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少年的世界

我懂事的時候就我娘每天背著我，我在背她溫暖的背上看著她洗她的裹腳布。

娘每一次將裹腳布掛在繩子上后就會把我解下她的背，抱著我笑，然後說：「我的寶貝兒子」然後在我的小臉上親一口、眼睛里充滿著滿滿的愛。

娘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沒有什麼特別、臉上還有一點瑕疵的雀斑，有一雙大眼睛但是娘的耳朵非常大……

我每一天就在娘的呵護下一天天長大，而我父親是一個身體壯實高大的莊家漢，他不論是農忙時節還是農閑時節，他總是在自己家裡的地里和牲畜圈裡忙碌，永遠有干不完的事情。但是，每天晩上父親都會從母親懷抱里把我接過去，嘴裡不停的說「你叫崔寶憨、是我們崔家的寶貝疙瘩，你早點長大，爹給你娶個媳婦、給咱們家傳宗接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的寶憨.......」。

有一天父親母親抱我去外公外婆家，這是記事來第一次出家門。

外面的世界是那麼的美、有石頭蓋成的房子，有綠色的樹，有雞，有鴨，有羊，有豬、有的甚至是太多的美......

到了外公外婆家，給他們磕頭時、外婆卻哭的稀里嘩啦，一會用衣袖摸著淚水，外公的樣子一看就和我爹不一樣，我忽然看到外婆的小腳和娘一樣、象個肉疙瘩......

大舅舅二舅舅的兒子女兒領著我出去玩。

村裡的孩子好奇的看著我，看著我著個鄰村的孩子，娘給我戴著虎頭帽，穿著開襠褲.......

他們問著哥哥姐姐我叫什麼名字、「寶憨」哥哥姐姐一口同聲地回復著他們的門話；一會他玩的早把我忘到九霄雲外了。

男孩子玩著尿泥巴，摔到地面上聽著誰的聲音大，女孩子們玩著「抓拐」；不遠處有一個老母雞代著小雞仔在地上刨食，幾隻羊在不遠外吃草.....

我就一聲不響的看著他們玩，至到沒人了……

哥哥姐姐也不見了……

我還是一聲不響的坐在地上，我的鼻涕流出來了、我用舌頭舔了舔，「鹹的」、然後用衣輕輕一摸，從那一刻我養成了改不了的習慣、袖子摸鼻涕的習慣……

不多時、爹媽和瘋了一樣大喊著我的名字向我跑過來，我依舊那麼坐在地上，看著把我抱在懷裡的爹，再看著一身是土的娘、娘都哭成了淚人，因為是小裹腳看到哥哥姐姐回去沒有見到我，她的兒子！她的心頭「肉尖尖」！

跑！對裹腳的女人來說是多麼的困難和挑戰，因為她們會摔倒，娘看不見我和瘋了一樣，跑著來抱摔了好幾個跟頭；我忽然覺得有水滴到了我的臉上、我看著爹，爹哭了……

耳邊響起哭音的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的寶憨兒呀」！！！

娘忽然跟瘋了一樣把我從爹的懷裡搶了過去、大聲的哭泣……

此時我們的周圍來了很多村裡人、因為山裡經常布野獸出沒。

看著我們一家三口子，外公外婆舅舅也在，外公鼻子上依舊架著他那個用繩子綁在耳朵上的石頭眼鏡，哥哥姐姐已經哭的稀里嘩啦了、我依然掙大眼睛，忽然外公說了一句話所有在場的人都先是一愣神、然後連我爹娘都笑了，外公說：我著外孫還真是個有福的憨憨，將來一定是個大貴大福的孩子！......

這一刻我開口叫了一聲「娘」！娘忽然停止了哭聲，周圍所有的人都是話話，是巧合還是巧合的靜，安靜！「娘」我叫了第二聲，娘抱著我說：「我兒不是啞巴，我兒不是啞巴，我兒會說話」娘給周圍的人說著，那喜悅，那高興忘了剛才找我時摔的疼痛.......

那年我5歲！

這可能真是命中注定的....

我已經懂事了、只是不愛說話，對人笑，是娘教我的，

娘說：對任何人都笑，人家就不會欺負你……

也就是娘的這句話，

在那七年追屠村鬼子的時間裡救我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