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2章 有驚無險的「犢鼻褌」
絕境里找活下去的路，那是唯一給心裡留下的希望！因為這一刻都知道路的前方就是「萬丈深淵」！沒有體會到什麼大意的赴死之英雄壯志，因為都想活著，活著就是贏家！但是卻不能舉起雙手，因為那比死去更可怕，可怕的是死了進不了祖墳！無臉去見祖宗！在矛盾中去赴死是一種煎熬，但又想讓煎熬長一點，因為活著在煎熬！還是在煎熬中尋找活著的生機吧.........
地窩子里安靜了，楚晉堂看看我然後再油燈的光亮下再看看手中的那些日文文書.....
過了一會楚晉堂還是對我呲牙一笑：「長官！我們反正是在去拚命，不如就光明正大的去！這調動公文上寫著我們是從「山海關」滿鐵警備聯隊調回的，所以我們在這裡應該是不認識什麼日本鬼子；第二、以我所知道日本鬼子的格性，日本鬼子從骨子裡認為我們就不敢明目張胆的混入他們中間，因為我們和他們的生活習慣、軍事素養都不一樣！第三、日本鬼子雖然很狡猾，但是他們也很教條，下級是不能懷疑上級的！他們會從我們的軍服、武器、行軍的隊形中判斷我們！但是現在兄弟們的武器都是日式，連「尿戒子」褲衩子都穿上了，除非兄弟們不會講日語外，其他的不問話也很難分辨別，現在我們兄弟中又多了楊東華他們！他們會講日語！綜合這些我們就豁出去拼一次！到時我去薩爾圖滿鐵換調動公函！我們就瘋一次！怎麼樣長官！」楚晉堂看著我認真的說......
皺著眉頭聽著，心裡盤算著有多少把握，日本鬼子並不是那麼好騙，如果好騙的話，武奎元說重慶派出那麼多特遣隊都不會失敗了，這證明必須正視現實，正視關東軍！正視日本各特務機關和偽滿保安局........
看著楚晉堂堅定的眼神我笑了笑：「晉堂，把你的筆和紙留下，然後你去叫路東灃、楊東華、錢林虎、於則良、周登富、李項村、曹忠漢、鄧山虎、陳國民、王小微來！我們商量一下！進入薩尓圖就等於進入了關東軍的鐵鍋里了！去吧......」......
看著楚晉堂一面向外走一面整理了一下腰上的指揮軍刀，我這才拿起鋼筆在空白紙上寫下楚晉堂剛才分析的幾點，然後在後寫寫下自己的擔心......
這真的是在賭，一個大膽不要命的賭局，只是我們沒一點籌碼的賭局！向後退，沒有路，所有的路全部被封鎖，向前走，進入敵人的包圍卷里，原地潛伏，不現實，關外到春暖花開這段時間百拾號人吃什麼，怎麼才能在這個漢奸多如狗，出賣者多如牛毛的地方不被發現，這絕對不可能！因為我們根本不會東北話、人生地不熟，而且這裡不是城市，不象十里洋場的上海......
想到這裡我在紙上寫了一個字「拼」......
看著走進地窩子里的兄弟們我指了指熱炕.......
「東灃你一會去檢查每一個兄弟的武器和身上帶的東西，所有國軍裝備一律不準帶，同時檢查兄弟們是否換上「尿戒子」褲衩子！必須換上，告訴兄弟們明天我們到了薩爾圖那就是進了鬼子的窩裡！不會講日語的兄弟盡量不要說話！楊東華，讓你的兄弟換上日本軍曹的軍服，有事讓他們出面解決！.........我們前面的路是有去無回的路！讓兄弟們記住這裡，一旦打散可以來這裡彙集！我會在這裡留下四個兄弟！現在你們去檢查兄弟們的裝備吧！」我苦笑著說完看這些兄弟！
「長官！我們和兄弟們說了，兄弟們沒這麼悲觀！肯定會活下來一些的，兄弟們都無所謂了！我們好多兄弟都戰死了！」楊東華忽然笑著說！
這一刻我能理解楊東華這句話的意思.......
和兄弟們一起走出地窩子抬頭看了看黑暗的夜空，看著幾堆篝火習慣性的摸了一下手槍，一陣飯香味撲鼻而來，這才向前走去.......
飯吃的很快，十多個黑面饅頭和幾飯盒罐頭燴菜入肚，身上有了熱度......
放下飯盒時牛二丑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說：「長官！夜裡兄弟們可以少喝點酒不！夜裡冷呀！這天要到四月初才開始暖和！搞不好還要下大雪，這裡靠近大草原了！」；
「可以！但是喝酒不要喝多！去讓李項村分給兄弟們」我在兄弟們的笑聲中向地窩子走去.......
「礦諾川！那洞修的怎麼樣了？」我看著一身黑泥土的礦諾川問？
「長官！這土地都上凍了，實在是不好挖！洞口馬三寶給修了個門！你去看看！」礦諾川拿著鐵鏟對我說........
看著前面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枯樹枝中有一些不一樣！我不由的笑了回過頭看著馬三寶說：「三寶，你這地洞口隱藏的好！」；
「長官！這裡就是土上凍了，不好挖！不過裡面收拾了一下還挺大，我們好不容易挖通到後面一個土溝、你進去看看」馬三寶笑著對我說.......
洞里點著火把，仔細看了看，不算小可以藏七八個人！彎腰走了三四米前面是一條一米多寬的土溝，長有四五十米的樣子，土溝里全是枯枝落葉和雜草.......
「長官！把上面用木頭檔住然後蓋上地這裡藏二三十兄弟沒有問題！放上水缸，晚上生火做飯！.....」馬三寶在我身邊笑著說.......
