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跳傘

出了廉署后郭紅應該解放了，該幹嘛幹嘛去才對，結果她默默的跟在後面上了車，季東亮納悶了。

「郭專員這不是沒有沒收你的錢嗎，為啥還苦著臉呢？」

郭紅『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看得出傷心到極點了，這讓季東亮手足無措……

「那個……有什麼委屈和師父說，我去幫你出氣。」

「我就是要找你出氣，師父最壞了……嗚嗚」她一邊哭著說一邊掄起拳頭打季東亮。

這還沒問出什麼原因呢，先成出氣筒了，反正也不疼，季東亮只好馱著了。

「我也挨打了，總要師父知道什麼原因吧。」

「郝龐回來了，居然帶了兩個老婆，我還像個傻子一樣等著他回話，師父早就是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越說越傷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事季東亮確實理虧了，他的確早就知道，但能怎麼辦呢，早知道晚知道效果都一樣，只能她自己慢慢消化。

但如果是郝龐親自告訴郭紅，效果就截然不同了，但他沒有這麼去做。

「對不起，我總是在想，時間拖長點，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而且上次我兩談起過郝龐，你的確很了解他，事情結果也正如你猜測的那樣。

不過，你只是在等他的一句話而已，根本不是在乎你們兩人最後能不能夠在一起，既然如此，何必去傷心呢，你今天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應該當他已經當面告訴你想要的答案了。」

郭紅拿紙巾捂著臉，哭聲漸漸小多了，季東亮也沒有再去勸她了……

「師父，我這段時間不想回家了。」

郝龐回來，中秋節有可能會上她家串門。

「去我家住吧，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你父親那裡我去解釋。」

季東亮一邊啟動車，一邊給摩蘇爾的崔陽打電話：「崔大哥，艾莎現在還好嗎？」

七歲的小艾莎很有情報人員的天賦，救了張繼發之後，她就留在兵團，做了情報副處長安東的小徒弟。

「很好，小女孩很聰明，正是學東西的年紀。」

「和艾莎一起進兵團、受了傷的男子還在你那裡嗎？」

「你說張繼發嗎，我以為你忘記他了」崔陽笑著說：「在的，他說自己沒地方去，就留在這裡了，雖然他當過兵，但年紀偏大，不過人挺勤快的，打雜什麼的都做，乾的活不少，我就給他開了份工資。」

看來張繼發很坦誠，沒有去隱瞞自己的名字，他同時明白在雇傭兵團裡面才是最安全的隱藏地點。

「上次追殺他的人是誰崔大哥問過嗎？」

「問過，但他不想說，不知道是怕給我們招禍呢，還是真的放下仇恨了。」

「那好吧，崔大哥幫忙留意一下，別讓他出事，這個人現在對我很重要。」

「你一開口我就明白了，不過你說到很重要，讓我不禁猜想追殺他的人是不是為了滅口掩飾什麼呢？」

「……還真有這個可能，他本來是國內的一位官員，被人陷害后亡命天涯的，現在這個案子又被人翻出來了。」

「行，我懂了。」

沒有多餘的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兩人雖然不經常聯繫，但季東亮通過茉莉的情報轉送，每天都能得到關於崔陽那邊的消息。

電話打的免提，對話郭紅都聽見了：「這麼快就找到了張繼發了嗎？師父你也太神奇了。」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巧合的事，

心裡還在犯嘀咕呢」季東亮把救張繼發的過程講了一遍。

「時間線拉得有點長，而且是小艾莎在大街上隨機求助的，巧合的成份不大」郭紅想了想又說：「是誰陷害而且又要殺張繼發呢？」

「這個問題也許張繼發自己都不清楚，他從警察手裡逃出來，不就是為了找證據洗清自己嗎，如果有答案，他早就回國了，但為什麼追到國外去了呢，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呢？」

「要是知道陷害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就能劃出幕後黑手大概範圍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從一個鋼鐵冶鍊企業副總的身上，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在辦公室，我父親問你是否認識張繼發，你為什麼不承認？」

