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珍瓏

第55章 珍瓏

「朵朵,來,這是你最愛吃的冰麻薯。」

慕容復將糕點遞到小巫行雲面前。

然而,小蘿莉依舊獃獃地坐在那裏,迷迷瞪瞪的,無精打采。

她好似蔫掉了一般。

「奇怪了,朵朵平時最愛吃公子爺你親手做的甜點了,怎麼今天沒有反應呢?難道是最近睡眠不足嗎?「

「她最近的確不太對勁。「

慕容復皺着眉,撥弄了下她的小腦袋瓜。

「朵朵,你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啊?「

慕容復有些擔憂地問道。

小蘿莉依舊獃滯的樣子,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會不會是最近天太熱,中暑了?」

慕容復自言自語道:「她平時身上一直冰涼涼的,現在好像有點發燙啊,臉蛋也紅彤彤的……「

慕容復將她帶到了地下冰窖里。

地下冰窖裏面的溫度很低,即使是夏季,裏面冷得和冬天似的。

慕容復將冰塊拿起來,放在她頭上降溫。

冰鎮小蘿莉。

小蘿莉獃獃的,像個木偶娃娃,任由慕容復擺佈。

「朵朵,來張嘴,張嘴。「

慕容復將綠豆冰喂到她嘴邊。

小蘿莉沒有理睬他。

慕容復只好捏開她的嘴巴將綠豆冰喂進去。

綠豆冰入口即化,化成了一股清涼的氣流順着喉嚨涌了進去。

「嗯~~「

冰涼爽滑,帶着絲絲的甜味。

小蘿莉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個時候,她終於回過神來,抬起頭,露出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只是那小臉上的表情依舊傻傻愣愣的,沒什麼生氣。

慕容復有些擔心:「朵朵,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啊?「

小蘿莉兀自搖搖頭,站起身來,身子搖搖擺擺。

她剛走出幾步,突然就一下栽倒了。

慕容復趕忙上前扶起她。

小蘿莉眼睛微閉,呼吸均勻,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慕容復嚇了一跳,急忙抱起她,出了冰窖。

房間內。

郎中診斷了一番之後,看向慕容復猶豫道說:「慕容公子,令妹可是修習了邪功?「

「此話怎講?「慕容復問道。

郎中捻著鬍鬚,皺眉道:「慕容公子勿怪,只因老夫診出她體內積鬱了一股霸烈的毒火,這股毒火在她體內橫衝直撞,侵襲着她的五臟六腑,順着經脈滲入慧府,這才致使她神志不清、甚至昏迷。「

「這......怎麼會這樣?「慕容復驚愕不已。

「說來奇怪,從癥狀來看,這股毒火應該是積鬱甚久,少說也有幾十年的光陰了,但以令妹的年紀,怎麼也不應該啊,真是奇了……」

郎中看着面容童稚的小蘿莉,搖搖頭嘆息道。

聞言,慕容復暗自一驚。

難道......是因為《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緣故嗎?

「可有解決的辦法?「他問道。

「此毒非比尋常,乃是真氣之毒,非藥石可醫,老夫開服方子,只能盡量減輕她的病症,但想要根治,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郎中搖搖頭,嘆息一聲。

「慕容公子還需另請高明,若是沒有根治的法子,令妹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活不過年底。「

郎中沉默片刻后道。

「什麼!「

慕容復心頭猛然一震。

郎中走後,慕容復看着床上昏迷的小蘿莉,臉色陰沉如水。

片刻后,小蘿莉悠悠醒轉過來。

她睜開眼,看見一屋子的人,茫然地看了一圈,最終視線定格在慕容復的身上。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見慕容復陰鬱著一張臉。

於是坐起身,伸出小手幫他撫平緊皺着的眉頭。

她微微一笑,笑容單純治癒。

可看着小蘿莉的微笑,慕容復心裏卻一陣酸楚。

他握住了她的小手,將她摟進懷中。

最初,慕容復只是將她當做壓榨武學的工具。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時間相處久了,慕容復已將她當做了親妹妹一般看待。

現在,突然得知小蘿莉最多還有半年的壽命,他的心中自然很不好受。

氣氛沉悶間,忽聽阿碧「誒」了一聲。

「公子爺,我有一師叔,醫術了得,被人喚作「閻王敵」,你去找他,他或許有法子救朵朵……」

慕容復聞言,身子一怔。

是了。

他怎麼把薛慕華這號人物給忘了。

呃,不對。

找什麼薛慕華,直接找蘇星河,找無崖子啊!

被人或許沒辦法,但無崖子身為逍遙派掌門,定然有法子壓制小蘿莉體內的火毒!

