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星曦的過往

星海這邊。

星曦的話語讓雲笙夢辰困惑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星曦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魔。

終於，雲笙夢辰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提起膽子詢問星曦。

「那個，前輩，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我之前看見的那個樣子？」

「…………」星曦沉默不語。

當我還想開口詢問道時，星曦卻兩手指着我的額頭，只見眼前一亮，一轉眼，便出現了那個美麗富饒的尋龍峽。

…………

當我才反應過來自己進入了前輩的記憶里時，一個身着藍色長衣，銀白長發的少年就印入我的眼帘。

男子站在山峰之上，閉眼享受着山頂的瑟瑟蕭風，長發隨着風盡情飄舞著。

「好瀟灑啊。」我感慨道。

風兒越來越大，男子終究沒忍住打起了噴嚏。

「阿嚏！」

「…………」還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啊。

不過，眼前的男人倒是有點眼熟啊，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我走近看看，才恍然大悟，在群龍的記憶里曾有見過他和星曦下棋，看來，他和星曦的關係不一般啊。

男子還是站在峰頂上一動不動。

好獃啊，要不是他和星曦關係不一樣，我還真不想在這看着他一直吹風。

過了許久，男子終於不吹風了。

「今天曦哥又不在，唉，還是出去玩吧。」說罷，男子便飛了出去，而我則一直跟在他身後。

…………

但，看他一直在外面玩，不是被這個欺負，就是被那個欺負，這傢伙真的是龍？龍的威嚴呢？咋在這傢伙身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轉眼間，這傢伙又跑進了一個山洞，還不到一分鐘，就呼啊呼的跑出來，身後居然還跟着一個巨尺妖獸。

身後的妖獸不斷使用靈力攻擊著男子，時不時還從嘴裏吐出光線攻擊，但都被男子一一躲過。

「明明不弱啊，幹嘛只跑不反擊？」跟在他身後的我看着男子只躲不反擊的行為感到疑惑，明明有實力卻一直不展示，不對勁啊。

隨着男子越跑越遠，終於在前面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星曦。

星曦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僅僅一擊，就消滅了男子身後的妖獸，我連出手的時機都沒看見，就看見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縫，深不見底，遠不見頭。

「好快！連啟動星瞳的時間都沒有，就解決了。」我望着地上的裂縫，再看着星曦，深深理解實力的差距竟是如此巨大。

「欽堯，你若再這般下去，我便不管你了。」星曦舉起右手輕敲欽堯的腦袋。

「曦哥，我這不是知道你肯定會救我的嘛。」欽堯也不管星曦的臉色直接抱了過去。

「回去再罰你。」星曦轉身欲走，卻被欽堯拉住右手。

欽堯緩緩搖著星曦的右手，還嘟著小嘴賣著萌。

「放手。」星曦沒有回頭，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要求，不如說是命令。

欽堯看星曦快生氣，正算是正經下來，跟在星曦身後回尋龍峽。

…………

回到府邸，星曦便拿出了一份捲軸。

「這個，抄不完不許出府。

「啊——那麼多，能不能少。」欽堯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凌厲的目光，也頓時閉上了嘴。

「好吧……抄就抄，又不是沒抄過。」欽堯沮喪的走出了大門。

星曦望着欽堯離去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

夜晚三旬后

「啊！終於抄完了，手都快斷了。」欽堯無力的甩著右手，還沒等欽堯高興多久，就看見星曦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外，看着欽堯。

星曦望着趴在桌上的欽堯。

「抄完了？」

「啊，抄完了，話說曦哥，你站在窗外幹嘛，多冷啊，要不，進來坐坐？」欽堯單手撐著臉，無恥的勾引星曦。

「無聊。」星曦甩了甩袖，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哼，別人我還沒法對付，你嘛，分分鐘拿捏，嘻嘻。」

欽堯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后，就往床上躺去。

…………

第二天一早，欽堯又好似無事發生般，來到星曦的府邸。

「曦哥，來陪我下盤棋唄。」話剛說完，欽堯便變出一副棋盤。

「無聊，不陪，練功。」

「曦哥，求求你了，好不好嘛~」欽堯抓住星曦的右手，還是那套熟悉的撒嬌手法。

「…………」

「曦哥~曦哥~」

「就一盤……」星曦終究還是沒抵過欽堯。

「好耶！」

…………

半時辰后。

咚咚咚。門外傳出敲門的聲音。

「誰？」

「報告星閣主，萬法閣那邊，出了點意外，還請星閣主出面解決。」男子講述著。

「…………」星曦不禁皺了皺眉頭，望了下對坐的欽堯。

「欽堯，我出去處理一下事情，等我處理完，再下。」說罷，星曦便離開府邸，也許是怕聽到欽堯的拒絕，跑的如此之快，眨眼間，便不見了。

「曦哥……」欽堯望着對坐，彷彿星曦依舊坐在那才對。

…………

等星曦處理完事情再回來以後，卻看見，欽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和離開時的姿勢一模一樣，但不同的是，欽堯的嘴角流着鮮血，鮮血順着欽堯的身子流到棋盤上，地板上。

