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明悟與機會

神是眾生的主宰，在某些位面或許這還是個笑話，但是在主位面這是絕對的事實，作為最初、最完美、最肥沃的牧場，諸神不會容忍它被任何其他形式的生命佔有，寧可毀滅。

王權與神權的關係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雖然有矛盾有敵對甚至戰爭的時候，但是天上有眾多神國，地上同樣也有無數王國，選擇範圍的巨大決定了王權與神權之間的平衡，沒有絕對的一家獨大。但是當諸神的神諭一致下達的時候，王權不得不低下自己曾經堅挺的頭顱，因為這是諸神的一致意志，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也沒有更多的選擇，要麼服從，要麼反抗。因此，整個大陸的意志空前團結，即便曾經生死相搏的仇人也不得不在一面大旗下並肩作戰，任何反抗等待的不僅僅是死亡，還是違背神意甚至瀆神，永恆的煉獄是這些悖神者、瀆神者唯一的下場，在神面前他們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對於聖職們來說，與惡魔正面交戰絕對不是問題，在神的榮光下，他們不僅有與惡魔作戰的實力，同樣有必勝的信心與犧牲的勇氣，因為他們知道神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他們，每一滴血都不會白流。但是問題是惡魔絕對沒有什麼騎士精神的，哪怕是深淵墮落騎士，加上深淵本身混亂的天性，因此你永遠不要指望與深淵惡魔打正規的軍團戰，除非它們佔據絕對優勢。游擊戰與運動戰永遠是防禦一方的頭疼事情，但是這是他們的家，聖職們不得不防禦，不得不疲於奔命，因為他們面對的是深淵，一群毫不在意生命的傢伙。小理

比起前世界的人類，這個世界的生命生活實在太苦了，在地球上，無數先賢歷經千辛萬苦塑造的種種法則秩序為人類的大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沒有天敵的人類短短几萬年都布滿了整個地球，甚至讓大地不堪重負，讓人類不得不將目標瞄向那未知的星空；平靜、安逸的生活也磨滅了人類自我奮鬥的精神，對還是錯誰又能夠說的清楚了。

這個世界據說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歷史，但是隨著生命的狂妄與**的無限膨脹，他們用邪惡迎接了深淵與地獄的到來，嚴謹秩序法則遭到破壞，隨之而來就是無盡的災難。撒魯克蛇人幾乎滅絕了，科技文明冠絕古今的地精文明成了廢墟，地精成了卑鄙、骯髒、下流與無恥的代名詞，龐大的精靈大帝國轟然倒塌，直到如今的人類文明，嚴格來說整個世界不是在進化而是在倒退，表面上佔據整個大陸的人類甚至還不得不在歷史的廢墟里尋找力量與知識。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其實嚴格來講傳承已經斷絕，整個世界已經喪失了自我修復的方法，因此它才肆無忌憚的尋找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東西，異界神，異界文明，異世界的進化之道，因為再壞也不必眼前更差。

當智慧生命習慣了安逸、習慣了強大，習慣了秩序，習慣了狂妄之時，當他們自認為無所不能之時，當秩序被破壞之時，他們才能愕然發現自己的無奈與無助，他們才知道自己所守護的所謂權利與榮耀是何等的可笑。小理然而，靈魂的自我與頑固性，又有幾人得以看透，即便是神祗，即便成為神祗。這個世界數十萬年的傳統，在被打破的那短短几千年，神秘而龐大的撒魯克蛇人文明黯然消失了，地精文明沿著撒魯克蛇人的道路一度振興，也沿著同樣的道理消失了，巨人、泰坦，每一個文明無不如是起伏，甚至越來越微弱，整個世界在這個怪圈裡越來越微弱。

精靈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帶來了堅信、寬容、團結、自愛與清心寡欲（相對而言）等等，因此即便人類崛起，但是精靈依舊是強大的一極，這是柯瑞隆的功勞，也是本源的庇護。每念及於此，魏曦不禁為自己原本的世界擔心：地球人同樣習慣了秩序、習慣了好逸惡勞、習慣了依靠外物，當有一天他們面對同樣的災難時，他們拿什麼來抵禦？他們拿什麼來守護自己的文明與傳承，科幻電影未必僅僅是猜想啊，幻想總是建立在現實基礎上的，但是實力絕對不會是建立在幻想的基礎上，偏偏地球人越來越更愛幻想而不願意體會現實的辛苦，曾經的魏曦也是其中一員——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習慣啊，它的力量是如此龐大，雖然人人都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是卻人人都有得過且過的潛意識想法，都有萬一的僥倖，進化的道路是何等的艱辛啊！這個世界在地球人看來或許是失敗的：數十萬年一成不變的封建社會甚至奴隸制，沒有工業，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汽車、電話、手機等等，甚至沒有幾條好的道路，完完全全地冷兵器時代，足以讓那些已經進入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地球人鄙視了。但是這個世界卻擁有者地球人都渴望的東西——不朽的希望，不說神祗的不朽，不說精靈的長命，即便是普通凡人，只要他們的修鍊突破某一境界，他們的壽命都會延長，很難想象在一個平均壽命不及60的世界，卻存在著很多活了幾千年的人類，他們打破了生命法則的禁錮，或者說他們解開了生命法則的封印，地球人永遠無法想象。

