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背刺劊子手

轟！

炮火落下，人群四散，在一片混亂之中，三個陰影穿過公路，悄咪咪的向沒人的山區鑽去。這個計劃算是老道，可萬萬沒想到，將軍劊子手的駕駛員看透了沈淵的想法。

當然，也許沒看穿，但基於老兵的直覺，如果知道一股敵人在某地出現，那麼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到地勢較高的地方眺望。公路是最常識性的選擇！他地勢很高，可以快速機動，周圍的遮掩也不多。

本來這個判斷沒問題，但是四散逃跑的人群讓劊子手猶豫了。他停在公路上，前足觸地，然後像孵蛋母雞一樣慢慢站起來，四個輪子依次離開地面，原本跪坐的雙腿也開始支棱起來。

18號意識到，這台機甲的結構類似一個人在踩高蹺，妖怪臉一樣的防盾屏蔽了人的頭部和身體，所以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長了腿的怪物面具，乘員被一個半蛋形裝甲球包裹，坐在裏面操縱，只有兩條腿伸出外面。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結構無法承擔太大的重量，既然前面的裝甲足夠厚實，那麼後面應該是沒有裝甲的。

看着將軍劊子手身後那塊兩塊長方體電池，18號陷入沉思。火燒連營的電動汽車歷歷在目，朝這塊電池打一槍會有什麼後果？

當然是煙花一樣呲呲冒火，然後燒起來。

但是當他舉起手槍，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兩塊電池就在兩扇門外，顯然就是用來保護駕駛員的，設計師怎麼可能沒考慮過防彈呢？就算真的打着火了，對方也可能直接把電池彈飛，然後……

似乎已經感覺到加特林機槍在自己身上鑿無數個窟窿的樣子。

有什麼辦法讓駕駛員出來呢？

18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現在自己穿着便服，戴着帽子，怎麼看都是良民。現在天這麼黑，如果一位良民要報告什麼，駕駛員會不會出來呢？

將軍劊子手的光電探頭左右晃動，就是沒法在混亂的人群里分辨出幾個帝國海軍士兵。

「嘿！」18號使勁拍打駕駛艙，用食指使勁指向人群逃散的地方，顯得非常着急。

機甲騷動了一下，面對這位激動着要提供情報的平民，駕駛員沒有擴音器可供交流。獃獃對峙了幾秒，機甲後面突然噴出一團蒸汽。

將軍劊子手的盾甲先向前傾斜，保持着一個平衡位置，然後帶車輪的腿接地剎住，背甲打開，頭頂防護盔的駕駛員沒好氣的抽出手來。

18號豈能放過如此良機，抽出手槍連扣兩下。

啪嗒……

手槍就這樣指著駕駛員的腦袋，兩人張嘴愣在原地，很久都沒能吐出哪怕半個字。18號兔起鶻落，一腳踩中輪胎，反手就把這倒霉鬼拔蘿蔔一樣拽下機甲。

「……@&#！」

駕駛員不知道罵了什麼，還沒說出下一句，只聽「磅」的一聲，一槍把直取眉心。

「嗷！」

那人吃疼，卻還能叫出聲來。18號也顧不得許多，甩了手槍提起拳頭，撲撲就是兩拳。前打眉心鼻子，後腦頂撞路面，眼白翻得老高，看起來是徹底暈過去了。

18號撿起手槍，又翻看駕駛艙，右邊赫然是一支小口徑衝鋒槍和三個彈夾，左邊是一個背包，不知道有什麼。

將包里的打火機取出來，又添了些引火的東西，將通訊頭盔什麼的一股腦的丟進去。

很快，將軍劊子手就被大火包圍，電池能量包破裂又引發了更猛烈的燃燒，

噼里啪啦的就像放鞭炮一樣。短短几十秒，這台機甲就燒成了一根碩大的火炬。

稍許，鳥鳴山後。

見着沈淵三人，18號是有些生氣了，顧不得喉部肌肉長期失語，將那把手槍硬生生塞到他胸口。

「啊！啊啊！」

「老大，他好像說你這把槍打不響唉。」

沈淵面帶難色，斜眼向上四十五度：「那個……我是海軍嘛，其實這槍我真的一次都沒打響過。不過……你挺厲害啊，自己幹掉了一台將軍劊子手。」

取下腕機，旋翼機果然發來了坐標信息，五分鐘后旋翼機將在這個地方降落，他們必須提前到達。由於敵軍防空火力的存在，旋翼機不能冒險停留。對於待救的士兵來說，也沒有人願意一架旋翼機等著自己，這樣相當於直接把信號發到敵人接收機上。

