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無罪的人

商量完東正公司的發展，季東亮說：「我這次去歐洲，要帶一百個隊員過去，崔大哥給安排一下。」

「行，有具體要求嗎？」

「你提醒我了，隊員裡面要有會開大貨車、推土機和挖土機的，別的……沒什麼了。」

崔陽奇怪他的要求，但也沒問：「我一會就安排，讓他們提前分散過去。」

「我還有一個問題，特工聯盟你們知道嗎？」

崔陽點點頭，轉頭看向旁邊的情報處副處長安東，意思是由他來說。

「這個聯盟成立了一兩百年了，起初叫情報交換俱樂部，成員都是世界各地的情報人員，後來出現了借用俱樂部互相滲透、殘殺、竊取情報的情況。

俱樂部方面對此事早期報以觀望的態度，因為他們崇尚的就是弱肉強食，沒想到該現象漸漸到了失控的狀態，俱樂部名存實亡。

於是他們開始制定新的規則，從原俱樂部吸收精英加入，成立了特工聯盟，由於吸納成員非常嚴謹，規則苛刻得令人止步，所以越來越顯得神秘。

如今的人們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但始終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說得邪乎一點兒，你看到的每位情報人員都有可能是特工聯盟的成員。」

「哈哈……」大夥都笑了。

崔陽笑著搖搖頭：「也別自己嚇唬自己，特工聯盟最終的目的還是追逐利益的，在沒看到未來有利可圖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把一個稀有的精英人員隨便提前投放出去呢，那樣撒網的形式就不是特工聯盟了。」

安東點點頭：「是這樣的，就拿我們東正公司的人來說，高層都是早期起步階段招收的成員，特工聯盟不會預見到我們兵團如今的局面而去提前安排人進來的，當初東正公司剛成立的時候他們怕是看不上我們這樣的小兵團吧。」

「對於我們這樣的兵團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吸納新成員的形式進行滲透，問題是我答應聯盟的要求，他們估計還擔心我反滲透呢。」

「哈哈……」

「是這樣的。」

安東他們提供的信息，許多方面季東亮從自己資料檔案中看得到的，包括掌握的個別聯盟成員。

但細節上、人們對特工聯盟的認識態度上，是檔案中沒有的。

想找到突破口，就要多方面了解。

季東亮問道：「以前沒有接觸過特工聯盟的人員嗎？」

安東回答：「十幾年前我的情報單位抓到一個人，通過多方面證據顯示，他就是特工聯盟的人。

不過，此人承認了自己是多面間諜，包括中間為誰服務等細節都說了，連自己幾個女人的事都交待了，但就是不承認是特工聯盟的人……」

「您的意思是他更恐懼特工聯盟的規則？」

「是的，我想象不出是什麼報復手段令所有聯盟成員三緘其口。」

與馬鋼見面后，季東亮認為當時談話小瞧了特工聯盟，但通過今天的了解看來，發現不僅僅是姿態上的問題了，而是對聯盟的認知非常淺薄。

但現在出現了一個新問題，既然特工聯盟如此神秘強大，怎麼會招攬馬鋼這樣的無名小卒，難道他們是在招收線人，或者說馬鋼遇到冒牌的特工聯盟了？

這個問題眼下沒有人能夠解釋，只能看馬鋼給的紋身貼能起到什麼效果。

季東亮又問崔陽：「最近有可疑的人接近張繼發嗎？」

「從你把他救回來，我就特別留意這方面的事，

張繼發經常隨隊員們出去辦事，從來沒有發生你說的情況，突然問到這個……難道和特工聯盟有關。」

季東亮把發生在張繼發身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安東先說話了：「就是說，追殺他的人有可能是特工聯盟的人？」

「只是一種猜測。」

「嗯，先不說這種假設成不成立，單就說張繼發被當地警方抓住以後，當栽贓的人確定計劃沒有得手，正常情況下都會選擇放棄的。

而且從表面看來，張繼發沒有抓住栽贓人的把柄，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即便他們是特工聯盟的人。