孰對孰錯？魏曦也不明白，但是他無意改變這個世界，工業化的社會，自豪而優越的文明，也不過將平均壽命提高到70多歲，但是這是基數，普遍性平庸的基數，沒有璀璨的光輝，沒有進化大道的先行者，曾經追求不朽的修士已經成為了傳說，這究竟是進步還是退化，魏曦極度懷疑，假如真的那些修仙成神者不存在的話，同樣的災難降臨地球，地球人自豪的文明究竟還有幾成可能傳承下去？

進化的道路是孤獨的，但不應該只有孤獨，就如同陰陽相伴一樣，就如同五行相生相剋一般，因此魏曦才不斷收縮自己的勢力，為自己，為信徒留下一些敵人，一些進化路上同行的競爭者......

惡魔的進攻為大地帶來了無數災難，為眾生帶來了毀滅，為神祗帶來了巨大損失，但是對於魏曦來說卻給了魏曦更多的機會，了解本源大道的機會，了解進化大道與意圖的機會。已經到了金字塔的頂端，神祗的巔峰，那麼就算自己佔盡天下的信仰又如何？除了維護自己那所謂的榮耀與權力之外，又有何意義？除了保護自己那所謂的至高無上與天下無敵，又有何作用？任何事物總有一個度，多了毫無意義甚至會有相反的作用，太極完美的詮釋了這點：無盡虛空所以從無中生出了有來，完美法則所以誕生出了破滅的力量，完美本身就應該只是一個虛幻的夢想，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

對於惡魔的大肆入侵，其他神祗損失了什麼獲得了什麼，魏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是損失了很多的信徒以及大量神力，但是他卻獲得了一位點燃神火的半神仰慕者，一條道路與機會，通往真正永恆不朽的道路和機會，雖然這條道路還模糊不清，雖然前途還有危險，但是比起還在苦苦摸索的耶各，他已經算是好很多了。

燃燒的三大要素是什麼：可燃物、助燃物、著火源，點燃神火同樣要三要素；如果說靈魂意志是燃燒的基礎可燃物的話，那麼神性的存在就是必不可少的助燃物，而歷練甚至信仰則是那著火源，一旦三者具備帶了沸點，神火就會自動點燃，一位新的半神，真正的半神或者說准神就將誕生。而神格僅僅是為這火源砌好的一個爐灶而已，為的是更好的添加燃料，更好的利用火源罷了。

白夜點燃神火的過程並沒有什麼可歌可泣，壯志凌雲，蕩氣迴腸的故事，獲得神性之後的他，在永恆日蝕雙塔之戰後，先後隨著修士一行人學習，然後在幽暗地域參與與黑暗精靈的相互偷襲戰，以及對付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怪物，斗篷怪、地底蜥蜴甚至奪心魔等等，殺戮一直伴隨著他，但是秉承神恩，善良與良知也同樣伴隨著他。殺戮是對命運的抗爭，當是對善良的守護，對邪惡的懲罰，殺戮不是目的，而應當基於守護，基於善良......這是魏曦的理念，同樣也是白夜的理念，虔誠的信徒甚至能夠將自己的潛意識都向神靠近。

歷經苦修，尤其是自己對神的無比信仰，來自神的力量雖然不能直接為他點燃神火（那樣，他就會迷失自己的靈魂，成為神的一部分），但是卻可以慢慢滋養沸點，當白夜不惜一切甚至燃燒神性試圖與深淵惡魔貴族同歸於盡之時，來自神的守護與本源的獎勵在那一剎那將沸點點燃，從無到有，一點神火就點燃了，星星之火迅速燎原，那一刻他甚至堪比一位弱等神力的真身存在，深淵的惡魔絲毫沒有反抗之力，即便這其中有一位深淵伯爵級別的存在。

千鈞一髮，是生與死的訣別，但正是這千鈞一髮的決心與意志，卻達成了點燃神火的最後條件，神的道路，進化的大道，有進無退，從點燃神火的這一刻就已經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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