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子非人哉（四千字章）
26號場地中有三塊特殊地皮，有懸崖，湖泊，山坡等等人工地形，其餘地面都是泥沙土壤。戴滸正在低空中對着十來位學員大聲咆哮著，他是特級教練，負責VIP服務課程，自然學員少些。「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組學員要多久能過，還大言不慚說想在開學季前拿到證書，我看你們是白日做夢！」劉靖老遠就聽到他語氣嚴厲的批評，心道原來VIP課程是交最多的錢，挨最狠的罵。嚴師出高徒，可這確實有點凶過頭了。戴滸大概有一米八七關緊，比劉靖還高半個頭，中年有些發福，將軍肚，但體格擺在那裏，壓迫感十足，好幾個女學員眼裏都有紅眼絲了，滿臉的委屈和難過。走到學員方陣邊，劉靖對着教練喊道。「報告，戴滸教練，我是你的新學員，劉靖。」正在準備措辭的戴滸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偏過頭去。他一轉頭，所有學員都感覺空氣輕鬆了不少。「你是劉靖！？你不是今天早上剛報名嗎？」戴滸腳下的飛劍脫離原位向劉靖飛來，那樣子就好像與駕馭者渾然一體，完全沒有刻意操縱的痕迹。他穩穩停在劉靖身前五米，巨劍離地面二十厘米左右距離。「嗯，我剛考過了理論。」劉靖回答。「是么？」戴滸打量了劉靖一眼，在他臉上長久駐足，沒人能無視劉靖這張臉，能給大多數人一個好印象。這小伙長得不錯。多久沒見到第一次就考過理論的人了？似乎有兩三年了吧。戴滸回憶著。教了二十幾年的學員，能頭天在飛劍理論一次過的學員也不超過十個，第二天來就得交補考費，幾乎沒人逃得過去。「聰明是聰明，不知道實戰怎麼樣。」戴滸說着，心想這小子背題速度倒是快，早上報名現在剛剛下午就過了。「飛劍領了嗎？」劉靖拿出口袋裏的金烏飛劍。戴滸看清的第一眼就嗤笑出聲。「你真要用這飛劍學習？你可別逗我笑。」他已經見過無數個第一次飛行就死在金烏飛劍手上的學員了。哪怕一星訓練劍飛的再六，金烏飛劍一個百公里初速就足以讓所有人翻車。摔骨折的都有不少。「你可想好了，自己選擇三星以上飛劍，摔骨折了基地不賠償。」戴滸開口道。「我有信心，教練。」劉靖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有挽晚和向爺爺在一旁看着，他心情十分的好。戴滸自然看到了在場外看着劉靖的爺孫兩人。「你妹妹？」劉靖沒有猶豫的點頭，他已經認下這個妹妹了，哪怕只有短短一小時。或許這就是緣分。「行吧，別給你妹妹丟臉，先往飛劍里注入靈力，激活了站上去再說。」戴滸開口道，劉靖照做。靈力從手中注入金烏飛劍。1005001000，隨着靈氣一點一點傳輸入金烏劍中，飛劍慢慢變大，烏鴉的翅膀緩緩張開，最後懸起在半空，變為一把五米長一米寬的巨大御劍，比戴滸的劍大了兩圈。戴滸看着巨劍的眼裏深情款款，好像在看一位絕世佳人，對於修者來說一把好的飛劍和老婆一樣重要，而後他在一旁評價：「這是A3規格金烏飛劍，
看來你在金烏新生里天賦不錯，不是B2級那種次品。」「勉強夠到新生一等線。」劉靖開口。戴滸卻搖搖頭，嘆氣道，似在惋惜寶物蒙塵，沒有找到一個好主人。「不過也更難，那美女評估錯了，你這劍是6星難度，初速擋位就120公里每小時，你小子現在肯定操縱不了，我要一時適應都夠嗆。」「不試試怎麼知道。」「謎之自信。」戴滸又嗤笑。「那你站上去試試。」劉靖操縱飛劍到地面十幾厘米處，看到這一幕戴滸眉毛一挑。不可能，他對靈力的掌控力怎麼可能這麼精確，能讓飛劍這麼靠近地面卻不觸地，一定是運氣好。等他站上去就要不穩了。然而劉靖穩噹噹地踩上巨劍，這把金烏就好像被無形的釘子定在了空中，連一搖一晃都不曾有。果然，可以精準觀察到靈力的損耗，對駕馭飛劍有很大用處。劉靖心道。