至於張繼發之後又被人追殺，情況就很多很多了……，沒有信息我無法給你判斷。

但不管如何，這些都不能證明張繼發與特工聯盟有什麼直接關係，所以你的猜測很難成立。」

「還有一點我一直在犯嘀咕，因為我特別不相信有巧合，但張繼發的事情現在看來……牽扯的東西有點多，讓我不得不多想。」

安東想了想：「做我們這一行，抱著懷疑態度看待問題是好習慣，要說張繼發這事，唯一的巧合，是小艾莎在大街上找到了你，但細細分析，你的設想就不成立了。

先不說其他方面，單說張繼發在營地里的表現你就知道了，他從不多一句嘴，從不逾越，也從沒有要改變現狀的想法，哪怕我們提出，他也會拒絕。

如果一個人有目的，不會這樣的，肯定有機會就往上爬，你是清楚的，東正公司重要的機構根本不在營房裡，這裡只有雇傭兵和軍火，他能得到什麼呢。」

季東亮點點頭：「您這樣說，我放心了。」

……

張繼發等在不遠處，見有人走出接待室，馬上站了起來。

崔陽說：「我們先到飯廳等你。」

季東亮點點頭，對張繼發招招手：「張先生，到裡面說吧。」

「季先生你好，我……感激不盡。」他詞窮了，想彎腰被攔了下來。

「不必這樣，中秋節前才得到信息，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證明之前我沒救錯人，這些是冥冥之中你應得的。」

「恕我冒昧，能問一下季先生的身份嗎，我被救以後問了許多人，不過他們都不願意說，後來我就沒有再問了。」

「可以，我們坐下說……」

季東亮說了自己廉署的身份，也說了對他兩年前案情的掌握情況，至於在東正公司的身份並沒有解釋。

「原來你是執法者」張繼發聽了后感嘆道：「你了解的情況和分析，大體上沒什麼出入，但有個細節不是你們所說的那個樣子。

關於越獄，是在受審期間有人誘騙我逃跑的，說我兒子和妻子出大事了，允許我回去看看，不過當走到半路的時候，發現有人想殺我，還好我當過十多年兵，警覺性很高，被我逃掉了。」

