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葬禮

事發之後的第二天。

卡洛斯的生活恢復了原樣，平時閉關修練，偶爾出來轉悠一圈，表示自己才是爛泥街的治安官，然後就愉快地將事情丟給傑弗里。

不過他很快就清閑不起來了。

「什麼？你說讓我給布蘭特主持葬禮？」

卡洛斯非常驚訝，翻了個白眼道：「傑弗里，我以為你會記得我才是殺了他的人。」

「老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傑弗里苦笑道：「您表面上的身份仍然是爛泥街治安官，布蘭特是你的下屬，您必須表示一下。」

「時間和地點？」

「就在今天下午，地點就是駐守處……布蘭特家裏沒人了，他平時的人緣也不太好，否則不需要我們出面。」

「好，我會去的。」

卡洛斯的心情有些奇妙，感覺有點像墳頭蹦迪，但他很快就將這種念頭壓下去，心道：「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殺他的人是胡椒殺手，跟我卡洛斯有半毛錢關係嗎？沒有。」

「我需要把自己表面上的身份與胡椒殺手切割開。」

下午時分。

卡洛斯穿着一件哥德式的黑色祭服，是一件大圓衣，雙臂遮在裏面，就像電影里的神父。

他前面是一具十字架棺材，裏面裝着布蘭特，而周圍竟然只有三個人。

分別是傑弗里、康納和賽蕾娜。

他們都是隊伍的成員之一。

換言之，除了幾名小隊成員，沒有人來參加布蘭特的葬禮。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小隊之間的聚會呢。

卡洛斯朝傑弗里投去疑惑的目光，後者回應道：「布蘭特的人緣有點差。」

『是這樣嗎？』

卡洛斯記得傑弗里之前好像提到過，但他沒想到這麼誇張。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咳咳！

卡洛斯咳嗽了兩下，清一清嗓子道：「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熱愛工作的人，也是值得信賴的夥伴……」

「他平時或許有些不討喜，但這無礙於他的品格，他的離去是我們小隊的損失，令人悲痛。」

「感謝主的恩典，讓我們在主里相聚，彼此的代禱顧念，..........記念他的勞苦。」

卡洛斯努力做出沉重的表情，照本宣科地詠頌著，彷彿真的在遺憾布蘭特的去世。

他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努力讓自己顯得悲傷嚴肅。

隨後便是入殮、告別、禮拜以及安葬……

走完流程之後，眾人將布蘭特安葬在一處距離爛泥街很近的公墓，生於斯，死於斯，想必布蘭特一定會安息的。

至於偶爾有幾隻老鼠刨坑，偷食祭品的流浪漢，或者食腐的烏鴉在上方盤旋……這些都不是事，布蘭特他喜歡就好。

然後便是各自離開了。

卡洛斯和傑弗里自然是一路，而康納和賽蕾娜結伴同行。

康納在路上感慨道：「終於又看到隊長了，這是第二次，真是不容易啊。」

「他確實很少露面，習慣於把事情都丟給傑弗里。」賽蕾娜答道。

「聽說馬庫斯死了，他運氣真好，以後有機會走出爛泥街，不像咱們……唉。」

康納嘆了口氣，如果有選擇誰又願意待在這個鬼地方呢？

所以他很羨慕卡洛斯，他甚至聽說有人稱之為「幸運的卡洛斯」，他覺得說得太準確了。

賽蕾娜眉頭一挑道：「不要抱着不可能的虛幻念頭，

人終究是要靠自己的，強大才是真理。」

「所以你就在單挑中輸給了傑弗里？」

「我……我那是一時大意。」

「還是兩次！」康納臉上露齣戲謔的笑容。

「我……我……」

賽蕾娜羞怒不已，她生氣地瞪了康納一眼，突然頹然道：「好吧，我承認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他太強了。」

「我能感覺到他有所保留，我甚至懷疑他已經突破到低階了。」

「你剛才說什麼？」康納突然抓住了重點。

「我打不過傑弗里？」

「不是，下一句！」

「傑弗里可能突破了？」

「對，就是這個！」

康納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驚疑道：「如果傑弗里都突破了，咱們隊長的實力又會強到什麼地步？」

兩人突然面面相覷。

過了好半晌，賽蕾娜尷尬道：「也許是我們搞錯了。」

「對，肯定是我們搞錯了。」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隨後，兩人突然異口同聲道：「這件事誰也別說出去。」

……

另一邊。

傑弗里彙報道：「老大，您要的信息已經準備好了。」

「有多少人？」

「符合您要求的人總共三個，全部是中階境界，都是修練霜狼呼吸法。」

「除此之外，男爵的軍隊中還有六個目標，但他們的可能性反而不大，因為他們突破的時間都沒超過三年，不可能得到後續的呼吸法。」

傑弗里也是知道內情的，哈維爾男爵有意封鎖三層之後的呼吸法，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有三年的緩衝時間，有天賦的人可以把修為打磨到第二層圓滿，只差一步就能突破高階。

而當他們得到第三層呼吸法之後，會在第一時間突破，到時候如果有人想搶東西，就必須面對一個新晉的高階。

這是哈維爾男爵的陽謀。

或者說，在無數年的演變中，貴族已經形成一套完整的規矩，用以壓制平民，鞏固自身地位。

卡洛斯拍了拍傑弗里的肩膀，鼓勵道：「辛苦你了，當初收下你果然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不，老大，這是我的幸運。」傑弗里由衷地感慨道。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你繼續去收集情報吧，着重打探沃爾夫黑幫的三人，我後面應該會用上。」

卡洛斯已經下定決心了，他要去搶，他不想走尋常路。

傑弗里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道：「老大，其實您沒必要的，我覺得可以穩一手。」

他始終無法理解卡洛斯明明有大好前程，為什麼要冒險呢？

他其實是偏向於耐心地等幾年，然後安全從男爵手裏拿到第三層呼吸法。

但卡洛斯卻搖頭道：「傑弗里，在貴族劃分的規則里，你永遠無法用循規蹈矩的方式贏過貴族。」

「我不想按照他們的想法走，因為我想要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