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道起緣生

第十二章·道起緣生

第九道雷劫猛然灌注之下，即便有所準備的姬望，一時間僅存的防禦瞬間支離破碎。

當雷電直擊到身軀上，膠著片刻的軀體，也被撕裂得四分五裂，然後灰飛煙滅。

陸地之主眼見情況不對，便要施加救援，才一到雷電區域便被反彈擊飛數萬公里，

直到回來站立在西面祖神身前，和幾位祖神干看著，毫無辦法。

好在，姬望那被毀滅的身子后，留下丹田中的本源之力所形成的的元嬰，

元嬰之上附著靈魂碎片和靈魂之力，雖然肉眼不可見，識海也得到保全的。

隨著雷劫的繼續，元嬰瞬間光芒大漲，與雷電攪和在一起，形成一道光幕，光幕如銅鐘，

下罩著姬望所在的空域。雷電不斷擊打在光幕上，光幕也不斷增強，並且凝實。

光幕的增強逐漸掩蓋所有，光幕上不斷有符文溢出，循著光幕按照一定的規律流動。

光幕之中，逐漸形成一種道唱，哼著尚不得知的韻律，苦澀難懂的字句，不急不緩，卻又直擊心靈。

一開始覆蓋方圓萬里，繼而擴大到整個天樞大陸，然後穿越無盡虛空，震蕩在七座大陸每一個人的心底。

「我該醒來了吧……」大陸地底傳出一聲嘆息。

「我該醒來了吧……」虛空盡頭傳來一聲嘆息。

「我該醒來了吧……」虛空深淵傳來一聲嘆息。

這一聲聲的「我該醒來了吧」，

帶著億萬年歲月的積澱，滄桑且深邃，彷彿能夠驛動時空，

隨時與所在的人比肩，隨時與至高者共立，

但卻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就這麼悠悠的，穿梭在每一個人的心底，使這萬物為止停滯，使世間為之沉默。

「宇宙將生，諸神將起，帝國也會誕存萬萬年，世道幾經輪迴，生民即將演化，外來者，自自有的時序誕生，穿越而來。

每個人的命運各盡不同，每個人的造化也各盡不同。

修鍊的意義，戰爭的意義，和平的意義。哼哼哈哈哈，罷了罷了，你們還是少知道一點便好，對你們是沒有好處的。

天機不可泄露，獲取天機者，除非大氣運，否則便是世間諸法萬道的犧牲品。

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幼生期的修者，天賦不錯，可惜，機緣不夠，得到不該有的天賦，快要寂滅了。

姑且助你一臂之力吧，但你得承生民之命，為萬世開太平吧，窮盡你的一生，帶給未來千姿百態，奼紫嫣紅吧！」

說罷，一道流光飛來，雷電逼退，乃至消失，天空變回朗朗一片。

天樞大陸開始，所有土壤中生出植被，生出鮮花，生出樹木，所有山脈生成溪流，生成大江大河，所有平原湧現無數的胡泊。

而虛空中，卻現出光影，呈幻燈片式的不斷呈現著一幅幅畫面。

一個得道者背坐在山崖之巔，跟前是一眾修者盤坐聆聽著老者的訓誡。

轉眼呈現的是高大樹木一下一位苦修者，光頭，上身已然襤褸，盤坐在樹下密語不斷。

又一畫面呈現，一衣衫襤褸的老頭，不修邊幅的老頭，穿越在萬千林木花草植被中，不斷嘗試和記錄。

最後一個鏡頭，呈現著鑽木取火的姿態，火焰忽然燃燒得旺盛，遮掩著一切，直到畫面全部消失，還在變幻的畫面全都隱去。

所有這些變幻，

包括已被隱去的，全都印刻在姬望的腦中。

隱去之前的，六座被驚醒的大陸之主捕捉到，天樞大陸的陸地之主也捕捉到，正靜止在無盡虛空的姬無名、姜小雅及女媧也捕捉到。

最後，一切都消散而去，姬望重新凝聚的軀體呈現出來。

世間才恢復原本才該有的運行軌跡，除了幾位捕捉畫面者，

均不知道剛剛過去的十數個呼吸的時間，是在靜止中度過的。

天樞陸地之主望了望幾位祖神，悠悠說道：

「好了，也無大礙了，只待小傢伙修鍊恢復即可，留下姬天夫婦在此照拂，其餘人歸位吧！」

說罷，自己也閃身不見。

幾位祖神對視一眼，紛紛和姬天夫婦抱拳致禮，然後閃隱而去。

看著平原中央又顯現的姬望，盤坐入定中不斷揮動雙手，掐著生澀難懂的法決。

姬天夫婦重新盤坐在原地。

夫婦倆對視一眼，對於剛才不可思議的一幕是有所感知的，一個肉體都已經灰飛煙滅的，竟然在他們獃滯一段時間后，什麼都有了。

並且這平原也多了一些變化，土壤和岩石已經被覆蓋著以綠色為主的生物，說是生物，是因為這些靜靜的生長著的事物，不是將化形的靈物所能體現得出來的。

姬望盤坐的區域外，環形形成的溝壑中，有像血液一樣的流動體，只是與鮮紅的血液不一樣，是透明的，還能倒影那些綠色的生物和岩石。

嗯，這些綠色覆蓋在平原一望無際的，就是青草，平原之中點綴著各色各樣的，便是花朵，那些高大茂密的，便是樹木，而諸多溝壑中衍生的像血液一樣流淌的但透明的液態體，便是水。