周圍被欽堯的鮮血包圍，欽堯則坐在中間，如秋葉般靜美。

！！！

「欽堯！欽堯！」星曦瘋了一般跑向欽堯，將欽堯抱在懷裏，嘴裏呼喊著欽堯的名字，一遍，一遍，可，死去的人，再怎麼呼喚，也回不來了。

「啊！！！」星曦痛苦的哭喊著，哭聲響徹天地，但，不及痛心半分。

一瞬間，無數的靈力從星曦身體竄出，天地間的靈力也被星曦帶動，靈力撼動着尋龍峽的數山，頓時山搖地動，眾龍也發現了異常，紛紛走出山門，但當他們趕到發生地時，卻發現此時的星曦，早已突破成聖。

「欽堯……欽堯……」星曦嘴裏一直重複了欽堯的名字，看着眼前的棋盤，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棋盤上，彷彿一顆顆棋子。就像，死去的欽堯依舊在下着棋。

星曦放下欽堯，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坐在了棋盤的對坐，手中拿起棋子，欲下子，可，眼中的淚卻比手中的子先下到棋盤上。

星曦左手摸著臉頰，還能感覺到一絲淚痕。

…………

一天，兩天，三天……

星曦都坐在那，手中舉著棋子，卻始終沒有下子，也許，是怕棋子落下，欽堯，便再也不在。

直到一天，星曦也不知怎般，舉起劍，便衝出尋龍峽。

當我再次追到星曦后，看到了，那幻境般的星曦。

手中握著染血的劍，飄逸的白髮和長衣佈滿了鮮血，眼裏，再也沒有以往的高光，那眼裏全是無盡的虛無與空洞。

往日的謙謙君子，變成了現在的殺人狂魔，也就，一念間。

星曦來到六界，殺盡世間與欽堯所有關係不好的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人們的哀嚎響徹天地，終於，六界聖席（每個種族的最高實力者稱為聖席）忍無可忍，他們召集眾高手，勢要討伐星曦。

星曦狂怒的屠殺着欽堯的仇家，一家，兩家，三家………

連原本湛藍的天空，也變得如此血紅，正當星曦感到惆悵時，六位聖席就已將他包圍，而帶頭之人，便是遠光一。

「遠光一？」星曦血紅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

「星曦，為何要墮入邪道？」遠光一提劍指向星曦，但手中的劍卻一直在顫抖，是害怕？還是無法直視眼前的星曦？

星曦沒有廢話，直接出招攻向六聖席，六聖席也反應迅速，數秒間便躲開了星曦的攻擊，但還沒高興多久，妖界聖席游弋便被星曦打飛，但眾人望向前方，星曦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眾人立即反應過來，這是星曦的分身，而且實力很強。

還沒愣神多久，便又有一個分身沖了出來，分身可以繼承本體七成的實力，並且可以使用本體所有的靈技，這是星曦的獨特的分身，讓六聖席頭疼不已。

六聖席對於分手束手無策，於是商談把星曦引到星耀殿（七界聖席之殿，一直懸停在空中，金色的殿面讓人不由心生一種威嚴感，有着歷代聖席的力量作為護陣之力，是絕對的威嚴與端莊之地。）

…………

眾人來到星耀殿，星曦還未踏足，便因為身上的邪氣被星耀殿攔截下來。

眼見星曦被星耀殿所攔截，眾人還以為可以稍微休息下來商談戰術。

星曦抬起左手蓄力，右手畫訣說道:「龍吟天下。」一條紫色的龍便從星曦的右手竄出。

紫色的龍在天空盤旋，不久后，天地似乎也害怕這股力量，落下無數道雷電劈向紫龍，但是這紫龍並不害怕雷電，似乎還因為這雷電變得更加強大，除了遠光一陷入沉思外，眾人皆被這道力量所震撼，可能是因為遠光一對星曦的實力本就有所了解。

