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民生

結束了與祭司古莉的談話，卓小光向古莉告辭，準備趕回調查課駐點。

古莉點點頭，叮囑卓小光後面要自己多加練習，不可荒廢。

卓小光聞言，忍不住問道，「古莉女士，我聽莫大哥說過，現在的神術對身體有較大的副作用，這個副作用具體有多大呀？」

古莉聞言一愣，然後笑了，說道：

「正宗的神術使用得當的話是沒有副作用的，除非是神術使用過度，或者身體還沒能適應神術，才會對身體產生副作用，小光，你不必擔心。」

「但您剛才不是說現在各組織的神術，都只有一部分是正宗的嗎？」卓小光繼續問道。

古莉一窘，愣了一下，又想了想，道：

「不錯，如果不是通過神賜之畫領悟的神之力，確實容易造成生命力的透支，所以，神術貴在精而不在雜，所謂一力破萬法，就算只會體術神術，練到巔峰，也不會遜色於任何其它神術。」

……

卓小光告別了紅葉眾人，從小院內出來，走到迎賓大道上。

迎賓大道上有兩輛電動三輪車改裝的簡易計程車，卓小光上了前面的一輛。

卓小光小的時候記得，當時很多地方都是有那種人力黃包車的，但後來就很少了，現在帝國各處都是這種電動三輪車改裝的計程車，聽說在帝都還有那種轎車當計程車的。

卓小光上車之後，車開動起來，閑來無事，卓小光就和這位開電動計程車的司機大叔搭起訕來。

「大叔，您最近生意怎麼樣啊？錢掙得多嗎？」

那司機大叔看起來很是憨厚，聞言深深嘆了一口氣，道：

「哪有很好的生意啊，我今天到現在了就才接了你這第二單生意，沒人願意坐，賺不到錢，但是該交上去的錢一分都不能少，我都不知道後面還能不能幹下去了！」

「哦？」，卓小光聞言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會沒人坐呢？這個也不貴吧。」

「哎，以前還是有些人坐的，現在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能省就省，坐車的人越來越少了，也就是一些官差老爺們和一些商行的白領們偶爾還坐坐，平常的老百姓哪裡捨得花這個錢？哎！」

「開這種車要向官府交很多錢嗎？」

「前幾年還不是很多的，最近兩年，特別是今年，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都來了，什麼道路保養費、交通管理費、車輛經營費，這些日常費用不算，還有上路許可證、車輛運營證這些證件的辦理費，多得很喔！」

卓小光心中一陣感慨，看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都是哪些衙門收的錢啊？」

「之前就只有上路許可證、車輛運營證這兩項，是交管科收的，後面治安科、民事科都有費用要交，聽說明年還有新的衙門要收費了，哎，過了今年，我還是找找別的營生吧！」

正和大叔聊著，突然發現前面的路邊有好多人，路邊停著好幾輛電動計程車，有幾個捕快和幾個帶袖章的人正在和幾個人說著什麼。

車開到近前，一個捕快靠近過來，對著那中年司機大叔大聲喝道：

「停，停，靠邊檢查，快點的！」

那司機大叔依言停在路邊，同時還回頭歉意說道：

「正巧碰上檢查的了，老闆你多擔待！」

那捕快喝問道：「你的上路許可證、車輛運營證都辦了沒有啊？」

「有的，有的」，那中年大叔陪著笑臉，

從車座下拿出一個包，掏出兩張證。

那捕快皺著眉頭看了一下，沒挑出毛病，又繼續喝問道：

「這個月的道路保養費、交通管理費、車輛經營費都交了嗎？」

「交了，交了」，中年大叔又從包里掏出幾張交費的憑證。

那捕快左看右看沒挑出大毛病，於是說道：

「你這憑證看不清楚啊，這上面蓋的章是不是真的啊，你先別走，等我回頭查查」

「誒，別，我這有客人呢，您再看看」，說著，那司機大叔偷偷摸出一把銅子塞到那捕快手上。

捕快接過錢，迅速塞進荷包，同時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快走快走」。

卓小光皺著眉頭沒有作聲，他看向邊上，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她的邊上，一個中年男子被幾人踹倒在倒，正被拳打腳踢，而在兩人旁邊，一輛電動計程車已經被砸爛了，周邊還有幾個司機模樣的人，但沒人敢上來勸阻，只是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憤恨……

「怎麼能打人呢？」，卓小光坐在車上怒道。

那剛收了錢的捕快正好聽到，瞪了卓小光一眼。

卓小光剛想掏出調查令表明身份，那中年司機卻一腳油門，飛快離去，他一邊開車，還一邊扭頭對著卓小光說道：

「老闆，這種事多得很，你可千萬別找麻煩，你惹不起他們的，他們要是打你，也是白挨打。哎，民不與官斗啊！」

太不像話了！

卓小光心中憤憤不平，到了辦公駐點還是心中鬱悶難解。

回想起剛才古莉所說的「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又想到號啕大哭那中年婦女，卓小光一時不知道，自己怎麼想怎麼做才是對的？

是該像古莉說的那樣，世俗的事情不要管，自然有人會去管，守護者只管邪惡力量的事。

還是應該像自己同窗師兄一樣，為民請命、仗義執言。

……

公曆一六七七年，新夏帝國多災多難。

洪災、旱災、蝗災、地龍翻身、山賊悍匪，更有黑幫分子與官府勾結，魚肉百姓、欺凌鄉里。

百姓的日子越來越艱難了，但苛捐雜稅卻是不斷增加。

繼前段時間的新政后，大丞相府再度推出新的法案：

鑒於部分省份受災嚴重，難以完成今年應上繳的國稅，為補足國稅，帝國允許地方官府除了國稅之處，可以根據當地情況自行制定新地方稅收政策，只需提交大丞相府審批備案即可。

此令一出，百姓更加苦不堪言，暴力抗稅之事在各省各州層出不窮，各地的監獄全都暴滿，已經裝不下了，各地官府不得不選擇造更多的監獄。

不少良民選擇上山去做了逃民，更多的人去匪幫入伙，各省山匪已有燎原之勢，其中江淮省的一夥賊人，居然打下了一座縣城，並打開了當地所有監獄的大門。

這股山賊人數如滾雪球般急劇增加，一度超過10萬，他們的首領楊定一甚至喊出了「重造社稷，天下大同」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但居然從者雲集，各地山賊紛紛響應，天下大震。

在江淮省之外，各地官府害怕出現民眾聚集鬧事，不少州縣都聘用了黑幫分子與官府衙役共同執法，凡有言語過激者一律抓捕，有交頭接耳者一律審查，在刀斧面前，百姓敢怒不敢言。

但仇恨的種子已經在新夏帝國的底層百姓心中生根，在路邊、在茶館、在房間，兩個陌生路人無需言語，只要眼神一對視，都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這樣的意思：

——「我們還要忍受到什麼時候？義軍打到哪裡來了？」

新夏帝國底層民眾的憤怒，現在就像一個裝滿汽油的桶，隨時都有可能爆炸，所有人都在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