綠色的草、多彩多姿的鮮花、茂盛的樹木，和這些流淌的大量的水，原本是要憑著靈力幻化的存在，如今是真實的呈現出來。

姬無名慨嘆道：「天，終究是變化了！」

天樞大陸北面，無盡虛空中，寶船船艙中央修鍊室，已施加屏障秘術的中間區域，分三方盤坐著姬天、姜小雅、女媧。

他們剛從停滯的時間裡恢復過來，便統一來到這個修鍊室，交換著他們所看到的的一切。

姬無名和姜小雅看到的是天塌地陷，時空被揉碎的一幕，而女媧看到的是蒼天破出了數個洞窟。

而他們所看到的那個時空，那個蒼天，並不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地域，甚至是不在一個時空，是在一個他們目前還無法直到的位域。

交流片刻，也不得頭緒，只好努力修鍊，提升實力再說吧，然後眾人在靜默中進入入定狀態。

玉衡大陸、天璣大陸、天權大陸、搖光大陸、開陽大陸、天璇大陸等大陸之主，

紛紛閃現在天樞大陸的中央山脈，天樞大陸陸地之主天樞的修鍊場所，眾人懷著一些激動，一些悲傷，問著天樞：

「大哥，我們誕生后，自有靈識以來，腦中浮現一些感知，是要出現了嗎？」

天樞沉默不語，玉衡等人卻不放過的樣子，天樞見熬不過去之後，便答道：

「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隨緣吧，或許，這一切都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我們都是以石而生，我們不過通靈的七顆石頭而已，

我們終將承擔我們的使命，說是循天意，實則我們是要戰天道，挽人類如螻蟻的命運。

這是我們的使命啊！」

「可是我們給他們庇護得夠久了啊，七座大陸，百萬年的祥和，還不夠嗎？」

七兄妹中唯一的女性，天璇說道。

「這七座大陸是大陸嗎？

別忘了，這只是我們七個人的軀體，就連我們都存在在這狹小的時空中，

若不是我們的發力支撐，那修者們所謂的虛空，不過是一片混沌。

我們是被遺棄的人，但至少我們的生存是無慮的，他們呢？

他們天生就被賦予賤命，他們的一生註定是要與他人戰鬥，與社會戰鬥，與自然戰鬥，最終還要與自己戰鬥的。

如果沒有我們暫時的支撐，他們的生命也就沒有延續，這個神奇的物種，也將不復存在，

我們也就少了一股力量，爭破這世間的枷鎖，逃離出這片混沌的地域的。」

天樞反駁道，

「任何物種都是平等的，那些修者也應該與我們、與天、與自然、與大道，都是平等的，

沒有誰是誰的因，也沒有誰是誰的果，唯一要被懲罰的，

不過是他們的慾望，他們的利益，他們那些蠅營狗苟的低賤行為罷了。

做好我們的引導吧，我們已經可以看到希望了，姬無名這對小傢伙是，

被姬無名和姜小雅收服的女媧是，姬望是，就連姬無名收納規整的臨淵閣眾人也是。」

「只是臨淵閣終究是收納不該收納的人，」玉衡悠悠說道，

「姬無名安排的所謂的執事長舍蘭所率領的有好幾個小鬼，

總感覺不應該是我們修者世界所該誕生的存在，天樞大哥想必也看到了吧？」

「這個是自然。」

天權開口道：「那你為什麼不抹殺掉呢？」

「不能動手，在姬無名未出生時，他們就已經出現了，那時我想抹殺來著，結果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扯，使我下不去手。

後來幾次我都欲動手，但每當我有此念頭，便有一種危險令我不寒而慄，直到我放棄，這種恐懼感才會消散。

所以便只能聽之任之了。直到姬無名利用靈魂契約的秘術將之收納為奴僕，卻神奇般的沒被阻止。」

「這可真是怪了。」

天權感嘆一聲又繼續道：「大哥，會不會與虛空深處、地底深處、虛空深淵的那幾道聲音有關？

雖然那時我們不能動，但雙耳還是真切聽見的。-

似乎還在沉睡，只是潛意識的一席話，便能攪動七大陸的風雲，還能讓普通的修者無從知曉其存在。」

「這個，我也說不好。」

天樞大陸，中央山脈以東五百萬里處，姬望渡劫處。

已經過去四日了，姬望還這麼入定著，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姬望的生機全部恢復到旺盛狀態，但靈魂之力，識海面積，仍在不斷增長和擴大。

丹田中的元嬰雖則不斷濃縮，排出雜誌，也在不斷變大著。

元嬰中的雜誌一排出，便會有莫名生出的真火噴發灼燒，直到雜誌被煅燒得湮滅。

姬望悠悠轉醒，忽然站起身，雙臂斜向上伸展，龐大的威壓便一陣鼓盪，

連在萬里之遙的姬天夫婦，衣履也隨著鼓盪，若不是境界的差距，姬天夫婦遭此一發，定然是被擊飛得老遠的。

在姬望一通發泄后，中央平原才回歸安靜。

姬望略微收拾一下，轉頭便看到周圍一切全都變了模樣。

水、草木鮮花等，一片欣欣向榮，生機不斷。

姬望也不多想，便飛快地跑到姬天夫婦跟前，一拜首便道：

「姬天爺爺、鳳凰奶奶，我終於成功了。我們回家吧！」

姬鳳凰用指頭點了點姬望道：

「你啊，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險，差點喪命於此了。

回吧，回去之後才慢慢告訴你，關於你的晉陞和我們所看到的一切，以及世界的變化等。」

說著拉著姬望飛升起來，和姬天一同向著東部之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