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肉凍
在水裡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由於每個人對水性熟悉程度的不同，導致一些人容易掉隊，植木只好時不時的停下來等他們，但即便如此也走了一段不短的距離，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
總不至於就是為了嚇我們吧，植木剛冒出了這個念頭，就立刻否決掉，同時譏諷起自己的可笑，這絕無可能，他只能以最壞的結果去揣測，去防備，才能增大生還的幾率。
說是這樣，可這條水路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植木感覺自己已經疲倦了，他站立了一秒，抬起頭看向泛著白光的天花板，一瞬間有些暈眩，身體不由得晃動起來。他嘗試著站定，卻發現這原因並不出於自身，而是周圍的水在推搖著他。
在驚呼聲中，植木猛然警醒，他迅速把視線收回，看到前方泛起了一道強力的波紋，就像一顆魚雷將水面劈成兩半，直指他們的方向奔襲過來。
儘管還不明白衝來的是什麼，但往回遊是絕對不可能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植木和梨塢迅速下了決斷，引導眾人分散到兩側的門洞中以避鋒芒。這個操作他們之前已經演習過一次了，但沒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場。
由於是分散進洞，所以每個洞中的人數為二到四人不等，植木銀杏和香樟在一起，另一個洞中則是龍文和芸薹。三人剛進洞，就看到身旁的水面上鑽出一堆細小的泡泡，然後就在那個位置，冒出了一朵狀如墨玉的花，質地均勻通透。
「魚雷」已經到了植木所在的洞口，隨即減慢了它前進的速度，不慌不忙的游弋起來，由於體型碩大，經過時推開的水形成一道浪牆，使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緩慢有力的衝擊。銀杏也不再在意水的味道，用手緊緊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水下的巨物在原地盤旋了兩圈，什麼也沒有發現，於是便向他們的後方移動而去。沒過多久，洞中那朵墨玉花又沉回了水底。
眾人這才從門洞中走出，驚魂未定的看著巨物遠去的方向，看來門洞中的花會讓它注意不到人們的存在，從而護得一方周全。
目光所及的地方並沒有連接往別的水源，水道里只是一灘死水，那水中的那個東西大概率還會游回來，人們加緊了對前方和後方兩側的監視，並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利用其餘的門洞躲過了兩次襲擊。
經過了三次躲避，他們終於走到了盡頭，在前方不遠處的牆壁上有一個向右的拐角。雖然前面兩側的牆上已經沒有躲避用的石洞，但根據走過的距離判斷，那巨物一時還返不回來，有充足的時間可以過去。
植木回過頭清點，才發現梨塢的隊伍少了一個人，但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就看到那個人神色可疑的從石洞中鑽出來，頭髮濕淋淋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說道，「在水裡摔了一下。」
植木沒再管他，而是跟著梨塢走進右側，這裡的光源依舊充足，水道也和之前很像，只是更加寬闊，而且不再有之前用於躲避的石洞。
不過，比石洞更加吸引他們的是腳邊的大橡皮筏，雖然身上的水乾的很快，但沒人想再趟著水走。他們把橡皮筏推進水中，共同乘上之後，男人們划著槳繼續出發。由於沒有用於躲藏的地方，所以大家都在用力划水，想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槳的數量是四把，所以他們輪流更替著划，在替補的人接手以後。植木才得以細細觀察兩邊牆上刻的圖案，花朵、蝴蝶、甲蟲、寄居蟹、鳥籠，
樣式雋秀，很是精美。其中有一種花的樣子很像之前見到的墨玉小花，銀杏有些懊悔，這才說自己之前應該摘一朵防身用。
植木笑著安慰道：「當時門洞很多，花多得是，它縮回水中的速度又快，還要顧慮著其他人的安全。摘下它很麻煩，實際的作用可能也很小。這些因素加起來，怎麼看也不像是要我們摘它。」
「可是它還挺好看的……當裝飾也不錯啊。」
還沒說完，銀杏的頭便被植木輕敲了一下：「別瞎想了，你還真敢動這種歪念頭，指不定那花是什麼玩意變的。我還以為你是為了用，沒想到是為了好看啊。」
「我沒有……」銀杏正要辯解，卻忽然想到那些人體上長出的藤蔓，-不由得一個冷顫，也就不再說下去。她把兩手托在腮邊哼了一聲，但還是別過頭，乖乖的認錯了。
植木剛打算安慰她，船卻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筏子上不好站立，他便用膝蓋蹭著移動了過去。
水中漂浮著一個透明的膠質方塊，由於受到了船的衝擊而不停翻轉。而其中包裹著一具人類屍體，新鮮的像是剛死沒多久，它的口中還叼著一堆像是動物內臟之類的東西，有胃有腸，五顏六色的，眾人皆覺一陣反胃，慶幸自己沒有在水中，不用和屍體進行直接接觸。
右側的人拿起槳，輕輕的推動那個方塊，讓它從船要行走的路線上偏離，它的膠質緩慢地晃動，像是一顆皮凍。
越往前走，遇到的這種方塊越多，以至於到了最後，兩邊滿滿的都是這種東西，只留下一條能讓船勉強通行的小路，船上所有人都靠在一起，誰也不想把身體露出去，以免接觸到這些噁心的東西。
沒想到，更加不妙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猜測不會再出現的波紋，竟然在他們的身後的水面上出現了兩道。波紋的速度不緊不慢，與橡皮筏保持著一定距離，不知道有什麼用意。有時它們還會像鱔魚鑽豆腐一樣鑽過那些人肉凍，或是潛入水底，看上去就像在玩耍一般。
植木皺著眉，不知道這條水路什麼時候才能到頭，而僅有的四把槳不但要用於給筏子提供推力，同時還要清理路障，根本沒法用於防範。其實就算拿來當自衛的武器，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