這是他新探索的功能，既然御劍速度和注入靈力相關那麼自己可以把靈力消耗精確到小位數后十二點，那麼掌控飛劍和掌控自己的身體沒有多大區別。甚至要更精細！劉靖打算多注重開發君子MOD的新功能，這是他身上最大的依仗。「這不可能啊....」戴滸像是見了邪一般。連他站上飛劍都不可能一點搖晃都沒有，除非對於靈力的操控達到千分之一的程度，可一個剛剛學習飛劍課的大一新生，怎麼可能？「你慢慢加速試試，記住激活后只要注入一點靈力就可以了，別幾十幾百的加，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好。」劉靖點頭。他手中輸出的靈力增加了一點點。大概6點靈力。嗖！金烏劍脫離劉靖的腳底，猛地沖了出去，失去靈力操縱，一頭炸進沙地。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附件七八個場地的學員都聽到這動靜，扭頭看了過來。「哈哈，你肯定輸多了啊！還不得脫離竄出去了。」戴滸大笑，雖然劉靖沒有摔個狗吃屎，但也是從空中落下，單膝落地，沒有了剛才的淡然姿態。遠處的挽晚嚇得大叫，差點以為劉靖哥哥要摔了。「我應該可以，找到竅門了。」劉靖回想起金烏劍脫離前的感覺。不是輸入靈力太多了，而是從手輸出的靈力線路沒有跟上巨劍斷開了。如果沒有斷觸，他再調整好姿勢，應該可以跟上金烏劍。「行，你再試試。」戴滸現在打心底里覺得劉靖很有天賦，A3金烏劍第一檔就能達到120公里/小時，新手第一次駕馭，摔骨折都是輕的。他本想給劉靖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他給了自己一個驚喜，落地的時候雖然狼狽但卻沒有絲毫的損傷。摔倒單膝跪地后，無奈笑着的樣子，反而有點瀟灑。「嗯。」劉靖點頭，喚來金烏劍。戴滸也不給其他學員上課了，讓他們自由訓練，循環練飛行線路123，這群人聽到這四個字就好像解放了一般。劉靖在巨劍上蹲下，可仍然覺得不夠。這樣的姿勢太不雅觀，而且以後萬一要御劍戰鬥，難道也保持這個姿勢？「戴教練，有什麼辦法可以縮短靈力傳輸線路？」戴滸回答。「我給你一個提示，用腳釋放靈力。」「用腳？」劉靖一愣，他還真沒有試過。「三星以上的御劍者，都必須學會用腳釋放靈力，這是高難度操作飛劍的第一關，如果這個門檻都過不去，那電影里的那些御劍戰鬥怎麼拍？現在可沒有那麼多電腦特效，演員都是實打實的以千里，萬里每小時的速度飛行！」「是么....」劉靖忽然悟了。他試着將靈力從下方輸出。戴滸看到他認真的表情調侃道。「你可別當成一個五穀輪迴之氣放出來了，小小我揍你。」劉靖笑笑，已然站起身來。巨劍低吟，下方無時無刻都在催動着周圍空氣，但卻仍定在劉靖腳下巍然不動。居然一次成功！戴滸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絕對是一等一的御劍天才！「你試試轉彎和上升下降。」戴滸想考驗考驗劉靖的潛力。御劍天賦和修鍊天賦有關，但是並不大，很多仍在半步仙師級卻曾是全球御劍大賽冠軍選手的天才，甚至會被邀請成為仙尊，仙宗的私教！那可是仙傑之上的人間至尊，天地有榜，仙門宗主！劉靖都一一嘗試，金烏巨劍在他掌控中就好像長出來的第三隻腳掌。越來越自然，熟練，還不到兩分鐘，操縱行雲流水，人與劍渾然一體。戴滸的眼底閃過異彩，他從未見過御劍學的這麼快的人。「行了，你現在試試加速飛行，繞着場地轉幾圈。」劉靖沉下心來，緩緩釋放靈力。之前出了一次丑，這下可不能重蹈覆轍。「慢點也沒....」戴滸連『事』字也沒說完，劉靖『咻』得一聲踩着金烏竄上天去，如一支離了強弩的黑色大箭。「好小子！飛這麼快！」戴滸似罵似贊，心道這小子他是一點沒慫，甚至比剛才更快了！上天那一刻至少有200公里每小時！還在加速！「慢點！