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大禮上門

「這麼說，漱玉院一事便是栗蒼誆騙老夫的咯？」

是啊，若不是胡先生提起，我還真忘了這一茬了，但此刻我也只能撓了撓頭，然後再搖頭應道。

「那也不是，只是漱玉院是藉助了嶼木的力量，才鬧得那般動靜，並非我自身實力……」

話音未落，我就發現胡先生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雖然什麼都沒說卻開始輕輕的搖頭，見我不再說話，才緩緩說道。

「非也，非也……這魔法之道，可是源自你自身？」

「這……確實也並非我自身，而是天地環境所致。」

「既是天地環境造就，所謂實力，又與自身有何干係？相傳上古時期，中獄可並非如今局面，與奪天地造化的魔獸相比，與當時險惡環境相較，生而為人可算不得一件幸事。便是藉助這天地間的偉力，亦步亦趨，才有今日這般局面，大勢皆為天地所借，又何妨小力？」

「先生說的是，岳魚受教了。」

說完，胡先生便陷入了沉思，不知是想起了這些年中獄的變化還是什麼，良久，才悠悠的吐了一口氣，稍微挪了挪木凳的位置，看着我說道。

「既如此，想必你也清楚，非是你實力不濟，而是還未找到法門。」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確實如胡先生所說，我能借到的力不管他人能否借到，但也都屬於我實力的一部分，該去思考如何能更好的運用，而不是覺得這一切就與我無關，我還是修行緩慢，實力低微。

「確實如此，我心中有些想法，卻還未曾一一試驗。」

「原本讓你來劈柴，便是想讓你感受這驅散之道，雖無成效，也望你莫要放棄，可既然心中有所想，為何不有所為呢？」

聽到胡先生這麼問，我只得不好意思的答道。

「原因在我，並未傾盡心力用於修行，更未多做嘗試，還像悶頭蒼蠅似的到處諮詢，卻不曾從自身出發，若能將為余芳城辦事的心思挪幾分到修行上，或許也不是今天這般境地了。」

誰知胡先生卻又是緩緩搖頭，再開口說道。

「非也，非也……修行之道既是藉助天地，也是成於自然，你心中如何想，便去如何做，你心中尚未有此想，哪怕勉強做了，便也不美。況且這木系之道，原本就是自然之道，須得多加體悟，比如今日你領悟到了，便好過他人勸上千言萬語。」

我站起身來向胡先生行了一禮，再肯定的答道。

「岳魚知道了，多謝先生。」

我向胡先生道謝后便告辭離開了小院，原本來時我還難以理解，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以來，胡先生不願指出我的問題所在，直到他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有些事情，某些道理，人人都明白，但是卻不能超脫出自身來看待，這才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旁觀者哪怕再做指導，當局者也不一定能看明白，更何況還有可能讓當局者更加陷入其中，既然如此，雖不說放任自流，但也須得有耐心等到自己察覺到問題，才知問題有多嚴重，甚至如何解決早已知曉，只是從前不當回事罷了。

走出小院，再經廊道走出牙府，我徑直往城主府走去，確實以我目前的狀況，再將大部分精力與想法投入到余芳城事務之中，那麼修行起來只會越發吃力，即便是來日我找到了藉助其他力量的方法，境界始終只有那麼高，修行之路走不下去了，又有什麼意思呢。

當我來到城主府的書房門口時，

原本此刻應該在天下樓與眾多勢力敲定各項事宜的城主正坐在書案后喝着茶，卻是讓我一愣，我此來不過是來拿地圖的，正準備拿上地圖就往天下樓跑，誰知道城主卻在書房裏坐着。

「客卿來了啊，坐坐坐……」

柯城主的眉頭一抬，見到從外面小跑過來的我，站起身來將我請到了座位上，然後又轉身去書案上將他的茶杯端了過來，就這麼坐在了我旁邊。

「城主，我……」

剛準備開口，卻見城主擺了擺手制止了我，本就滿臉疲憊的他卻是有些唏噓，沖着我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開口道。

「客卿不必多說，從客卿今日前往盛府，我便知客卿所想。客卿也請放心，我柯破城雖無客卿這般敏捷才思，但局面既已打開，做個穩重勞力之人，想必還是能勝任的。原本也該是這城主要做的許多事，倒是讓客卿勞心了，但這般耽誤客卿修行，我也確實心有不安。」