等到天上再也沒有雷電落下后，天上那條紫色的龍便飛向星耀殿，星耀殿也沒有坐以待斃，一邊變出能量罩，一邊不斷攻擊紫龍，但是這條紫龍又開始吸收能量，有了星耀殿剛剛的攻擊，紫龍的體型又大了幾倍，最後，紫龍撞向星耀殿，巨大的能量波動使得星耀殿也為之顫抖。

轟！

星耀殿被紫龍轟出陣陣煙霧，原本威武莊嚴的星耀殿現在被星曦轟的破破爛爛，像極了以前的頤和園。

「這就是戰聖級的強者嗎，居然連星耀殿也……」

眾人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討伐星曦的念頭了。

就在這時，遠光一衝了出來，哪怕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哪怕，自己面前是一個戰聖級的強者，哪怕，星耀殿也不復存在，但，心中的那份信念，使得自己不得不站出來。

遠光一衝出煙霧，一眼便看見了遠方的星曦。

只見星曦右手捂著胸口，頭也低着，彷彿受到了反噬般，遠光一抓住機會攻向星曦。

右手的劍化成金色的光芒，隨後光芒從四面八方飛出，一一停在遠光一身旁，光芒開始變形，變出無數柄飛劍，等到遠光一身邊有着數萬把飛劍以後，便用劍指向星曦，無數的飛劍飛向星曦。

星曦抬手畫訣，一道龍影便現出身形將星曦包裹。

飛劍無數遍攻向星曦，但始終破不了這個龍影，遠光一見狀，立馬召回飛劍，將這數萬柄飛劍聚合，變成一柄無限大的金色寶劍。

遠光一將這把金色的寶劍舉過頭頂，金色的光芒將雲煙全部照退，太陽重新照耀大地，也照耀在這柄金色的大劍上，眾人見遠光一獨自一人對戰星曦，也心下一狠紛紛加入戰鬥，五人開始掩護遠光一蓄力，不斷干擾星曦，不讓他出招。

而遠光一的大劍也在太陽的照耀下蓄力完成，遠光一揮動大劍劈向星曦。

星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使出龍吟天下。

紫色的巨龍飛向金色的大劍，這是屬於龍與劍的對決，也是邪與正的對決。

嘭！！！！！

兩股力量相撞，產生的衝擊力將眾人吹散，待眾人清醒過來后，卻早已無法看見星曦的身影。

…………

星曦自斷一魄救命，才拖着狼狽不堪的身體回到尋龍峽。

從那以後，星曦便一直在房裏養傷。

…………

五年後。星曦衝破邪念回歸正常，因為知道自己入邪后的所作所為，於是自斷修為。

從那以後，天下再也沒有世上第一天才的星曦了。

…………

晚年，星曦還是如往常般打掃著欽堯的府邸，可，不知為何，這次，衣閣里出現了一個信封，星曦打開信封，看着上面的字，才知道，他錯了，錯的很側底。

「曦哥，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吧，曦哥，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之前曦哥一直卡在半步戰聖卻遲遲不能突破，曦哥為了突破戰聖所耗費的時間精力，欽堯都是看在眼底的，多年前我遊歷人界，聽聞，卡在戰聖級的人，只要經歷喪心之痛，便能突破成聖，從那時起，我便有了自盡的念頭，但一直不敢實施，直到那天看見曦哥為了突破差點遭到反噬，我才明白，不能再拖了，於是，我選擇了服毒，用自己的死，來成全曦哥，欽堯的命是曦哥救的，如果曦哥真的成聖，那欽堯，便死得其所，曦哥，欽堯真的想繼續和你下棋，可，欽堯再也做不到了。」

星曦讀完信封，原本空洞的眼睛，已經被淚水包圍的團團轉。

原本星曦以為，欽堯的死是仇家害的，卻沒想到，欽堯是為自己而死，只是為了自己，這微不足道的境界。

欽堯是自己在以前不經意間救下的小孩，幾百年來，無論什麼事情，欽堯都會和自己分享，每次修鍊時，欽堯都會出現，陪着自己一起修鍊，每次覺得煩心，欽堯便會想盡辦法逗自己開心，原本覺得，自己只要變得強大，便可以保護任何人，但沒想到，變得強大，也會失去親人，欽堯為了自己的境界，不惜犧牲掉自己的生命，來成全自己，可，哪怕自己已經站在世界的巔峰，那些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卻早已不在，那，成為世界第一，又有什麼意義？

從那日起，星曦便選擇閉關，任何人都不見。

直到尋龍峽毀滅，星曦都一直呆在房裏，直到多年後，人們打開那道房門，才發現，星曦早已隕落，身前還擺着那盤，沒有下完的棋局，懷裏還抱着，欽堯的佩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