別飛出訓練基地去，被空警抓到罰了我的款，我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戴滸駕馭飛劍跟了上去。這小子他很欣賞，不過自己這麼嚴肅，他卻一臉淡然，就好像沒當回事似的，倒是有點欠揍。或許這就是天才的傲氣。只希望你別太年輕氣盛，天才的傲，當傲在骨！少年的氣，應是正氣！劉靖在天空中飛著，好不痛快。他根本不想停下，繞着整個御劍基地廣場一圈一圈的轉，好多想攔下他的教練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放棄，遠遠觀望之。金烏的極限速度至少有2000公里每小時！他簡直就是一道圍繞着御劍基地高速飛行的閃電！巨劍破開空氣的同時，劍尖凸起部分形成一個氣流力場，保護劉靖不讓他墜落，可以大致看清四周的情況。太舒爽，太暢快了。兩世為人，可不管是翼裝飛行還是跳傘，都遠沒有御劍飛行十分之一的刺激和自由！然而換了自己御劍跟上來的戴滸怒氣沖沖。「劉靖！玩夠了吧！回去上課！」「抱歉，教練。」劉靖在空中穩穩停下。周圍的學員們這才看清楚他的臉，心想是哪路大神敢在御劍基地飆飛劍。見到劉靖正臉，心中哇了幾聲。「我讓你繞場地，沒讓你繞基地！」戴滸怒斥。「嗯。」劉靖點頭，面色嚴肅，做知錯了的樣子。兩人回到26號場地內。「現在練習飛行線路，你看他們飛的路線，自己選擇練習，三條線都練一圈。」剛剛劉靖擅自離開場地，還讓他苦追了兩分鐘，戴滸心中很生氣，要不是看劉靖天賦高，以他的脾氣早就一巴掌糊了上去。哪怕不打不罵，也不可能有好臉色。劉靖很識趣，見戴滸在氣頭上，沒有打擾，自己看了幾遍學員的飛行線路。繞樁，穿環，急轉，坡體爬升，懸崖下降，高速直行等等項目。戴滸沒有給他講解項目要點，但是劉靖背下了理論資料，也都記得飛行考核和接下來的御劍考核兩個科目的要求，心中有數。能不求人，還是不求的好，自在。劉靖駕馭著飛劍而去。戴滸看他乾脆利落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這臭小子，還真一個要點不問，直接就去練習了？不怕撞個狗血淋頭？哼，初生牛犢不怕虎，真要出事了也是活該！我可沒說不教你，是你自己不來問！戴滸想着，心中氣沒處撒，叫來場地熒幕上自由訓練成績最差的幾個學員，狠狠罵了一頓，然後讓他們高強度練圈。「每人十圈，每圈都要在三分鐘之內完成！多一秒加練一圈！」「啊？教練，可我們靈力都快不夠用了！」「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趕緊給我練！還想不想開學前拿證書了，上個月和我信誓旦旦說要一周拿證的精氣神呢？」「趕緊練！」「啊！！！教練你饒了我們吧！」學員們叫苦連連。可他們哪擋得住戴滸的熊威，他活脫脫就是一頭咆哮的大棕熊。「老子教了20年飛劍，沒見過你們這麼娘們的學員！話別這麼多，趕緊給我繞去！」學員們只好過去排隊下一圈。而戴滸的目光又轉到了劉靖身上。他不知何時已經在第一條飛行路線的最後三分之一處了。「這小子....」不管是天賦，外表，還是性格，一個比一個優秀，甚至異類，可真是引人矚目啊。飛行記錄儀上，劉靖的成績還是滿分，說明他每一個項目都沒有出錯。他只是在旁邊看着別人練習了幾遍啊。戴滸搖頭嘆氣，這把他當初的表現摔出幾條街。想來他7天零11個小時拿證，已經是全金烏市最快的御劍考核拿證記錄了，在省里都能排得上號的。可他當初用的可是初速15公里/小時的一星訓練飛劍，劉靖腳下的可是初速120公里/小時金烏大學的六星御劍！操縱難度一個天一個地！他只能感嘆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今人勝古人。既堵不了後來者的路，也只好默默吐槽一句。此子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