「城主說的哪裏話，我為余芳城辦事，雖有時事大局，卻也是心中所願，城主又不曾脅迫於我，還給我那麼多的功勛值以供修行，岳魚自是感激不盡，又何來耽誤一說。」

柯城主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苦笑道。

「只是這下，怕是整個中原都會覺得是我柯破城，卸磨殺驢啊……這大大的罵名，我又如何背得起。」

「城主可是將我比作那拉磨的驢子，那要這麼說，我可比那驢子賺得多多了啊。」

「你啊，我且說不過你，既然你要潛心修行，那麼余芳城一概事務，你便擱置不理，總不能什麼事都得讓客卿你來處理，說句不中聽的，也得讓其他人多嘗試嘗試，任何事都依賴客卿，本也要不得。」

「城主所言極是，所以這客卿的名頭與……」

話還沒說完，又被連忙搖手的柯城主打斷了，然後他驕傲一笑，說道。

「自客卿成為余芳城客卿那日起，我便從未想過將這名頭從你身上取下來，不然什麼淄山城、厭暉城都敢跑過來搶，在百木林那幾個城主就說過多次，我可沒給他們半分好顏色，客卿你也莫要擔心，余芳城如今勢大，自然錢也多，再說了，這些也都是你應得的。」

我見拗不過他，也只好苦笑着點頭道。

「那岳魚便謝過城主美意。」

聽到我這麼說，城主才點頭笑了起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我。閑扯幾句，喝了會茶，城主才說道。

「雖是天下樓事務繁多，想回城主府躲懶，但今日也確實有兩件大事需要與客卿商定，第一件剛才我們已說好，只是這第二件，還要看客卿意見才是。」

「還有何事，城主但說無妨，雖說岳魚想要潛心修行，但也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嘛。」

「這順風堂，客卿打算如何處理？」

城主剛說，我便一愣，難道出現了什麼問題？我趕忙問道。

「順風堂事務有何變動？」

哪知城主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說道。

「我知順風堂在客卿心中地位，所以早早的就在天下樓開業之前，就將順風堂的規矩與各族各勢力都說了個清楚明白，順風堂雖為大家的生意，但也必須有人掌舵，這掌舵之人也不該是偏幫於天下城各族各勢力中的任何一方，原本就該是由客卿你來掌舵，大家也自無意見，至於順風堂如何作為，本也是看客卿想法。只是在當初談條件之時，我卻早已與各族各勢力商定，順風堂生意，天下樓佔五成，剩下五成，歸客卿一人獨有。」

聽到城主的說法，我整個人都懵了，今天懵的次數也太多了，都要破紀錄了，我雖把順風堂當作事業來做，卻從未想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業，我只是想將某些理念散播到中獄各地罷了，但城主這麼一說，真是直接把我干懵了。

在我的計劃里，應該是天下樓佔五成，余芳城佔五成的，卻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天下樓佔五成，我占另外五成了，這如何了得，我便是再自大狂妄，也知財帛動人心啊，這麼一大灘生意，半數利潤歸我，我也是無福消受啊。

但是懵歸懵，看到城主這樣子，我又怎麼會想不到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城主啊城主，你到底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啊。

想到這裏，我才慢慢回過神來，是啊，城主又為何執意要讓我拿這五成利潤，難道真是城主想害我？怎麼可能。我占這五成是為了保證我在天下樓，乃至順風堂的話語權，但隨之而來的巨大利益，又該如何呢？

我沒好氣的對城主翻了個白眼，他倒是更開心了，顯然察覺到我已經意識到了其中門道，我又如何不知道，這是城主的另一份好意，但我還是不由得開口問道。

「雖然本來這五成利潤，不可能盡歸餘芳城，但余芳城好歹還能留下不少，城主將它交給我，無非是想以我岳魚之名，將這份利潤幾乎全數上交百木林罷了，我知城主想為岳魚鋪平道路，但這……這也太過了啊，如此大禮，岳魚是真的受不起啊。」

哪知城主卻似是早就成竹在胸，低頭抿了抿茶水，絲毫不為我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