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燭陰功（下）
李亥玄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日日夜夜，自己對心法的推演都是以中脈輪圖破碎的結局而告終。
只有少數的兩個夜晚，他極其幸運的打通了兩條脈輪，顯然成功只是偶然，失敗才是常態。
李亥玄也不氣餒，稍息凝神后，閉目將雙目中的光華斂去，這個簡陋的小屋，再次恢復了它原有的黑暗。
皎潔月光透過窗戶，傾灑在李亥玄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上。
他的雙眸緊緊的盯着面前的蝕骨之火。
他已經沒有時間了，正如諸葛閣老所說，五年之期將至，如果他再不做出選擇，他恐怕就只有放棄攬月宗外門弟子的身份了。
畢竟那個針對外門弟子的歷練，對實力的要求，是起碼六脈輪境界。饒是如此，死亡率也高達兩成。
因而李亥玄對自己的最低要求是五脈輪境界才能參加那次歷練。
如果不能在接下來的半年內達到五脈輪境界，他也不會去送死。只有放棄攬月門外門弟子身份，才能保命。
李亥玄必須做出選擇了。
「呼！」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息，李亥玄伸手將蝕骨之火功法玉簡拿在手裏，眼眸中含着莫名光華。
他的眸子就這麼盯着這塊功法玉簡一動不動，像是木塑泥雕一般，也不知道了維持了多久。
最終，他還是放下了蝕骨之火。
「如果要修鍊蝕骨之火，我大可以在五年前就修鍊了。」寂靜的小屋內，李亥玄聽不出感情的嗓音徐徐飄蕩著。
「果然，我還是更喜歡富有挑戰的人生。」
一語言罷，那被李亥玄拿在手裏許久的蝕骨之火玉簡，隨着他手掌輕輕一揚，拋到了身後。
哐當！記錄着脈輪境界的玉簡，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材質，與床榻後方的牆面碰撞之後，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最終斷為兩截。
聽得那清脆的斷裂聲，李亥玄嘿嘿一笑，下一秒他閉上了眼睛。
嘭！體內靈力激昂，他調動着已然沉浸了五年的靈力，向著第四道脈輪，發起了衝擊。
五年蟄伏，他的三條已貫通的經脈，完全是被灌滿的河堤。
只需要他輕輕的觸碰。
轟！乳白色的靈力，迅速貫通第四條經脈。
下一秒，乳白色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化為藍色。
那種顏色看上去宛若大海一般湛藍，可它的五行並不是水，而是火。
徐徐燃燒着的藍色火焰瞬間將李亥玄整個身體吞噬。
火焰的高溫，驅散了充斥着屋內空間的夜間寒意，令得這個小屋溫暖如烈陽普照。
……
嘰嘰！枝頭上，兩隻小鳥並排的站在枝丫末梢，眼睛好奇的看着下方被金色晨曦覆蓋的小木屋。
但更多的時候，小鳥的注意力還是在同伴的身上，以人類難以聽懂的音律，重複的輕鳴。
同一時間，在屋內修鍊了整整一夜的李亥玄，睜開了他的雙眼。
覆蓋着他軀體的藍色靈力隨之熄滅，火光在他雙眸中一閃即逝。
一夜時間，他非常輕鬆的就將一身靈力轉換為了藍色火焰靈力。
並且突破了停留了五年之久的境界，現在的他，已經是打通四個脈輪的修士。
不過他的臉上切看不出一絲喜意。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先天靈籙的問題，以他的天賦，早就應該是站在外門最巔峰的幾個人物之一了。
而今，不過是一個剛剛四脈輪的，
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李亥玄倒是有一個非常樂觀的心態，低沉的情緒很快就被他驅散，並且還不忘自我調侃一句。
「顯然我的道路註定不凡。」
擁有異於常人的先天靈籙，又修鍊異於常人的的心法，平不平凡暫且不談，起碼他足夠特殊。
一念至此，李亥玄手掌微微一抬。
藍色的靈力瞬間充斥他的掌心，一陣蠕動后，化為一根三尺來長的火焰長鞭，像是毒蛇一般，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每一本基礎的修鍊心法都會有專屬於心法的『術』，配合心法使用，術的威力更強。
李亥玄修鍊的功法，是按照蝕骨之火心法為框架，再借鑒許許多多的修鍊心法，結合推演出來的。
所以這個火焰長鞭，像極了蝕骨之火心法中記載的術，蝕骨之觸。
因而李亥玄並不想給它改名，就用原名蝕骨之觸。
至於他修鍊的心法的名字，顯然是不能用蝕骨之火來命名。
自己花了五年時間來推演，如果功法名字就這樣湊合，李亥玄感覺自己對不起這五年的時間。
「就叫你燭陰功吧。」李亥玄好像早就有了準備，慎重的為自己推演出來的這個功法命名。
傳說，九幽之下有一種神獸名為燭九陰，它擁有着與龍相當的地位，其開眼為晝、閉眼為夜，執掌陰界光明。它代表的是九幽冥界的太陽。
李亥玄靈力五行為火，但又不是簡素那般的烈焰之火，而是幽暗陰冷的陰火，以燭陰功命名再好不過。
一語言罷，李亥玄伸手將手臂上的那條火焰長鞭輕輕揮打向了對面的石牆。
啪！破碎的碎石飛濺。
一條近五尺長的溝壑印在了厚重的石牆表面，幾乎要將整面牆壁截斷，破壞力極強。
李亥玄眯着眼睛，瞥向了那被長鞭擊打的位置，除了破碎的牆面以外，那溝壑的最深處，還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
它們不緩不急的燃燒着，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斷侵蝕著已經破碎的牆體，幾個呼吸間便已經將牆體燒穿。
外界的陽光順着被燒穿的牆壁，照射在了李亥玄的臉上，他的已然面龐滿是錯愕。
他沒想要把自己的住所給拆了，只想試試着蝕骨之觸的威力而已。
顯然，它的表現比李亥玄想像中還要好。
明面上的威力顯然不是蝕骨之觸的真正厲害之處，其最陰險最難以防禦的恰恰是那燃燒着的藍色火焰。
儘管它看上去並不熾熱，卻有着能將岩石都融化的力量。
李亥玄相信，在日後的對敵中，這種火焰，必定會有奇效。
想到這裏。
啪！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李亥玄趕忙將牆體上殘留的火焰掐斷，隨即露出哭笑不得的面龐。
「也該搬家了。」嘴裏咕噥著，李亥玄清楚，當自己決定修鍊燭陰訣開始，自己就註定不可能像過去一樣，繼續待在這藏經閣了。
離開是早晚的事情。
說話間，李亥玄凝望着牆洞的目光好像瞥到了什麼，眸子突然一凝。
順着他的目光，從融出了一個大洞的牆體往外看去。
一席玄色月華裙的修長女子身影，出現在了李亥玄的視野內。
她即便是背對着李亥玄，但整個人氣質依然讓人感覺到壓迫感，她是如此的鋒芒畢露，身形筆直，比男性更有英氣，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立身在這朝陽之中。
藏經閣周圍的植被在被那鋒利的氣息下，好似瞬間被奪去了所有的生氣，顯得萎靡不振。
不用看正臉，單憑這股氣質，李亥玄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整個外門，只有一個女子，能有這種壓迫感。
「皇甫五芩！」嘴裏呢喃著一個名字，李亥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