檢查好駁殼槍和勃郎寧的彈夾，看了看火膛邊烤乾的襪子和鞋，這才躺在地窩子的熱炕上很快就夢到了那金色的田野，我依舊坐在田邊的土堆上.......
伸手摸到槍柄睜開眼睛，聽著帶哨的風聲，心裡回憶了一下這才看了一下時間，早晨六點鐘.....
看著雙眼通紅的李晨波我皺著眉頭說：「晨波你忙了一夜？」；
「長官！睡了一會，起來做飯！這俄國紅腸還不錯，但是沒我們四川臘腸好吃！」李晨波拿著大勺對我說；
「晨波，你的兄弟留下兩個在這裡！可以不！咱們兄弟這次不能全部折了！你看留下誰在這裡接迎打散的兄弟！」我看著愣愣看著我的李晨波說.......
回到地窩子里然後看著跟進來的馬九娃、王伍嘉、周銳和阿木善：「我讓你們四個留在這裡，埋伏在這裡接迎打散的兄弟們！然後你們想辦法去哈爾濱找武奎元教官！沒有爭辯這是命令！懂嗎！」我笑著說.......
他們還不滿十八歲呀！必須讓他們活下去！這是赴死前唯一的想法......
看著洞里留下的糧食、食鹽、武器、藥箱轉頭看了看正在給四個兄弟交代的馬三寶，這才對李項村說：「留下錢和兩根金條讓兄弟們備用！」........
騎在馬上回頭看了看這個三岔路和那個不知名的屯子這才拍馬向前走......
「長官！你把我弟弟周銳留在這裡為什麼？」騎在馬上的周杠問我？
沒有回頭這一刻我知道巴圖勒也在，「這次我們前面是有去無回呀！給你們家留下香火、也給我們兄弟留下燒紙錢的兄弟！你們怕嗎？」說完回頭再看了看那個三岔路口；
「嘿嘿！不就死嗎？那有什麼怕的！即然跟著長官就不怕，咱們也吃過香的，出過洋、大上海、北平皇城我們也溜達了！夠本了！不怕」周杠憨笑著說，而巴圖勒更是無所謂的給周杠豎起大拇指.......
我的心情聽了這話豁然開朗了，自己都笑了......
接近中午十分前面的馬蹄聲傳來.....
「長官！前面五六里地有一個大的盤查站！」錢林虎騎在馬上對我說；
「嗯！接近時開始唱「君三代」然後讓楚晉堂和楊東華上去......
「讓兄弟們打起精神走豪橫點」我看著錢林虎說......
前面的隊伍停下了！想了想轉身對礦諾川說：「你們注意後面！」然後拍了一下馬向前跑去......
沙袋攻勢、路障巨馬、沙袋上的機槍和兩側的四挺重機槍、二十多個綠色帳篷邊停放著卡車和摩托車.......
前面的楊東華大聲用日語喊著一揮手，隊伍繼續向前........
就在隊伍即將通過盤查口時，楚晉堂和一個日本鬼子中佐軍官走去了一個帳篷冷冷的看著前行的兄弟們......
「止めて！あなた方の長官を來させてください。彼の証明書をチェックしたい（註：你們停下！讓你們的長官過來！我要檢查他的證件」）鬼子中佐大聲看著楚晉堂說；
突然其來的這一聲，讓盤查口裡的日本鬼子進入了警戒狀態！槍械子彈上膛上瞬間傳來.....
「武田岡少佐！どんな狀況だ！その場で休憩！（註：武田岡少佐！什麼情況！原地休息！」）我大聲用日語問的同時向不遠處的路東灃看了一眼......
下馬走到楚晉堂和這個鬼子中佐面前，眯著眼睛一臉傲慢的態度看著這個鬼子中佐，然後不慌不急的拿出證件遞給他........
「おお！藤原中佐には申し訳ない！私たちも関東軍司令部と竹機関の命令を実行します！証明書を回収してください！そしてあなたは10人の兵士を來させて、彼ら、彼らにズボンを脫がせます！私たちは検査、選別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註：哦！對不起藤原中佐！我們也是執行關東軍司令部和竹機關的命令！請收回證件！還有就是你讓十個士兵過來，讓他們、他們脫下褲子！我們要檢查、甄別！」）鬼子中佐一邊說一面從身後的鬼子兵手中接過一張寫滿日文的公函書遞給我.......
只是一臉傲慢怒氣的掃了一眼然後遞給楚晉堂這才說：「何の命令だ！私たちは関內でシナを殺しています。これは何ですか。まさか私たち藤原家族の人もズボンを脫いで検査するのか！「押川一郎」少將に會って聞いてみよう（註：什麼狗屁命令！我們在關內一路拼殺支那，這算什麼！難道我們藤原家族的人也要脫褲子檢查嗎！我見了「押川一郎」少將要問一下）......報出「藤原家」這一刻明顯看到這個鬼子中佐態度沒有了蠻橫！
「藤原中佐！これも仕方のない選別だ！私たちはこの方法ですでに多くの支那工作員、赤熊工作員、共産縦隊工作員、そして抗聯分子を捕まえた！この人たちは私たちの「仔鼻褌」を著ることはありません……（註：藤原中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甄別！我們用這辦法已經抓住了不少支那特工、紅熊特工、共產縱隊特工、還有抗聯分子！這些人不會穿我們的「犢鼻褌」......」）鬼子中佐看著我客氣的說；
我這才對楚晉堂揮手用日語大聲說：「選別要求に従って：全員ズボンを脫ぐ（註：按照甄別要求：全體脫下褲子」......）.......
一場有驚無險的甄別在脫褲子后結束......
我們進入了薩爾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