「然後他們一路追殺？」

「是的，我逃到國外他們都沒有放過我。」

「一直追殺了一年多？」

「是，真的很有耐心，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至於如此吧。」

「你沒有想過為什麼？」

張繼發搖搖頭：「想過，沒有頭緒。」

「在你看來，追殺你的人，與栽贓你的人是同一批人嗎？」

他又搖搖頭：「不好說。」

「最近半年，你一直待在兵團，偶爾出去走走，感覺到危險了嗎？」

「沒有。」

「這麼說他們放棄追殺你了？」

「我不清楚。」

「有沒有可能……是你判斷錯誤，也許他們只是想抓住你呢？」

「有個情況你不清楚，能三番五次的逃出生天，是因為我從事了六年的偵察兵，所以我沒被他們殺死並不是他們手下留情想抓住我。」

「偵察兵……」季東亮想起張繼發受傷后的生存能力，還有小艾莎別出一格的求救方式：「你當偵察兵的時候有沒有殺過人，或者有沒有進行過很特別的行動？」

張繼發很驚訝他的猜想：「你說的都有，但沒聽說過有針對軍人的報復事件，而且每次行動都是絕密啊。」

「有人出賣了你呢？」

「……」

「你以前的戰友有沒有像你一樣，被栽贓或者別的倒霉事件發生？」

「只能說在我被抓之前，我敢肯定沒有。」

「很有可能是獨立事件，假設的範圍我們可以縮小一些，你當兵期間，有獨立完成任務的時候嗎？」

「有……，很多。」

「……」這下範圍又拉大了：「那些行動過了保密期嗎？」

「有的沒有，有的還在保密期間。」

「看來我不能問了，這就麻煩了。」

「你可以向你的上級申請特別調查，希望你的設想是對的，這樣我可以解脫了。」

「還能這樣操作么，我回去著手辦這件事」季東亮摸摸下巴：「你呢，怎麼打算的？」

「既然無罪了，我當然想回去，哪怕為越獄坐個幾年牢我都願意，只是……」

張繼發是在沒有宣告無罪前逃跑的，屬於再犯新罪，律法對此有解釋，上一個罪名最終成不成立、撤不撤銷，與新罪沒有直接關係。

簡單的說就是兩碼事，分開處理，司法秩序不容挑釁。

不過張繼發被冤枉、還有他的家庭受到的連帶影響，都是要得到相應補償的，對當初的辦案人員都要追究責任的。

「你擔心回國后他們接著追殺你？」

「是的」

季東亮點點頭，他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我會安排人秘密護送你回去的，除了廉署的郭專員知道你回國，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安全方面你放心，國內也有東正公司。

我也想讓你待在這個地方，等案件偵破了再帶你回去，但那樣你還是屬於在逃犯人。

……而且明年小天要上學了，他外婆的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另外你妻子那裡也應該去看看了。」

張繼發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是該回去了，我聽你安排。」

「我會安排最好的律師為你申訴的，爭取無罪開釋。」

……

季東亮被帶到住處，發現郭紅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

「到房間去睡。」

「師父，帶娃好累啊。」

季東亮大笑：「這才哪到哪，張小天很乖的了，你帶乳娃試試。」

「才不試呢，……也不知道以後有自己的娃了怎麼辦。」

「自己的娃感覺就不一樣了，帶起來任勞任怨。」

「好吧，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師父，肖雪怎麼會在這裡啊。」

「他現在叫肖毅，你以後別喊錯了，這事要怪你父親，非要我帶著他，你說他那個樣子……帶在身邊我會渾身難受的，所以就想辦法丟到這邊來了。」

「這樣啊……，要是我就會把他留在身邊。」

季東亮樂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孩子？」

「叫你瞎說」她拿起沙發上的靠枕砸過來。

伸手把靠枕抱在懷裡：「不是這個原因，那是什麼？」

郭紅伸出三根指頭。

季東亮想了想，馬上懂了徒弟的意思，她在說肖毅的家庭背景：「當初幫你進入執法處可不知道郭永斌是你父親，我才不管他是誰，只看人值不值得交往，值不值得去幫他。」

「還是師父硬氣，那……當初你幫我，是因為什麼啊？」

「因為我能掐會算，知道以後你會成為我徒弟的，這麼漂亮的徒弟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能不幫忙嗎。」

郭紅低頭羞答答的笑了。

季東亮頭一次看她害羞，忍不住搖頭笑了，當初答應幫郭紅進入執法處是季東亮身邊需要個幫手，另外一條是因為她在警校優異的成績。

「怎麼沒看見戒休大師。」

「我一直圍著兩個孩子打轉轉，沒注意。」

茉莉這個時候進來了：「大師說到這裡不是來享受的，要四處走走，等我們離開的時候他會回來的。」

「好吧，這種情況以後估計是常態了。」

「蔣清良的調查有結果了。」

「他的背景嗎，說說。」

「歐洲有個幫會叫德爾羅，規模不算小，主要從事毒和色行業，家族模式，老大外號三老闆，蔣清良就是他的愛將之一。」

「好傢夥，怪不得他心狠手辣，在這樣的環境里摸爬滾打，吃人不吐骨頭已經成習慣了，真的很奇怪，蔣世臣是唐幫的長老，做兒子的蔣清良為何要加入別的門派呢？」

「唐幫雖然說是世界第一大幫，但和正規的商業集團差不多，除了走私和為商業利益爭奪偶爾械鬥，其他犯罪活動都不沾的，也許不符合蔣清良的口味吧。」

季東亮點點頭：「你說蔣世臣知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底細呢？」

茉莉攤開手表示不清楚……

「毒……」季東亮想起易雲航空公司的毒都是運輸到歐洲的，這與蔣清良所在德爾羅幫有沒有聯繫呢？

其實試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