矮胖子吹着血腥的山風，眯眯眼盯着眼前烈火焚天的城市，有些氣惱。

「一百多年的川戶城，叫個雞就成了這樣。老大你說那幫子都在想什麼？」

沈淵沒有理他，而是注視着不遠處的夜航燈。

「對某些人來說，不燒掉這座城，死上幾萬人，就沒法動員這個國家。」

他取出一小塊碎片，用膠袋封裝好。那是一小塊帶着銘文的焦黑金屬片，幾個字母勉強拼起來的讀音是「奇爾紗治」。

「昂克獸人的炮彈落到洛米達人的城市，然後說是帝國乾的。洛米達人會以這個借口開戰的。」

「太好了！帝國海軍天下無敵。」

沈淵長嘆一聲：「不！帝國輸定了。」

幾人站穩，吊籃緩緩上升，直到收入旋翼機腹部。

「歡迎回家艦長。」

「能啟用激光通訊嗎？」

飛行員搖頭：「不行，十分鐘后才進入通視範圍。」

「北洋艦隊還在嗎？」

「北洋的人丟下我們就跑了，幸好及時收到您的信息，有驚無險。」

沈淵哼了一聲：「老子以後再也不叫雞了。」

「對！」矮胖子附和道，「下次把雞叫船上來最安全！」

「混蛋！女人不能上船！你吃傻了！」

三腳貓平白又挨了一頓罵，引得眾人哈哈大笑，機艙里瞬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十分鐘后，遠處晨曦下，艦影如山。

很快，一艘奇怪的戰艦出現在眼前，這是一艘三體戰艦。切尖艦首後邊是兩個雙聯裝炮塔，應該就是這兩個炮塔剛才發動了炮擊，後面是整個菱形艦橋和煙囪，四排小口徑火炮圍在艦橋四周，再後來就是機庫和一塊相當寬敞的飛行甲板。

旋翼機吹起海浪，就像為整條船罩上一層潔白的霧牆，勾勒出優美的流線外形。

「小兄弟，歡迎來到帝國海軍速度最快的巡洋艦。末日孤舟。」

點頭。

沈淵看着眼前傻傻的壯漢，快步返回自己的崗位。

「要開航了，-全體人員進入艙室！」

三腳貓與沙飛不由分說的將18號塞進機庫，當確認甲板沒有人之後，燃氣輪機的轟鳴顫動着鋼鐵浮城，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顫抖。

沙飛甩掉外套，瀟灑脫手。

「肥貓，人交給你了，帶他參觀一下。」

三腳貓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離開了，接着就是廣播里沈淵渾厚的嗓門。

「無人機操作員立即就位，前進四！放風箏！」

18號並沒有理解風箏的涵義，但是很快他頭頂上開始隆隆作響，胖子將他拖到黃線以外，隨着鋼纜緩緩伸長，一架四邊形風箏一樣的飛機就這樣落在眼前。

這架飛機渾身藍灰色，機頭頂部開了一個口子，在這塊比較突出的地方寫了「風箏」兩字，還有一個數字編號。

看來放的「風箏」還很大。

三腳貓炫耀式的看着這個鄉巴佬。指著一面榮譽牆，掛滿了各種顏色的旗子。內容各種各樣，從救助漁民到戰功表彰都要，其中有一面是明黃色的，在一眾旗子裏最大，介紹說是炮術大賽的獎旗，上書一聯：「駛船似騎馬，放炮如鳴鏑。」

「皇上御筆親題的旌旗，你知道什麼是鏑嗎？那是一種箭。」

聽懂了，開船打炮就像騎馬射箭。這個比喻好奇怪啊！

三腳貓一點也沒有為這面旗子尷尬：「來吧！現在正式介紹，帝國超高速三體穿浪巡洋艦，刑天！先從頭髮開始，除了艦長，我們這都是光頭。」

18號下意識的摸著腦袋，還好，我也是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