對面也是一扇紅色的宿舍門，現在它緊緊的關閉著。

儘管不知道出去又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但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畢竟沒有看到任何提示，不出去是不會有什麼進展的。黑卡上有一個紅色的三角形小箭頭，他按照那個方向把卡插進去，鎖上的暗紅色紋路亮了起來，伴隨著咔噠一聲響，鎖應聲而開。他剛出門，突然發現走廊處有兩個人，雙方都嚇了一跳，但冷靜下來時，發現大家都是老熟人。

「鯨，珠子？」

「植木？」

這種時候遇到，好像比許久不見的故友還親切。三人也沒什麼隔閡，激動的擁抱在一起。

「李和黃芩呢？」植木問，他比較關心是不是所有人都到了，鯨卻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經過之前的事情，我也發現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場鬧劇估計還得進行下去。」

「你們知道小星的事情了嗎？」植木問，「關於她的碎片。」

鯨和珠子都露出一副有些悲傷的樣子，珠子開口：「我還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從陰影里恢復了，特意不去提這件事，原來你一直都念著。按理我們欠了小星許多，我們也想把她救回來，但人死如何復生？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辦法，先顧好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再說吧。」

「是啊。」鯨附和道，「真的很抱歉，但也是沒辦法的事，誰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就沒命了，還是把目光放在現實里吧。」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但與那個人的交流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覺，植木心想。他便不再提這件事了，只是還有一個疑點讓他迷惑不解：他是為了奪回小星的碎片而繼續參加這場鬧劇，那麼其他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又為什麼會再次參與其中呢？如果他們只是被強制的，那為什麼又要給自己單獨開出優惠條件？也只能繼續走下去才會知道答案了。

鯨和珠子還算比較好，他們兩人的房間是可以互通的，也算是對夫妻兩人的照顧。在鯨的房間裡面甚至還有一個雙人用的浴缸，只是沒人有心情使用，他們也同樣沒有打開窗戶觀察霧氣里的情景。

植木和他們商量了一下，

沒敢敲其他的房門，誰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人還是藏著什麼。

「我們先在這附近走走看，有線索就不用回房間里去了，沒有線索的話我們就在房間里等一會，實在不行我們再敲其他房門，怎麼樣？」珠子提議道。植木和鯨都認為這個提議比較穩妥，決定三人一起按照想法行動。

他們這次似乎過於謹慎了。剛剛走到走廊盡頭，便是一個螺旋而下的樓梯，樓梯旁的大廳中，有許多人坐在沙發上，其中就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是李和黃芩。

大家終於又湊在了一起，五個人挨在一起坐著，他們擠在房子北側的一條軟沙發上，附近幾條沙發上的人都像他們一樣挨著坐。植木猜想那些人是其餘倖存下來的團體，他們有老有少，有穿著開領襯衣，胸前紋著刺青，痞里痞氣但很帥的男人，也有面容姣好如出水芙蓉般的漂亮女孩。讓本就對自己容貌沒什麼自信的植木更加壓力倍增，他不再看著那些俊男靚女，而是轉頭看著同伴，緊接著才意識到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獨自一人。

樓梯上偶爾又會下來幾個人，他們基本都認出了同伴，匯聚到屬於自己的團體中，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有一個人吸引了植木的注意，那是個表情嚴肅，但看起來很忠良的中年男人，他瞳仁烏黑，肌肉的緊實度和李相差不多。他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沒有人和他在一起。當牆上顯示在房間內的人數歸零時，他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植木已經和周圍的人確認過，基本上每個團體都有一個人的犧牲，如此推斷，那個男性應該也是。想到這裡，他感到十分吃驚，他們的五人團隊已經幾乎是屋子中勢力最小的，其他團隊少則七人，多則二十一人，才得以將自己的生命延續下來。難道這個男人和他的搭檔，兩個人就幹掉了那種怪物嗎？兩個人的話就連布置規模大一點的陷阱都有難度，不知道這個兩人組是如何做到的。

儘管除了這個男人，其餘六個團體的人數都比他們五人多，但全部加起來總共也沒有一百人。想想整個城市中只有這麼幾個人存活，除了增添對這場鬧劇難度的恐懼感之外，植木也大概知道他們為什麼幾乎沒遇到活人了。

鯨數了三遍，在場人數一共96個，本來寬敞的大廳中變得擁擠不堪，有點像是小車站的候車廳，只是沒有行李和泡麵。四周人群的汗水味道越來越濃，溫度也逐漸增加，能明顯感覺到煩躁和不安正在到處蔓延，有人站起來頻繁走動緩解自己的焦慮，這麼下去，只怕是要產生不必要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