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誘導

沈華看到卓小光驚訝的神情並不意外，問道：

「現在你有什麼感受？」

「真是匪夷所思，令人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呢？難道還真有人不懼火槍的嗎？」

沈華微微頜首，斷續說道：「而且更為詭異的是，經過對兇手屍體的屍檢，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兇手應該在案發的前一天就已經死去了，雖然這個屍檢結果不一定完全正確，也有可能被掩蓋了真相，但還是詭異異常，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說完，沈華仔細的觀察著卓小光，他發現，卓小光只是驚訝和苦思，並沒有多少害怕的神情，不由心中暗贊。

一般人聽到死去的人還能殺戮做案，都會面露驚恐之色，特別是一些篤信鬼怪且膽小怕事之人，更是會嚇得面如土色。

而眼前這位卓小光學員，只是驚訝和沉思，可見其其實膽色過人，當天的表現不堪只是因為他沒有社會經驗，遇事太少，導致的進退失據、驚慌失措。

像他這樣的可造之才，只要多實踐，多遇事，以後定會遇事鎮定、能擔大事。

看來就算排除異能、試探等其它方面的考慮，而只是簡單的從用人方面考慮，把這樣一個膽色過人、值得培養的高知青年納入異常事務調查課都是很划算的事，只是不知他品性如何。

而卓小光則不禁想起莫天昨天下午在辦公室里講的話：

——「你不記得自己經歷了什麼詭異邪惡的事，那只是你不覺得而已，你其實已經經歷了幾件詭異的事了，遠的不說，就最近的，拍賣行的事，你還記得吧，那件事就是一件詭異邪惡的事……。」

——「那件事，我們也沒有搞明白真相，還在調查中，不過，據情報，類似的事，帝國已經發生了好幾起了，只是由於影響惡劣，且撲朔迷離，所以沒有公諸於眾，但我們確信，這類似的事件，應該是一個連環的事件，並且不是普通事件，裡面有超自然的邪惡力量在做怪……」

卓小光想到了莫天所說，關於拍賣行事件的分析和判斷，看來，自己之前只是覺得有人突然跑到自己身邊死去，非常怪異。

而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多詭異難解之處，看來莫天分析的，「有超自然的邪惡力量做怪」，並非無的放矢。

看到卓小光在低頭苦思，沈華並未打擾，而是靜靜等待，一旁的李秋怡則是忍不住誘導問道：

「學弟，可是有了什麼靈感或思路？」

卓小光抬著頭，看著李秋怡和沈華，蹙眉答道：「我只是覺得這兇手絕不是正常的人，我感覺……」

說到這裡，卓小光停頓了一下，心裡突然想到，自己如果貿然把莫天的分析和結論講出來，自己該如何解釋，會不會給莫天帶來暴露的風險，或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看情況，對面這位沈課長就是專門調查異常事物的，而莫天背後的神秘組織，不也算一種異常事物嗎，雖然不是什麼邪惡的異常事物，但總歸是異常事務，會不會引起這位沈課長的興趣呢？

看到卓小光欲言又止，明顯是想到了什麼，沈華追問道：

「卓同學，想到了什麼嗎？」

卓小光想了想，斟酌了語句，道：

「嗯，我只是有一個猜想，一個荒誕的猜想，沒有根據，只是瞎猜」。

「無妨，什麼都可以說，只管發揮想像，多荒誕都無所謂，反正我們只是探討嘛！」

卓小光聽到沈華的鼓勵，

於是不確定的說：「嗯，我猜想，會不會這個案件中，有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超自然的邪惡力量，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主導發生了這個案件。」

這話一出，李秋怡有些驚詫，這位學弟還真敢想啊！同時，李秋怡明顯感覺到旁邊的沈華，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精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沈華強行壓下心中泛起的強烈震動，面色平靜的問道：

「哦，卓同學，你為什麼會有樣的猜想呢？」

「這只是我的直覺，因為此事常理無法解釋，所以只能亂猜，讓沈課長見笑了」

沈華觀察了一個卓小光，沒看出什麼破綻，心想，難道他真的只是隨意亂猜的嗎？還是有其它依據或事情，不想對我們言說呢？

看來不能心急，還是按白羽所言，先把他吸收到調查課里，讓他多參與一些異常案件，自然就會露出異常之處——如果真有什麼異常的話，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掩藏得毫無破綻。

定下思路，沈華面露微笑：

「卓同學思維跳脫、頗有新意，於我很有啟發呀！看來卓同學很適合偵查破案啊！」

聽到沈課長這樣的大官稱讚自己，卓小光面露喜色，道：

「沈課長，您真是這樣認為的嗎，其實，我一直想當一個大偵探呢！」

「哦，卓同學竟有志於當個大偵探？為什麼呢？」

「因為感興趣啊，我覺得偵查破案很有意思，也很刺激，如果能偵破大案、怪案，會很有成就感」。

說到這裡，卓小光輕嘆一聲，低下頭接著說道：

「不過，我的這個想法，一直不被家人和書院教員們認可，甚至同學們也大多不太認可」。

「他們為何不認可？」

「家裡人覺得這是不務正業，而書院教員們認為，書院弟子應該運用所學及胸中韜略，去治國安邦或治學育人，偵查破案自有專人，讓書院弟子去做這個，只會浪費所學、得不償失」。

「哈哈哈哈……」，沈華聞言朗聲大笑。

卓小光不明所以，疑惑的等著沈華的下文。

只聽沈華笑完，大聲說道：「你家人和書院教員們的想法，大謬也。

先說你家人的想法，偵查破案怎會是不務正業？帝國於各省各州，均設有鎮撫、檢查、通判、輯查、捕頭、捕快等職務，正是帝國重視查案破案，才有如此明確的分工和職位，只為還事實以真相、兇手以懲罰、苦主以補償，還人間以大公道，這怎麼能說是不務正業呢。

再說書院教員們，真迂腐之輩！比起治國安邦或治學育人，查案破案未償不能一展胸中所學，亦未償不是治國安邦，原因有三：

其一，查案破案非是簡單粗暴，否則定是冤案遍地，需要拆絲剝繭，精細鑽研。不僅僅需要大量常識，更需要大量最新的知識，正可一展胸中所學；

其二、天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苦，而患不公，總有陰邪之輩，或取巧損人、或貪污舞弊、或謀財害命、或陰謀叛亂、或竊鉤盜國。人間總需有正義力量，去調查打擊這些陰邪之輩，還天下以正義公平，此不正是安邦定國嗎？

其三、社稷穩定、萬民安樂大於一切，而這需要提前預防，提前布局，若不事事提前調查，且不說國家政略制定的對錯，單說外邦的陰謀顛覆，於國於民均有大害，此不正是於國有大功，於萬民有大功，於天下有大功嗎？

由此可知，你家人之言真見短識淺，書院教員們亦迂腐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