「張繼發是被冤枉的，現在已經不算在逃犯人了，我們要以他的意願來轉移，究竟要不要告訴別人必須經過他同意才行。」

「師父這麼想是對的，這是給正常人必要的尊重，何況張繼發受那麼多委屈，我們這時候更要認真對待。」

「明天我去跳傘，你想去嗎？」季東亮轉移了話題。

「去，我要讓自己興奮起來。」

「你給韓曉超打電話吧，讓他給你準備一套傘具。」他想了想補充道：「兩套，我讓茉莉姐也跟著去。」

帶上茉莉比較好，有她在可以幫忙照顧一下郭紅。

「好」她剛拿出手機，季東亮這邊電話先響了。

「江大哥」是網路部江岩打過來的。

「我這顯示，唐一洲的電話號碼有人竊聽。」

季東亮的手機被圈圈技術屏蔽了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侵入的。

想辦法防止從通訊公司截流竊聽也可以輕易做到，但季東亮沒有堵住這個漏洞，而是留給網路部做預警用，需要的時候方便做反調查，這樣可以知道對方是誰。

季東亮手機上三個電話號碼，本人的那個，有竊聽的話，網路部必須屏蔽必須反調查。

唐一洲和路易斯的電話號碼有人竊聽的話，要看情況，有的出處根本不用去在意，但有的就要留心了。

就像這次：「與蔣清良有關嗎？」

「是的，反調查后，網路黑客的位置就是蔣清良手機的位置。」

自從啟動對唐妍舅舅蔣清良的調查后，情報處和網路部都行動了起來。

但不管怎麼調查，蔣清良都很『乾淨』，總是玩世不恭和敗家子的形象，包括他手機里的一切文件。

只能說他掩飾得太好了，要不是這次在唐一洲家露了馬腳，任誰也想不到背後還藏著這麼一個人。

蔣清良不用自己手機打重要的電話，發重要的信息，而且還是做了反竊聽和反定位的技術處理。

以為萬事大吉，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次遇到了季東亮。

「具體在什麼位置？」

「在法蘭國的聖但尼市。」

「派人過去盯著，你們這邊繼續跟進，別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明白」

季東亮掛掉電話后，把郭紅送到父母家，然後轉頭去集團總部接韋微和柳婕下班……

……

韓曉超選的日子不錯，晴空萬里，風也不大，很適合跳傘。

一共二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在飛機上有說有笑，一看都是經常從事這項運動的。

「要不要我背著你跳？」柳婕小聲問有點緊張的季東亮。

「堅決不，太丟人了。」

「你背我，效果一樣的。」

季東亮猶豫的看看周圍人，還是搖搖頭：「我可以的，相信我。」

「好吧，你要當心，記得我說的動作要領，其實沒多難，只要想辦法把傘打開，什麼都好說。」柳婕把他身上的裝備又檢查了一遍。

飛機尾部的貨艙門緩緩打開，韓曉超帶頭站到平台上等候。

等艙門完全打開，馬上有幾個人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動作十分瀟洒。

季東亮沒有著急，落在後面也是一種學習過程。

「師父加油」郭紅說完也跟著下去了。

茉莉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緊跟其後。

柳婕下去之前，親了他一口以示鼓勵。

季東亮鼓起勇氣往前面走的時候，被前面的人擋了一下，是韋微，她站在邊緣處閉著眼做深呼吸。

飛機發動機的聲音很大，他大聲喊著：「韋微姐，沒事吧？」

她側過頭笑了笑：「沒事，個人習慣，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好吧，我現在只有緊張。」