當即,慕容復帶着小蘿莉去了聾啞谷。

有阿碧的引薦,慕容復順利見到康廣陵的師傅「聰辯先生」。

一面巨大的石壁上,擺着一盤殘棋。

石壁已然殘破不堪,上面的棋子也沾滿了苔蘚。

旁邊石墩上坐着一名白衣老者,背對着石壁而坐。

他正是蘇星河。

蘇星河在此,替師傅無崖子擺下「珍瓏棋局」,已經三十餘年。

三十年來,他一直等待着有緣人前來,破解棋局,承接逍遙派的衣缽。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始終沒有一人能破解這「珍瓏棋局」。

又或者,來的人太丑,連解棋的資格都沒有。

須知,他逍遙派的傳統就是,傳人必須是俊男美女。

長相挫的,壓根兒就不配進聾啞谷,更別提解「珍瓏棋局「了。

別看蘇星河現在老態龍鍾,想當年也是高顏值帥哥一枚。

可惜,歲月無情,他已經老啦!

蘇星河正在閉目養息,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慕容復朝他恭敬行禮道:「慕容復,見過'聰辯先生'。「

蘇星河睜開眼來,看到慕容復,頓時眼前一亮。

慕容復長身玉立,丰神俊逸,氣質翩然。

蘇星河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不禁微微頷首。

這樣的英俊男子,才合適繼承他逍遙派的傳承。

「請解棋吧。」

他抬手示意。

慕容復轉眸望向石壁上的珍瓏棋局。

這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

「這個珍瓏棋局,乃是先師當年窮三年心血,才布成,深盼當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慕容公子若解得此棋局,將有一樁大機緣。「

慕容復心知他說的機緣就是無崖子的傳承。

但,這珍瓏棋局委實太過玄妙。

他看了一陣后,頓感頭昏腦漲,胸中氣血翻湧。

他強自穩住心神,靜下心來仔細研究起棋局。

算了幾步后,他越發的心驚!

每一顆棋子就像一個人,而棋局便像一條線,一條通往死亡的路。

慕容復越是研究,越覺得可怕,心跳也跟着加快起來,渾身汗毛直豎。

忽而,腦海里靈光一閃,慕容復想到了什麼,心頭猛然一跳。

這珍瓏棋局,他見過!

珍瓏棋局,又或者叫活死棋,便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在琅嬛福地中,曾經見過一副對弈圖。

圖中的棋局從佈局上像極了這珍瓏棋局,但在局勢上又有些不同。

對弈圖上,白棋自毀一氣,卻已然擺脫了黑棋的糾纏,於死境中誕生出生機。

有珠玉在前,慕容復一下開通了思路。

他心中計算著棋路,一面又在疑惑,那副對弈圖到底是何人所畫。

原本,他以為那對弈圖是無崖子所作。

但現在想來,卻並非如此。

無崖子花費三年時間才布成此珍瓏,斷沒有將解題思路直接畫出來的道理。

那幅畫作倒更像是一位聰明至極的人物,對於無崖子才智的輕蔑羞辱。

是李秋水嗎?

不太像,她到底對無崖子愛的深沉,應該不會做出此事。

那麼,難道是丁春秋?

正這般胡思亂想着,前方石壁忽然洞開一扇暗門。

「進來吧。」

一道滄桑低沉,宛如洪鐘大呂的聲音響徹耳畔。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慕容復神思恍惚,不由自主地隨着那聲音朝着暗門走去。

石室內,不見任何人影。

只有一塊蒲團墊靜靜的擺放在地上。

一道嘆息聲驀然響起。

「你來遲了。」

那聲音縹緲,無跡可尋,也不知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慕容復掃了一圈,也沒見有人。

「前輩,晚輩此次前來,是想求教修鍊《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走火入魔后的解決辦法。「

那聲音彷彿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兀自幽幽嘆息道:「你既解開了我的珍瓏棋局,合該入我逍遙派,承我衣缽。只可惜,你終究來遲了一步,我那七十年的功力已盡皆散去,無法傳授於你……」

慕容復聞言,頓時心驚不已。

無崖子散功了?

一旦散功了就死了嗎?

那……現在和自己說話的是誰?

他的心一下懸了起來,一股寒流襲來,冷得直打哆嗦。

「前輩,您......還在嗎?「

他試探性的問道。

那聲音沒有回答他,依舊自顧自地說着話。

「這間石室的牆壁上記載着我逍遙派的武學,你盡可學去……」

慕容復抬眸一看,只見四周牆壁上,果真密密麻麻地刻有許多武功招式。

《北冥神功》、《小無相功》、《凌波微步》……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這裏竟記載着十幾門武學。

