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人
卓小光躺在床上，也沒什麼心情去看楚若蘭的日記本了，腦海里一直在想著胖子剛才所說的那番話。
不過，真的是這樣的嗎？
帝國的問題真的是這麼大嗎？
都已經達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情況了嗎？
真的已經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了嗎？
這遍地的山匪到底是帝國的制度造成的，還是貪官污吏造成的？
卓小光是很愛國的，有一顆堅定的報國之心，一直希望著國富民強，但他家境還算可以，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長大后又進入到宜州科技書院這樣的的帝國高等學府，還成為稟生，拿著國家的津貼，確實對底層老百姓的疾苦不甚了解，哪怕是上一世的記憶中他對此也沒有多少具體的體會。
但是，卓上光心裡清楚，胖子所說的情況就算不完全是真相，也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因為事實就在眼前，各省的山匪越剿越多，在和父母的電話通話中，也能經常聽到一些事情。
比如哪裡遭災了，而救災不力，災民遍地，苦不堪言；
比如哪裡的物價又漲了，錢不值錢了；
比如什麼時候又多了些名目古怪的稅；
比如又有哪個親戚日子過不下去，靠自己家救濟，等等……
從這些零散的信息中，卓小光就能感覺到，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好過了，反而是一些貴族、中高層官僚、大買辦、軍中的中高級將領是越來越有錢了。
前段時間，宜州知州的女兒大婚，守備軍的張指揮直接送了價值5千金幣的重禮，這可是普通家庭二十年也賺不到的錢啊，他怎麼這麼有錢？
以前卓小光從不考慮這些事，但現在他自己也是官府中人了，甚至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也就不容他不想這些事情了。
帝國的病該怎麼治呢？
自己能做什麼呢？
卓小光輾轉反側想得頭痛，最後乾脆不想了，反正自己又做不了什麼，而且，帝國有大丞相，還有國事顧問團，還有內閣的國事議員，還有各部各司的長官。
這些事情是他們去想的，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六品專員去考慮的事。不在其位，不謀其事，能不給國家添亂就行了。
想到這裡，卓小光煩躁的心情才稍稍緩解，平靜下來，然後慢慢睡著。
……
第二天清早，卓小光起床，做了幾次吐納運氣后，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來到調查組的辦公駐點，和眾人打過招呼后，卓小光靜下心來，打算再好好看一下昨天沒看完的楚若蘭的日記。
昨天日記只看了五分之一，主要講的一些楚若蘭家境中落以下和父親相依為命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對案情有價值的線索。
但今天很快，卓小光就看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和一些有趣的事情。
「今天，天氣很好，父親帶著我去伯爵家裡做客……
伯爵大人誇我的禮服很好看，其實我也是這樣覺得的，這個顏色和面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是我長大之後第一件禮服呢，當然很好看，不得不說，伯爵大人真的很有眼光……
伯爵大人家的花園真大呀，比小時候我們家的花園還要大好幾倍呢，很多花我都不知道名字，聽說很名貴的，我也不敢詳細的問呀。
伯爵大人家的鋼琴真的不錯，比我們家那台老舊的鋼琴好得太多了，但他的女兒真的沒有彈鋼琴的天賦，我在她這麼大的時候，
可是比她彈得好多了。
我今天給伯爵大人獻彈了一首曲子，他居然誇我彈得很好，比一般的鋼琴師都彈得好。
真不敢相信，伯爵大人給了我這麼高的評價，但我真的好開心……」
……
卓小光看到這一篇都還算正常，但從這一篇日記開始，楚若蘭的日記里就開始經常出現胡塞伯爵的名字了。
「伯爵大人真是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真的不像四十歲的人啊……」
「伯爵大人總是那樣的彬彬有禮，和他在一起說話真是如沐春風啊……」
「伯爵大人這麼高貴的地位，但是真的很和藹可親呢……」
卓小光看到這裡，已經隱隱覺得這楚若蘭與胡塞伯爵的關係可能不正常了。
卓小光向後隨意地翻看了幾十頁，居然都是講楚若蘭與胡塞伯爵的見面場景和兩人交集，但兩人還保持著正常的關係，直到看到這樣一篇日記——
「今天父親大人有些不舒服，讓我去伯爵大人那裡教授他女兒的鋼琴課……
伯爵大人說有個禮物要送給我，我真的有點期待呢！……
天啊，這是什麼？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耳墜？每個耳墜上居然有一顆藍寶石，藍寶石里彷彿有星星在裡面流動、閃耀，伯爵大人說這對耳墜叫『天使的傾聽』，真是唯美的名字！這麼漂亮的耳墜也確實只有天使才有資格佩戴吧？
這真的是送給我的嗎？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真的可以收下嗎？……」
卓小光看到這裡，心中一緊——天使三件套之一出現了。
可是，天使三件套不是伯爵夫人的東西嗎，為什麼其中的一件出現在這裡，還被胡塞伯爵送給楚若蘭呢？
以楚若蘭家境中落產生的心理落差，以及她對胡塞伯爵的仰慕，再加上天使三件套這個大殺器，估計這一下，楚若蘭難以抵抗誘惑了吧？
果然，從這一篇日記起，楚若蘭陷入了愛河，雖然只是以情人的身份，不過伯爵夫人可不是好惹的，她可是國事議員的女兒，平時伯爵也要讓她三分。
所以楚若蘭每天都在享受愛情的甜蜜和害怕事情的暴露之中反覆掙扎，她不想惹上麻煩卻也不想放棄這份愛情的甜蜜，當然還有胡塞伯爵的特殊身份。
卓小光又看了好多篇，在日記里，胡塞伯爵對楚若蘭甜言蜜語、關懷備至，而且還承諾她以後會和原配離婚娶他為妻子。
這讓本就仰慕他的楚若蘭抱有幻想，更加沉溺於愛河，難以自拔。
卓小光皺著眉頭又看了好幾頁，都快到整本日記的三分之二了，難道這本日記主要就是講楚若蘭和胡塞伯爵的孽情故事？
真是，自己一大早丟下所有事情，居然就是在看你倆的八卦緋聞、愛情故事？
除了那個『天使的傾聽』之外，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後面三分之一的日記內會不會有線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