「放鬆些。」韋微戴上護目鏡和氧氣罩，舉起雙手，身子往前慢慢傾斜，她真的是在享受自由奇妙的滋味。

季東亮往後看了一眼，才發現就剩他一個了。

趕緊一躍而下……

第一次跳傘就跳萬米高空，由於沒有參照物，周圍一切好像都是靜止的，只有風的呼嘯聲在耳邊提醒自己是移動狀態的。

非常美妙的感覺……

高空的空氣很稀薄，季東亮打開胳膊上捆綁的小氧氣瓶。

季東亮是最後跳下的，現在這個位置正好把前面的人都盡收眼底，只是星星點點的離他比較遠，現在下降速度是每秒六十多米，晚幾秒出艙肯定會被拉開不少距離。

離得最近的只有韋微，她擺著減速的姿勢，而季東亮卻保持下飛機跳躍的動作，兩人有靠近的趨勢，他也開始學著減速。

韋微忽然轉了個身面向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上方。

雖然距離二十多米還隔著護目鏡，季東亮卻看清了她的眼神，兩人就這麼互相凝視著。

一分鐘過去了，很快來到六千米的高空，韋微還是沒有變換姿勢的意思，只有飄蕩的長發好像在不停的提醒她。

季東亮看見她在笑，並且閉上了眼睛……

「韋微姐，韋微……」他大聲喊道，嘗試提醒對方，可是沒有反應。

又一千米過去了，季東亮驚訝的看到了她的眼淚，臉色也沒之前的紅潤。

他有些著急了，不停的呼喊，並且變成梭狀的身形，嘗試追上韋微。

當降落到三千米高空的時候，手終於碰到了她……

兩人抱在一起，季東亮變換姿勢，讓自己的背朝地，接著大聲吼道：「要放棄嗎，我陪著你。」

韋微被驚醒了：「我……」

猶豫的瞬間，已經到了準備開傘的階段：「季東亮，你放開我，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韋微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雙手被捆抱著，根本騰不開手去拉傘索，她開始急了：「季東亮，你會死的。」

她這個時候卻沒有去想自己也會被摔死。

「你要放棄我嗎？」

「沒有，我只是有一剎那放棄自己的念頭而已……」情急之下，她說了心底話。

「放棄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放棄我。」

兩人語速非常快的爭吵著。

「季東亮，我不放棄你了，也不放棄我自己了，求求你快放開我。」她急得開始大哭。

離地不到三百米了，這是最低開傘高度了。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季東亮伸手拉開她的傘索，傘在兩百米高空打開，雖然兩人被阻力猛的回扯，但下墜的速度依然達不到安全降落的標準。

在離地二三十米的時候，季東亮用盡全身的力量將她往高空一推。

「季東亮，季東亮」韋微沒想到他鬆手了，並且極速下墜，絕望的大叫。

但無濟於事，眼睜睜的看著他重重砸在地下，人都陷在了土裡。

幾分鐘后，韋微落地站穩卸下傘包，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難過的哭喊：「季東亮季東亮。」

她開始檢查，完全沒有呼吸了：「季東亮，我說了不放棄你的，你為什麼還放棄我，我怎麼向柳婕交待啊。」

「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求求你……」韋微哭得喘不過氣來，乾脆趴在季東亮身上。

「我錯了，醒過來好不好……」

「咳咳咳……」季東亮感覺這個高度是沒問題的，可還是摔得岔氣了，動也動不了，想說話安慰韋微卻發不了聲，好一陣才恢復了呼吸。

去感覺自己身體，除了五藏六府非常難受外，其他還好。

「季東亮，你醒了……太好了」她喜極而泣，俯下身又開始大哭。

「我沒事，咳咳……，休息一會就好了，不哭了哈」季東亮摸了摸她的頭。

「我聽你的，不哭了。」

季東亮歇了歇：「韋微姐」

「嗯。」

「你要好好的……」

「我剛說的話我都會做到的。」

季東亮舒了口氣閉眼休息……

韋微趴在他身上好久，才坐了起來，順了下自己的頭髮：「但我有個要求。」

「你說，哪怕我做不到也會去嘗試的。」

「早點和柳婕結婚好不好。」

她提這個要求季東亮很意外，好一會才說：「你說的也是我希望的，但是……」

「這和我答應的事並不矛盾。」

他猶豫了會兒：「……好，我會去做的」

韋微的內心終於起了變化，今天發生事情，算是因禍得福吧。

兩人沒有再說話，互相握著手，一起看著遙遠的天空中飄蕩的幾個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