其中《北冥神功》居於正中央,可見其價值。

《北冥神功》,慕容復早在琅嬛福地里就得到過,只是一直未嘗練過。

眼下這牆壁上記載的《北冥神功》,每一句都有小註解,十分詳細。

不知是不是錯覺,慕容復恍惚感覺這石室中的《北冥神功》和他從琅嬛福地中得到的《北冥神功》似乎有所不同。

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同,他一時也想不起來。

「《北冥神功》是我逍遙派的不傳秘籍,唯有掌門可修鍊。我有一逆徒,名喚丁春秋,他勾引師母,企圖偷學《北冥神功》,被我發現后,竟先下手為強,將我打下了山崖,老夫險些喪命其手,幸得我大徒兒蘇星河相救,老夫才得苟延殘喘,多活了三十年。」

「那逆徒叛出我逍遙派,更帶走了本門的掌門信物「玉玲瓏」。你學了本門的武功后,須得去星宿海,幫我誅殺那逆徒,清理門戶……「

那聲音漸漸變淡,最後消失。

慕容復愣怔半晌。

「前輩!前輩……」

他急忙喊道,可是再無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復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沒能得到解決《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走火入魔的辦法,他也沒有什麼心思去學那牆上的武學了。

忽然,他瞧見左後方昏暗的石壁上,題著一句話。

「神書已隨逍遙去,蓬萊仙島見真經。」

「蓬萊……」

慕容復喃喃念叨著。

他心中一動,「這句話的意思是說,逍遙派祖師逍遙子去了蓬萊島嗎?」

若說天龍世界裏最接近修仙的人物,那就是逍遙子了。

據傳,逍遙子曾在「不老長春谷」中得到過一部神奇的經書,可使人長生不老。

後來,他根據那部經書創出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修鍊到大成,便可返老還童,也算是另類的長生不老了。

這裏的「神書」自然就是指著那部可讓人長生不老的經書了。

逍遙子帶着經書去了蓬萊島。

那麼,只要去蓬萊找到逍遙子,一定就有法子能解決小蘿莉的病症。

想到這裏,慕容復便不再猶豫,轉身離開了這處石室。

他剛走出石室,便頓覺神思一恍,眼前一暗。

「怎麼回事?「

他心頭一顫,再抬起頭來,竟發現自己還站在之前的地方,面前依舊是那面「珍瓏棋局」的石壁。

之前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境。

旁邊的石墩上,蘇星河已然故逝。

他面容安詳,似乎完成了一生的使命,再無遺憾。

函谷八友皆伏在他身旁哀聲痛哭,宛如父母逝去的孩子。

這一幕,讓慕容復心中咯噔一跳。

他的手臂被人晃了晃。

慕容復扭過頭去,只見一雙雙美目正擔憂地盯着他。

「公子爺,你剛才是怎麼了?」

「表哥,你還好嗎?」

……

「我……」

慕容復定了定神,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表哥,你剛才直勾勾地盯着那石壁上的棋局,一動不動,我們叫你你也不理踩,我們還以為你解棋解魔怔了呢......「

「是啊,公子爺,你剛才真是嚇壞我們了。「

……

聞言,慕容復的瞳孔驟縮。

「你們說我一直站在原地沒動過?」

「對呀,剛才你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一句話都不說。「

眾女齊聲應是。

「怎麼可能!」

慕容復的臉色變得慘白。

「我剛才明明進了那間石室……」

他指著前方,側目望去,話語頓時噎在了喉嚨口。

石壁上還是那塊石壁,哪有什麼石門?

「公子爺,你在說什麼?」

眾女齊齊疑惑。

「你們......你們剛才沒看見我進入一個石門嗎?「

慕容復驚疑道。

眾女聞言搖頭,「沒有呀,公子爺,你該不會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吧?「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慕容復心神震蕩。

明明在石洞中的一切都那麼真實。

他又仔細回憶了一遍之前的情形。

一時間,心亂如麻,百思不得其解。

「朵朵,你也沒看到嗎?」

他低頭看向小蘿莉。

小蘿莉的神色有些古怪,目光閃爍不定。

「啊……啊……」

她指著那面石壁,喉嚨里發出細啞的聲音,似乎想訴說什麼。

眾人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石壁開始龜裂,棋子凋落。

「轟……」

整個石壁坍塌,珍瓏棋局毀去,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

星宿海。

「哈哈哈……」

陰冷清靜的宮殿內,一名身形魁偉的銀髮男子發出一陣狂笑聲。

「師傅啊師傅,這樣的至寶,你竟只當它是掌門信物,真是……愚蠢!「

他晃着杯中的美酒,邪氣凜然的臉上飄蕩著一抹輕蔑的冷笑。

「由此看來,師叔說的果真不假。當年掌門的最初人選並不是你,而是被你老人家逼去少林的那位!這也難怪祖師雖傳了你掌門之位,卻未將這「玉玲瓏」真正的妙用告訴你了。「

他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貪婪,「待我徹底煉化「玉玲瓏」,再回中原取得《北冥神功》,那時候誰還是我的對手?哈哈哈......「

他仰天長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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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從天龍開始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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